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强的嘴巴挺溜,抢着讲些村子的典故,走到仅一幢三层教学楼的学校,寒强说,我家妹子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她是本村第一个考进江南的大学生,成绩优秀,人也长得好。
“是吗?她也在江南?”
“是啊,她是设计师,听说很有名气的。”寒强说起妹子还是有几分骄傲的。
阿康记下学校的名字,打算回去找展哥给村子捐点款,说起来,这也是给寒慕云争面子的事。
“这所学校太旧了,回去我向公司请示一下,看能不能支持你们村的教育工作。”
“哎呀,那太好了,我先代表村里谢谢洛总了。”寒强见他如此大方真是惊喜万分,更加殷勤的带着绕着村里唯一的一条马路,一直来到家里。
阿康一看,这座小楼比整条街的都要略高,格局也与普通的农村房不一样,寒强看见他有点惊讶,便又介绍说这是我的妹子亲自设计的,是不是和城里的别墅差不多?
“真是与众不同,你家真不像是农村,你真有福气,有这么能干的妹妹。”
寒强得意之极,没看见阿康鄙夷的冷笑了一下。
老夏很积极的跟寒父一起,到村里最大的酒楼里订了一桌好菜,送到家里。寒强怕父亲说错话,让他随便吃点先离席,老夏陪着敬酒,阿康酒量不高,不敢多喝,两人不知他的深浅,又一味地巴结,也不敢太过劝酒,因此这顿饭吃得很慢,直到寒强的老婆带着儿子从娘家回来,还没有结束。
寒强的老婆人还没进门,就直着嗓子嚷嚷起来,“寒强,这是谁家的车子,怎么停到咱家来了?”
寒强赶紧出来拉住她,小声说,“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咱家来贵客了。”
“哎哟,是什么贵客,开这么好的车子!”女人绕着车子转了几圈,嘴里啧啧称赞,“乖乖,寒强,我咋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你小点声,人家是来看咱们家苗圃的,人家可是大买主,一会儿你进去可别给我丢人。”
“你说什么呢你,你敢说老娘丢人,老娘啥时候给你丢过人。”女人扭着腰进了屋,一见到阿康就是眼前一亮,不光看人家穿的好,就说是这长相,真是比电影里的俊男还要俊。
她也算会说话的人,这会儿嘴巴发紧,喉咙发干,吱唔了半晌才说,“这位是洛总吧,我们家的寒强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菜合不合口,要不我再去叫几个菜?”
寒强干笑几声,“洛总,这是我老婆,你别见笑。”
阿康一见她扭捏作态的样子就打骨子里恶心,不过今天来有正事,还得虚于应付。
寒凌没待他爸叫就拿着筷子在盘子里乱翻,一看就是没家教,想到梦梦被这小子欺负,阿康冷冷地盯了他一眼,寒凌到是怕他,低着头不敢吭声。
“寒凌,你咋这么不懂事,没看你爸有客人呀。”
“算了,小孩子吗,没关系。”阿康嘴角动了一下,算是笑了。他这一天,把寒家的人见了一遍,唯独没有见到寒母,寒强说她去老外婆家照顾几天老人,要不然阿康还得避一下才行,现在可以方便行事了。
酒席过后,寒强安排他住进村里的客栈,新农村建设的发展真快,新型客栈已经开始进入农村,客房很干净。
寒强本打算再问问生意的事,见洛总没有表态,只得再等一天,老夏趁机也住进客栈,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和尚荣的人套套近乎。
“呯呯呯!”
阿康刚睡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老夏端了一盘水果进来,“洛总,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不介意吧”。
阿康正想了解寒家的事,老夏是不请自来。两人似是闲聊,阿康已经对寒家之事了解了大概。
村里人表面不说,背后都知道寒家是靠的女儿发的家。寒慕云是村子里的才女,人又长得漂亮,很多后生都想追求她。
但她自从去了深圳就没怎么回家,后来寒家不断收到她寄回来的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挣来的,村子里没少闲言闲语。尤其是寒强的老婆,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什么寒慕云在外面找野男人啦,什么不是个好女人啦,因为村里老人是看着她长大的,没几个人相信,都夸她自小聪明又特别勤奋,肯定是混得好了。
反而是寒强,好吃懒做,不学好,两口子全靠家里,所以村里人背后都瞧不起他们两口子。
阿康听着心里很是不平,寒姐在外面辛辛苦苦,家里人日子过得却这么舒坦,还不停地惹事生非,这次非得好好教训他们才行。
老夏说的口干舌燥,又喝了许多的酒,渐渐的舌头打弯,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你听了肯定好奇。”
阿康哧了一声,“还有你没说的?”
