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家还在晋中时,王宋两家便是赵家的走狗,此番邀你去月湖酒楼,只怕是没安好心。”
“阿窈,要不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按私心来说,明褚玉并不希望沈乐窈前往,她大可以帮她推拒掉。
“明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来晋中已有一个多月,王宋两家想来是早已盯上我,故而才借着酒楼开业来试探。推拒掉第一次,总会有第二次,我总不能一直躲着。”
“况且如今咱们的生意刚有点起色,陛下又明令禁止了与南燕通商,若是来日被王宋两家打压,咱们只会更被动。”
沈乐窈由来不喜欢将主动权放在别人身上。
“好气魄——”
方才还缄口不言的明玥曦,此刻忍不住赞叹出声。
这一句,倒是深得明褚玉的心,她盯着沈乐窈的目光里亦是露出欣赏之色。
“妹妹过奖了。”
沈乐窈将帖子递给楹月,让她仔细收起来。
眼见自己和明玥曦过来叨扰沈乐窈已久,明褚玉她们起身朝沈乐窈道别,并言明到了月湖酒楼开业那日,会多派些人手在四周盯着,以此警告王宋两家莫要轻举妄动。
沈乐窈点点头,自己身子不便,唯有让楹月将她们送出萧宅。
北齐帝明令禁止与南燕通商往来的旨意来得突然,慕容渊刚回到南燕不久,便听到这样的消息,心头一阵焦躁。
他知道,此事与李承砚脱不了干系,北齐帝这般做除了是要切断李承砚与南燕的联系外,亦是要给慕容渊一个下马威,让他莫要再妄加肖想,收起自己那已经暴露在人前的野心。
正当他低头按揉眉心时,只见魏如意从外面走进来,面上带着喜色,回禀道:“陛下,您瞧谁来了。”
魏如意和慕容渊前后脚回到南燕,她名义上还是这南燕的太子妃,回到南燕只能住进太子府。
眼下南燕和北齐的关系一团糟,慕容渊无暇去顾及太多事,便对魏如意入住太子府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此刻他正烦躁着,陡然被魏如意打破平静,正想开口骂人,抬头时见到笠阳站在屋门口,神色一滞,差点没反应过来。
“笠阳?”
他惊讶于笠阳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南燕。
笠阳的双眼扑簌簌落下两行豆大的泪珠,这一路上遭的罪太多,她没了叫出慕容渊名字的气力。
慕容渊立刻起身朝她走来,还未走到她身前,她两眼一黑,人晕倒过去。
还好被慕容渊扶到怀里,不由分说将笠阳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
魏如意隐下眸中不悦,装作无事般吩咐春凝去寻太夫来替笠阳诊治。
太夫来后,刚替笠阳诊治没多久脸色便露出悦色,起身同慕容渊道喜,说笠阳已经怀有快四个月的身孕,会晕倒是因为在太过操劳,气血不足才昏厥。
“她有身孕了?”
慕容渊心中焦躁一扫全无,只有满心喜悦。
笠阳的出现本就让他惊喜,想不到更大的惊喜在后面。
“小人不会诊错,这位夫人确实有了身孕,眼下须得赶紧补补身子安胎要紧,否则腹中的胎儿极有可能会保不住。”
那太夫知道这是太子府,不敢有所耽搁,若是笠阳有什么事,他这脑袋只怕要保不住。
“快,下去给公主煎药,再熬些参汤混入小米粥里,公主长途跋涉这么久,只怕是吃不下什么东西,喝点粥便是极好的。”
魏如意抢在慕容渊面前表现,向他表明自己不会对笠阳不利,更不会加害于她。
那太夫叮嘱完医治笠阳的事宜,便提起药箱离开。
“殿下,妾身下去盯着下人们,公主的身子虚弱,可不能因下人们懒怠耽误了身子。”
魏如意朝慕容渊禀告完,匆忙到后厨去盯着忙活的下人。
见到魏如意忙前忙后照顾笠阳,慕容渊心中对她的厌恶减弱几分。
夜幕降临后,昏迷大半日的笠阳总算醒过来,慕容渊尚守在她榻前,见她醒来这才松下一口气。
“殿下...”
笠阳气息微弱唤他。
“孤知道,你怀了孤的孩子。”
慕容渊将她双手握入掌中,满眼的疼惜。
“本宫总算是来到了南燕。”
思及这一路的艰辛,笠阳看着慕容渊的眼神都变得柔和起来,只觉他们俩人的重逢来得不易。
“在这儿,孤会好好待你。”
随笠阳来到南燕的宫人,已经将真相告知慕容渊,他知道笠阳是从北齐皇宫里纵火逃离,这才摆脱北齐帝的禁锢。
“我便知道,来这儿总归是没错的。”
笠阳喜极而泣。
“好了,你累了这么多日,别想那么多,赶紧歇着吧。”
虽给笠阳喝下了安胎药,可她此刻最重要的是要将身子给养好,慕容渊不愿让她太过伤神。
“嗯。”
笠阳点点头,合眼睡过去。
慕容渊诸事缠身,见魏如意照顾笠阳还算细致入微,只得先将笠阳转交给她好好照看,他则抽身去处理与北齐的那堆烂账。
好在这几年与北齐通商往来让他搜刮回不少民脂民膏,他在朝中的地位不是南燕其他几位皇子能比得上的。
南燕帝的身子每日况下,这皇位他须得早日拿到手上,如此才能宽心。
沐瑶从外边进来,给他递上一封迷信,里面是江云岫近来在盛京的近况。
李承砚被困在翰林院,如今北齐朝野间唯江云岫和林相独大。
林相是李承砚一党的人,倒是江云岫,成了慕容渊的心头大患。
想不到,这一世的沈乐窈,倒是替他找了个强有力的对手。
“告诉王涤玄,让他好好看紧萧家少夫人,这可是我们的最有力的筹码。”
慕容渊嘱咐沐瑶。
沐瑶点点头,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到了十月初八这一日,沈乐窈拿着明褚玉递给她的帖子,来到月湖酒楼。
萧千帆不放心她自己来,硬要守在她身边同行。
酒楼建在水波粼粼的月湖边上,雕梁画栋倒映在湖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
通往酒楼的拱桥上有穿着隆重的行人来来往往,可见今日宾客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