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不知道,在她认识里,是她的父亲一直在帮展明泽,因此她说得大义凛然,说得正气满满,展明泽一阵哈哈大笑。
“丽影,你真是天真无邪啊,你爸做得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害死了那么多人,他还是圣人了?”
“他就是!”乔丽影不容许任何人污蔑她的父亲,她气得粉脸儿胀红,指着他的胸口说,“你还是先摸摸自己的良心,有没有被狗吃了吧。”
展明泽一把抓住她伸来的手,盯着她的冒火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充满敌意,“乔丽影,我不会放过乔尚荣的,我要让他下地狱,我会用尽全力,用所有的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他猛地松开手,乔丽影被他耸了一下,向后猛退两步撞到会议桌上,“你就张大眼睛,等着看吧。”
展明泽大笑着离开了。
乔丽影之所以有这种信心,是因为她来的第一天就去见了麦姐。
麦姐的身份,她已经打听到了,原来她背后的男人才是令人不可小觑的人物。
许宗堂,是跟父亲乔尚荣一样的地产商,但他是江南本地人,有着很深厚的商业背景和政界背景,如果说父亲是外来的和尚,许宗堂就是本地的土地爷、地头蛇,但他从不做违法的事,他的资源足够他光明正大的挣钱。
许家的产业不仅是地产,还有商业百货、纺织业、酒店业,他们家族的事业庞大到,就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钱。
许宗堂听到傅朗的汇报脸有怒色,他的妻子麦子,从来不会过问他生意上的事,可这次,竟然背着他挪住了资金,资金的动向傅朗已经调查到,将用于收购尚荣的股份。
尚荣已经变成一块烂泥地的事,在业界已经传开,这个时候,收购尚荣的股份,那不是脑子有病吗?他的妻子为什么会干出这种事?
“据说,是为了帮乔丽影。”傅朗看他脸色不对,没敢再说下去。
“又是乔丽影,麦子怎么对乔丽影有这么大的兴趣?”许宗堂沉吟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他一向很沉得住气,可这回,他觉得不对劲,至于什么地方不对劲,他说不出来,但凭他对妻子的了解,这有点奇怪。
过了好长一会儿,傅朗都以为他成雕塑了,他才冷声道,“你接着去查,一定要查出来,她跟乔丽影有什么关系,记住,不能跟任何人讲这件事。”
傅朗说是,心里在后悔,前几天还跟老板娘说了几句真话,看来,他还是得小心着点,不然两口子吵起来,殃及池鱼就麻烦了。
麦姐在优雅地喝着祁门红茶,今天下午,她就要去跟尚荣的那位股东签定转股权的协议书了,她轻叹了一声,为了乔丽影她是不是做得太多了。
她是有私房钱的,许宗堂给她的私房钱,她都没有动,还有她娘家给她的嫁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那些她用来投资了,还拿不出来,要不然她也不用动公司的钱了。
她是跟财务私下说的,一个月后就还回来,财务答应她暂时瞒着,这件事不能给老公知道,其实如果是她要用钱,老公是会给她的,然而这是为了乔丽影,她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呢?
她想,也许是因为乔丽影像某个人,也许是她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儿,也许是因为,她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溅了出来,泼到光亮的地板上。
“夫人,茶洒了,我来擦擦。”女佣人正在给花洒水,放下水壶过来擦试。
“张妈,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麦姐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不是在耳边谁也听不到。
张妈是从娘家就跟过来服侍她的,张妈娘家没人,一辈子没嫁,所以一直跟着她,是她在许家唯一可以讲心里话的人。
“夫人,你,你是说?”张妈抬头紧张的四处看看,周围没有人,她才低声问,“你是说那件事?”两人都知道她说的是哪回事,当年麦子有过一个心上人,张妈是知道的,当时家里嫌那个男人家贫,死活不肯同意麦子嫁到穷人家受苦,后来,那个男人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而当是,麦子因为肚子大了,由张妈带着回了乡下的老家,生下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儿她只看过一面,就被母亲送人了,她一直想找到那个孩子,可是连她长什么样都快忘记了。
“张妈,我一见乔丽影就打心眼里喜欢,仿佛她就是另一个人,长得真相。”她喃喃地说。
“夫人,你是不是想多了,这人呀,到了时候就喜欢回忆过去,咱就把那些不愉快地事儿都忘了吧。”
“张妈,我忘不了。”她的泪扑扑簌簌的滚了下来,她对那个男人是真的爱,她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因为那个男人把她的心带走了。
“夫人,你也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一直养不好,不好再哭了啊,身子要紧。”张妈抬手抹掉她的眼泪,这家里人多眼杂,她真怕被人看见。
“张妈,我就是忘不了,当年那个孩儿现在也该二十二岁了吧,她如果活着,也该成家了吧。”她低声念念着。
“那是命啊,谁也没办法,许姑爷对你好,又生了儿子,你就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她指的是麦子的儿子,在国外上大学,有一年没回家了。
麦姐没说话,她想着乔丽影的脸庞,那种笑,那种性格,跟那个人一样。
“夫人,如果你真觉得乔丽影像,也很简单,只要去个DNA就行了,我听说是不是亲生的,一测就知道了。”张妈说话间,又回身看了看,她怕被人听见。
“DNA?”麦子一怔,她怎么没想到?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张妈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了。
“嗯!”
