大哥哥虽为长子,却从不出宫办差,才有大把的时间在我身边写写画画。二哥哥三哥哥已经频繁的出去办差了,相比之下不就显得大哥哥游手好闲了么。皇子是不能游手好闲的。
倒也不尽然,大哥哥时常阅读些前朝史料
父皇不同于其他开国之君,一向礼重前朝。他登基时,将前朝逊帝封为广陵王,还将自己的同胞妹妹册封给他作王妃。三哥哥幼时还老去找广陵王玩。我在宫里听二哥哥说,父皇正想给前朝修史书。
“大哥哥日日苦读前朝史料,正在筹备为前朝修史书。”
“哦?”父皇似乎是笑着的,却看得我毛骨悚然。
“听说你们还作诗唱和?”父皇接着问,听语气,这不是件好事。我低垂着头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答,又听到炸雷般的怒喝
“说话!”
“是……我才刚刚……刚刚开始学,做的不好……”
“只有你和丞弘两个人?”
我立刻明白了父皇的用意。男女七岁不同席,即便是为了做学问,即便我和大哥哥是亲兄妹,也不该频繁独处。
私密而又不得体的念头蓦的冒出来,蒸的脸通红。
“还有小全子,大哥哥的贴身太监。”
“是不是还有个女的?”
“有个,阮姐姐......说是藏书阁的宫女,大哥哥不爱理她的”
“阮......阮......”父皇漫不经心咀嚼着这个我不知是姓氏还是名字的字眼,良久不语。
又是“喜怒不形于色”,我着急了,搜肠刮肚回忆着大哥哥跟我聊过的点滴,复述他想做的事情。父皇的问题太简单也太古怪,他不应该仅从这些问题上了解大哥哥。
“父皇,大哥哥他是想做事的,没有天天跟我胡混”
“是啊,他想做事,他一直都想做事”父皇听着听着就笑了,仿佛是开怀的笑。
不久,太监总管回到偏殿,说是查清了“那东西”的来源。父皇便让我去外头候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总管从偏殿出来,跟个管事太监交待了些什么,两人一道出去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父皇放我们离开,他表情不再绷着,而是有些颓唐,仿佛瞬间老了。
我迫切的想要见大哥哥,甩开奶娘太监,疯了一样奔出门,穿过游廊,花园,屏门,永巷,还有悠长悠长的宫道。
我终于奔到他书房门口,可四周围了满满的侍卫,让我靠近不得。
几个粗壮的婆子抬着个白布口袋往外走,那个口袋不停在动,袋口漏出几缕发丝。
我几乎惊叫出声,想要上前。一只冰凉的手,扣住我的手腕。
“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你还上赶着”
身后响起个娇嗲的女声,又像蛇一样游走至我耳畔。紧接着飘来一种浓烈的,奇异的,甜腻的香气,仿佛能通过毛孔渗入皮肤,直钻进心里。
“多不公平啊,通奸的明明是两个人,死的只有女的。哈哈,这下他如意算盘可白打了”
说话的是个艳丽的女人,我在宫宴上见过她,是父皇的嫔妃,昭媛王氏。她为什么在这儿,难道也是来找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