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我,我……”楼小青拼命的想推开她,她大声地哭了起来,她不能再装下去了,她不疯,不想再装疯子,她想见儿子,想过正常人的生活,然而,她怎么能说出让她羞愧的真相呢?
“姐,你快说呀,你真是急死我了!”楼小霞用力的摇晃着她,将她摇得浑身散架,心要跳出胸腔,她再也受不了了,妹妹的性子她知道,不会轻易就罢手的。
“我,我……明泽,明泽他是……”
“明泽是什么,是什么,快说呀……”
“小霞,明泽……他是……乔尚荣的儿子……”话未说完,她就唔唔的哭了。
楼小霞的手无力的松开了,她弯着腰,不相信的盯着姐姐的脸,“你说什么?明泽他不是姐夫的儿子,他是,乔尚荣的?”
“是的是的,他是乔尚荣的儿子,他不是昭阳的,我对不起昭阳……”她终于能嚎啕大哭了,她不怕有人知道了,这个秘密她不必再守着了。
“你,你真该死……”楼小霞用力的推倒她,“你知不知道,明泽一直在找杀父的仇人,他的仇人就是他生父,你让他怎么活?”
“我该死,我没脸活了,让我死吧……”楼小青疯狂地喊着。
“你想死?你早怎么不死呢?你这都做了什么孽呀?”楼小霞用力的捶打着她,楼小青也不躲闪,任她发泄。
良久,两人才平息下来,“小霞,你要为我保密,你不能告诉明泽……”楼小青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妹妹面前。
“让我保密?姐,纸是包不住火的,明泽早晚会查出来,你还是亲口告诉他吧。”楼小霞心里真疼,她很喜欢这个外甥,更心疼姐姐,可要她怎么办?
“妹妹,我的好妹妹,求求你,帮帮姐姐,就帮我这一回,你无论如何不能告诉明泽,不然,明泽不会原谅我的,我就这一个儿子……”楼小青不肯起来,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求她。楼小霞又恨又气,但这是她亲姐姐,她只好咬着牙答应。
“姐,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能再装疯了,你好好养身体,我来想办法。”
就在楼小霞处于震惊之中的时候,寒慕云独自去了监狱。她从来没有正面见过林建东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却毁掉了她的生活,在她的生命里留下的是耻辱的烙印。她恨林建东,但是,是这个男人把她送到人世间的,她必须见他,她要亲口问他,他为什么要抛弃那个生下她的女人,让她一个人活得那么艰难,那么痛苦。
现在,他让她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展明泽会离开她们母女,她想,以她对展明泽的了解,他的恨太深了,深到无法化解,她没有信心让他接受她们母女是仇人的亲人这个可怕的事实。
监狱里,林建东慢慢地挪着进来的,他不知道是谁来探视,狱警说是一个女人,他猜测不出会是哪个女人来看他,那些个风花雪月认识的风流女人谁也不会看他的,她们只认识钱。
只见寒慕云坐在窗口对面,脸色冰冷,比外面的寒冬还要冷,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紧抿着,他弯着的腰顿时停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对面,他是认得寒慕云的,他不止一次的看过她的相片,脑子里盘旋着害她的各种方法,他一直是想要害死她的,只因为她是展明泽的女人,现在,他心里苦笑了一下,他真是后悔啊,他害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这是不是报应?
“慕云……”他无声地喊了一声,寒慕云只是看到他张了张嘴。
“我是寒慕云,我会来找你,你应该想到了吧。”寒慕云终于将紧抿住的苍白的嘴唇张启。
“我,我没想到,我不敢想……”林建东说的是真话,他真的不敢想,女儿会来看他的。尽管林栋已经告诉他,他已经确定寒慕云就是他的女儿。
“你是不敢想,还是心里有愧,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却抛弃了我?”寒慕云突然大声的质问着,眼里涌上了晶莹的泪水。
“不,不是的,我没有抛下你。我不知道她生下了你,后来……”他摇着手激动的说。
“不是?你根本不爱我的母亲,你只是玩弄她,是不是,所以,你才不会关心她生下了我,是不是?”寒慕云只觉得心里碎得一塌糊涂,这比她在寒家受委屈更让她心痛,那样的话。她只是个不受家人待见的女儿,现在,她竟然是个野种,没有人关心的野种。
“不,不,我是爱你妈妈的,她是个很好的女人,只是……”林建东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是因为当时我年轻,跟社会上的青年混在一起,养成了打架惹事的毛病,失手打死了人,我不得已,才离开她逃到了东北。”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找她?几十年过去了,你为什么不回来找?”