“我也是听说,寒强家的女儿不是他们生的,那年寒强妈出去了两个月,回来就抱回了一个女娃,你说农村人家都要男孩儿,女娃子谁稀罕,我猜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老夏半眯着眼,神情古怪,阿康心里一惊,什么意思?
“怕是寒家的女儿在外面偷人,生出来让寒家妈妈带回来的。”
阿康腾地站起,“你说什么?”
老夏给他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冷汗一下子流出来,“瞧我这嘴,我瞎猜的,我困了,回去睡觉。”
阿康被他一句话惊得整晚没睡,到底该不该告诉展哥,寒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仍然按原计划进行,阿康答应给寒强下订单,让他先备货,回去就寄合同。
寒强意外得到一个大订单,而且价位又好,喜得回家抱着老婆转了几圈,又亲了儿子寒凌一口。
”老婆,看来我们要时来运转,要发大财了!“寒强搂着老婆说。
”真的?我就说吧,那个洛总真有派头,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咱们攀上尚荣这棵大树,还愁没生意做?“女人似乎觉得老公比以前看得顺眼了,难道得夸了他几句。
留下寒强两口子张罗树苗不谈,阿康完成任务,也带着听到老夏醉酒之后的话回了江南。老夏的说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是的,这件事情非同不可,没弄明白之前不能透露半句。
因此向展明泽汇报时只字未提老夏说的事。
两天后,寒强家的树苗都装了车,满心期待着阿康汇钱提货,阿康却通知先取消定单,这下可把寒强给急死了。
阿康不忙不慌,只是告诉他现在市场不好,订单也不是不执行,只是得等。寒强可等不了,他是付了不少现金才备好的货,货车司机还等在家里。
“我的好洛总,帮帮忙,家里实在等不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寒强说尽好话,只差跪下来磕头了,哪成想阿康也很为难。
“现在真的不行,我们发现有几种树不适合在江南种植,而且公司有计划引进南方的树种,你们再耐心等等,我尽量跟公司说,看能不能考虑你们的难处,先安排一部分。”
展明泽的办公室里,阿康挂断电话,“睢,他们着急了吧。看他怎么办!”
“你觉得他会怎么办?”展明泽很淡定。
“还不是会找他妹妹,江南他也不认识别人。”
如他们所料,寒强只有找寒慕云,他怕是不求妹子也不行了。
寒强还没想到办法,老婆又找来催他,树苗已经装车,停在苗场里不发车,货车司机也不干呀,再不发车他们就要下货走人,这么多树苗,不按期种上去那损失可就大了。
“都是你非要挖,我说等等吧,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全砸手里了。”寒强老婆一直在抱怨,吵吵得寒强脑门儿像爆炸了一样,“那你说咋办?人家又没说不要了,要咱们再等等。”
“等,再等人家都来上门催钱了,谁叫你吹牛说你接到了大生意,叫人家赶紧挖树,叫大家都跟着你发财。”女人的手指头戳着他生疼。
“那你说咋办?咱们也不知道洛总在哪儿?到哪儿去找他?”寒强抱着头蹲在地上,沮丧万分,老婆本来就睢不起他,这会儿更把他看低了几分,他在家还有话语权吗?
“怎么办怎么办?你个怂货,你妹子不是在江南吗,找你妹子去呀?”女人真是恨男人没用。
“你说慕云?你忘了你是咋骂她的了,我替你出气,还把她头给打破了,你还有脸找她,我都没脸。”寒强提起妹子心里也有点后悔了,如果不是这个婆娘,他怎么会和妹子生气?真是越想越气,女人没进门之前,他们一家过得好好的,自从娶了这个媳妇,家里给弄得整天鸡飞狗跳,连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得低三下四的做人。
“她自己做得丑事还不能让人说了,你好歹是她亲哥,她还会不管,大不了跟她陪个不是就是了。”女子硬着脖子说。
“行行,要去你去!”寒强甩手站起来就走,要丢人也是你去。
“你敢,你亏光了我就回娘家,我带寒凌走,留你一个人喝西北风去!”女人跳着骂。
寒强连夜开车去了江南,一大早就来到寒慕云的小区,当他敲门的时候家里人还没有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