张妈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连忙拿着抹布在桌上擦了擦,扬声说,“夫人,茶凉了,我去换一杯。”
麦姐低眉,收起眼泪,她身上披了个毛衣,一条白狐毛皮的围脖搭在肩上,她伸手拢了拢,“去吧!”
“老婆,厅里有风,回屋里坐吧。”是许宗堂。
“宗堂,你没出门啊?”麦子慵懒地问。
“公司没事,你要是闷,陪我打会儿高乐夫?”他走上前,温柔地拉起她,“别太懒了,再不运动,皮肤就该松迟了。”
“怎么了,嫌我老了,丑了?”她打起精神,跟老公逗起嘴来。
“我怎么会嫌你,跟你走在一起,人家还以为我带着女儿呢,我这心里疼还来不及呢。”他哈哈笑着,他看起来更年轻,女人过了四十,再怎么说眼角也会生出几丝鱼尾纹,男人却不一样,他才五十出头,看起来却象刚进四十岁。
“我不想去,打了半天,也进不了一个球,走得脚疼!”麦子扭转身,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眼睛里肯定会有血丝,刚哭过。
“那我自己去了,你别怪我没叫你。”许宗堂讨个没趣,见老婆不理他,开着车自己奔高尔夫球场而去。
麦子等他的车一驶出别墅,就迫不急待的打给乔丽影,她想尽快见到她,一天见不到就想,她心里骂着自己真不中用,可心里却似猫抓一样,张妈帮她重新化了妆,换上一件新外套,她的车子也很快驶出别墅。
傅朗装作无意,挨近仍去浇花的张妈旁边,“张妈,你看夫人打扮得这么漂亮,又去参加服装展了吧?”
“夫人是有事,你管那么多干嘛?”张妈说他,傅朗人长得俊,又是许老板身边的红人,张妈也不便得罪他。
“傅朗,你怎么没跟老板一起出去?”
“他去打高尔夫了,里面有球童,用不着我跟着。”
“那你也别闲着,帮我浇花。”说着,张妈递给他一个喷壶,“那边还有一片,趁着中午头太阳好,赶紧浇点。”
“张妈可真会使唤人,我这粗手粗脚的人,哪会浇花?”傅朗扔下喷壶,他可没闲功夫陪张妈这个老女人,他还有正事。
傅朗的车子也开了出去,张妈扭头看见,嘴里嘀咕,这家人都在忙什么?一个个都不守在家里。
傅朗没有跟麦姐太紧,他不着急,是因为他早在麦姐的车子上装了跟踪器,有这个玩意儿,麦姐开到哪儿他都能找到。
许宗堂让他查,让他怎么查,他可没说,所以他认为,在老板娘车上装个设备应该没啥问题,要不然,他怎么能知道她整天去了哪儿?
他看着仪器指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过了约半个小时,麦姐的车子停了,她约了乔丽影还是那家咖啡馆。
傅朗在离她车子远的位置停好,从玻璃窗可以看到,她们就坐在窗口,又是乔丽影,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麦姐,等会儿那个股东就过来,我按你说的跟他谈好了。”乔丽影说。
“好,等会儿你看我眼色。”
两人在说着什么,麦姐的眼神一直落在乔丽影的脸上,很亲切很温柔,如同一个母亲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乔丽影很小就没有母亲了,她是没得到过母爱的孩子,所以,她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