“我有回来找,每年我都会来江南,可是她已经死了,是跳江自杀的,我不知道她生下了你,真的,慕云,如果我知道有你,我一定会接你到我身边的,我……”林建东深深地忏悔着。
“你在撒谎,你有了新家,有了林栋,你根本就没想过要找我,你回来只是想害我,是不是,你害了我,害了梦梦,你是鬼不是人。”寒慕云呜咽着骂他。
林建东痛苦的敲着自己的脑袋,“是,是,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慕云,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我没办法求你原谅我,我只有自己忏悔,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接受惩罚,我去死。”
“你……”寒慕云听到他一心求死,心头还是颤了一下,毕竟这个男人是给她生命的人。
“我可以以死向你忏悔,但是我想告诉你真相,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林建东停止敲自己的头,双手突然抓住铁窗问。
寒慕云看着他,他的眼里突然充满了血丝,那是一瞬间涌上来的。他变得脸色扭曲狰狞可怕,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是乔尚荣,一切都是乔尚荣要我这么做的,因为我杀了人,他拿住我的把柄,威胁我给他办事,他要我假扮成生意人,骗取了展昭阳的信任,弄得展家倾家荡产,是他害死展明泽的父亲展昭阳的,我跟展明泽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害他?慕云,这都是乔尚荣搞出来的事,乔尚荣靠这种手段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我都知道。”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如果不是你先杀了人,乔尚荣会以此要胁你?”寒慕云心头冰凉,她没见过自己的生母,但她怪她,为什么会瞎了眼看上这种男人?
“我,我可以把乔尚荣的事都举报给政府,慕云,我真的是被逼的……”林建东似乎一下子抓住了正题,对,他应该举报乔尚荣,他不能让这个老小子逍遥法外。
寒慕云心头又是一跳,如果林建东帮助抓到乔尚荣,明泽会不会能原谅他?她想到这里,盯着林建东说,“你真的愿意举报乔尚荣?你说的是真的?”
“我是真的,我会把乔尚荣做的坏事全都说出来。慕云,你能不能原谅我?”
“那要看能不能抓住乔尚荣了。”
寒慕云离开监狱,车开得很慢,她得好好的理一理头绪,因为发生的事太多太突然了,如果明泽知道了真相,会怎么做?
她突然不想回那个家了,开着车子不知不觉间回到自己家的小区,她停好车,开了自家的房门,一切如旧,家里有芸姨时不时的来打扫,没什么灰尘,她想,晚上把梦梦接回来了,她们母女还是过回以前的日子好了。
这时,展明泽的电话打了进来。
“慕云,晚上小姨让我过去一趟,我回来可能要晚点。”展明泽说。
“明泽,我想带梦梦回去住。”她没有接话,反而这样说。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回去住?”展明泽感到意外。
“不为什么,我们住惯了自己家,还是回去住方便。”
“你在说什么,我家就不是自己家了?”展明泽生气地问。
“你家就不是我的家,我们没有结婚,我们住在你那儿算怎么回事?”寒慕云突然提高声音说,她心头憋着的气突然就爆发了。
“慕云,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可是我最近太忙了,我答应你,等忙过这一阵子就结婚,我要给你最漂亮的婚礼……”展明泽还以为是她生气了,赶紧低下声音说他愿意结婚,只是太忙了。
“你别再说了,我不想听。”寒慕云烦躁地打断他,“明泽,我心里很乱,让我们回去住一阵子再说吧。”她心烦意乱地挂断电话,明泽不会明白的,她舍不得离开他,可是,她害怕面对他。
展明泽茫然地看着手机,不明白寒慕云这个发的什么邪火,她什么时候敢这么跟自己发火了,又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冷淡起来的?他猛然觉得自己确实很久没有陪伴她了。
展明泽这些天忙得很,他最终还是收购了一笔股份,赢得了最大股东的胜利,乔丽影虽然有麦姐帮助,但不知道为什么麦姐的老公许宗堂会出手帮他,让他最终扳回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