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莞儿吓得低下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这么说,你觉得朕该退位让贤了?”
说另一个人有当帝王的风范,这话落在北齐帝耳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陛下正当壮年,还得主持朝政好些年呢,莞儿不想让陛下退位让贤...”
阮莞儿脑子转得飞快,怯生生回话。
北齐帝微微眯眼,紧盯她:“若是有人觊觎朕的皇位呢?”
“那便杀而诛之。”
她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
语气果决,手指头却凉得吓人。
“不枉朕疼你一番。”
她的回答令北齐帝满意,他总算松手。
阮莞儿暗暗松口气,压下心头错愕继续替他按揉。
日落西沉,李承砚来到御书房外,恰好碰见阮莞儿从里面走出来,她微低着头,仿若看不见他似的从他面前经过。
李承砚的那句‘阮嫔娘娘’堵在喉间,没来得及叫出声。
进去时,刘瑾正替北齐帝穿衣,显然是刚和阮莞儿行完房事,北齐帝脸上带着意气风发。
见李承砚来到自个跟前,北齐帝让刘瑾把今日传来的急报拿给他看。
“竟有人敢在天子脚下行凶?!”
李承砚又气又困惑。
“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
北齐帝呷下一口茶水,抬眼问。
“父皇,不若将此事交给儿臣,儿臣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李承砚不敢妄断,主动将查明赵光廉被人行刺的差事揽下来。
“你肯替朕分忧,朕自然欢喜。”
“淮儿最近正忙着和袁家姑娘成亲的事,此事便交由你去查罢。”
北齐帝答应得极为爽快。
“儿臣定当竭尽心力——”
李承砚将那急报交还给刘瑾。
离开前,北齐帝突然将他叫住:“对了,淮儿娶妃在即,你已有翊王的名讳,朕便下旨送他份礼,昭告天下定下他名讳,日后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定王了。”
李承砚怔愣片刻,想不到北齐帝竟会突然昭告这样的事,而且明显是通知他一声,并不是要与他商量。
“儿臣明白。”
李承砚只能拿出谦让的态度,表完态才走出御书房。
出来后,他抬头看着琉璃瓦上的霞光,挺直长身,朝着玉石台阶走下。
走到四下无人的宫道上,云莺叫了李承砚一声,并将阮莞儿的话转达给他。
阮莞儿让他这段时日都不要去找她,俩人最好保持距离。
帝王疑心多,不管北齐帝有没有觉察出阮莞儿和李承砚的事,他们都得小心为上。
传完话,云莺快步离开,李承砚也很快出宫。
封李景淮为定王的消息迅速在京中传开,这对李景淮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
淑妃看重他与袁怡珺的这门亲事,定王府上一切成亲事宜都是按着最高规格来,她亲自到定王府上盯着。
有淑妃坐镇,夏荷不敢使坏,每日除了尽心伺候李景淮外,并不敢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一来是为保自己能顺利怀上子嗣,二来是想做给淑妃看,好让自己在她面前还能落个好名声,日后在袁怡珺面前不至于太难看。
李景淮的心思都在迎娶袁怡珺上,也并无心思再与夏荷行闺房趣事,倒是正全了夏荷心意。
三月底,袁怡珺抵京,和李景淮顺利完婚。
得知李景淮成了定王,如今在朝中地位与李承砚不相上下,人又貌似潘安,袁怡珺心里十分满意。
是以,俩人成完亲便日日腻歪在一块,夏荷只能站一旁看着。
“殿下,妾身听说夏荷妹妹以前眼角边上有块红斑,您能否画给妾身看看?”
这日,袁怡珺黏在李景淮身边研墨时,突然开口道。
她知道夏荷是他身边的通房婢女,便从下人们口中打听到她以前眼角长着块红斑,瘆人得很。
李景淮盯看她,眼神带着宠溺:“你真想看?”
“妾身好奇嘛。”
袁怡珺人长得水灵,又娇声娇气的,令男子看了都会爱不释手。
“本王画给你看。”
如今李景淮心中只有她一个,自然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更何况,夏荷不过一个婢女,如何能与西北大將軍的女儿相提并论?
袁怡珺嘤嘤笑着,命夏荷站到书案前,好让李景淮能看着她画。
夏荷眉眼低垂,只得按她指的位置站上去。
“抬起脸来啊,不然殿下怎么看得清?”
见她低垂着脸,袁怡珺极为不满。
“是...”
咬咬唇,夏荷缓缓抬头。
袁怡珺得意勾唇,挨在李景淮身边看他画。
不多时,一张丑陋的人像出现在宣纸上。
“原来夏荷妹妹以前就长这样啊?”
长着红斑的夏荷,便是人人唾弃的丑陋面貌。
“这样的人,可不配伺候在殿下身边。”
袁怡珺话里话外皆透露出嫌弃。
“那珺儿说怎么办?”
李景淮看都不看夏荷一眼。
袁怡珺莞尔道:“日后殿下的衣食住行便交由妾身打理,不劳夏荷妹妹操心了。”
这话,明显是要将夏荷从李景淮身边踢走,夏荷大着胆子回绝道:“可这么多年来殿下身边一直是奴婢伺候...”
袁怡珺拧眉:“本宫是定王妃,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驳斥本宫的话?”
“殿下,您倒是说句话啊。”
随即,她摇了摇李景淮手臂撒娇。
“就依珺儿说的办,日后你不必近前伺候了。”
李景淮抬眼命令夏荷。
“是...”
夏荷眼神呆愣片刻,低头应声。
“这幅画便送给你罢,索性这上面画的是你。”
袁怡珺哼笑。
夏荷咬牙,将那幅丑陋画像接到手上,随后退下。
走出屋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声,她恨恨回过头,看到虚掩的门内,袁怡珺正坐在李景淮腿上,纤薄后背抵在书案边上,身上衣裳半掩半落。
李景淮埋下脸,忘情啃噬。
袁怡珺出身高贵,对李景淮来说正新鲜着,李景淮宠爱她是意料之中的事,就看她能承受这份宠爱多久?!
夏荷咬紧后槽牙,将手中画像揉成一团,快步从屋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