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别动气,陛下还没答应呢,不然也不会命人在御书房外对太子殿下动那么大的刑罚。”
想到尚在御书房外挨打的李承砚,云莺灵机一动以此来说动她。
“陛下最好是别松口——”
半盏茶前还在替李承砚担忧的阮莞儿,脸翻得极快,恨不得北齐帝将他打出个好歹,好让他打消迎娶林逾静的念头。
“娘娘消消气。”
云莺取来团扇为她扇风,让她情绪慢慢变稳定。
“你还是到御书房外盯着,看看端妃有没有说动陛下。”
待心绪稳定下来后,阮莞儿还是免不住心软,嘱咐云莺到御书房外去探消息。
“好,奴婢这便去。”
知道她着急,云莺放下团扇退出去。
阮莞儿盯着眼前的菜肴,瞬间没了食欲,大声叫唤外边的宫人来将这些菜肴全都端走。
想到李承砚这般辜负自己,阮莞儿便坐立不安,一心只等着云莺将消息探回来。
御书房内,端妃跪到北齐帝面前,苦苦哀求了许久,外边的杖责棍每落下一次,她的心就惊慌一次,生怕李承砚挨不过这顿刑罚。
刘瑾在边上躬着身子劝她:“端妃娘娘,您就别难为陛下了,让他静一静吧。”
“陛下,您就看在砚儿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处理朝务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岂料端妃并不听劝,还要继续哀求北齐帝。
北齐帝只觉耳边嗡嗡嗡的叫个不停,冷声对刘瑾下令:“将端妃带回去!”
半分情面也没再留。
“陛下?陛下?”
北齐帝的冷血无情令端妃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只以为他要对李承砚痛下杀手,吓得差点昏阙在地。
“娘娘先随老奴出去,老奴一会儿有话对您说。”
刘瑾扶住她,悄然在她耳畔低语。
端妃怔了怔,失魂落魄般随他往外走。
走过无人之处,刘瑾方小声提醒她:“娘娘也别怪陛下,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若不挨一顿打,哪能尝到甜头?”
起先听到北齐帝要责罚李承砚时,刘瑾也被吓到了,没想到北齐帝会舍得对李承砚下手,被他训斥一顿后陡然领会到他的深意。
“你是说,只有挨了这顿打,砚儿的心愿才能成真?”
端妃也呆住,仔细揣摩刘瑾话中之意。
“娘娘明白就好。”
刘瑾的提点点到即止,尔后便将端妃交给静兰姑姑,眼看着她将人扶往钟粹宫去才放心。
“陛下,人送走了。”
回到御书房,刘瑾低声同北齐帝回禀。
“还是你这老东西看得清楚,知道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北齐帝睨他一眼,这话也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低。
“可不是嘛,老奴都快成陛下肚子里的蛔虫了。”
刘瑾乐呵呵应着,心里十分得意。
李承砚受的五十大板直到夜幕降临才挨完,端妃命人将他带回钟粹宫,先请来刘太医为他医治伤口。
“砚儿,你可还好?”
眼见李承砚迷迷糊糊躺着,端妃面色焦急问他。
“还,还受得住。”
李承砚咽声回。
“你父皇也真是的,既然是做做样子便打得轻些才是,怎能下这么重的手?若是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才好?”
端妃边说边抹泪。
“父皇若是不打得重些,怎能堵住那些言官的嘴?”
李承砚却并不觉得这顿打白挨,北齐帝打得多重他都得受着,唯有如此才能顺利与林家结亲。
“不过你们父子俩还真想到一处去了,你父皇的心意你竟都明白。”
这一点倒是令端妃十分欣慰。
“虎父无犬子,要不儿臣怎能当上太子?”
后背上突然被刘太医用药压制,令李承砚倒吸一口凉气。
“刘太医,砚儿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端妃这才想起要询问刘太医。
“殿下的伤已伤到筋骨,好在伤得不重,静养一个多月便能恢复。”
刘太医边说着边替李承砚上药。
“一个多月?”
“那岂不是耽搁了你和林家的亲事?”
李承砚原本和端妃商议着越早迎娶林逾静越好,以免夜长梦多,想不到还是出了岔子。
“若想痊愈,就得休养这么长的时日,臣说的日子已经算短的了。”
刘太医也不敢有所隐瞒。
“罢了,只要父皇能松口,婚期往后延一延也无所谓。”
事到如今,李承砚唯有以退为进。
“你说的是。”
如此,端妃也只好认命。
待刘太医走出钟粹宫后,李承砚方开口对端妃道:“母妃,经过御书房外这么一闹,莞儿定然已经知道儿臣要迎娶林逾静一事,您要派人盯着她,以免她做傻事。”
眼下李承砚不方便去看阮莞儿,唯有拜托端妃想法子稳住她的情绪。
“你就放心吧,此事本宫也想到了,你们俩人的事本就见不得光,若是她想不开将与你的事抖露出来,到时候不必李景淮出手,咱们都得玩完。”
端妃深知阮莞儿对他们造成的威胁。
“您可得好好哄她,她怀了儿臣的孩子,不能出事。”
李承砚生怕端妃对她说重话。
“我哪儿敢,我知道她是你的心头肉。”
经过这么多事,端妃便是对阮莞儿再有成见,也架不住李承砚这般喜欢她,这么多年对她一直没舍得放手。
“多谢母妃。”
李承砚微微颔首,看着她动身往外走。
端妃身披斗篷,在静兰姑姑的搀扶下来到未央宫,还沉浸在悲伤中的阮莞儿,得知端妃过来的消息,还是别过脸去抹了抹脸上的泪。
“莞儿。”
端妃走到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好言好语道:“你就原谅了砚儿这一次,他也是迫不得已啊。更何况,陛下已经狠狠罚他了。”
“狠狠罚他又怎么样?他是身子痛,可我是心痛!”
阮莞儿却听不进她的话,转过脸后满眼怒气看她,全然不顾平日的情分。
“本宫也知道砚儿对不住你,他这不是叫我过来同你解释清楚嘛。”
端妃低声下气朝她露出笑意,除了对北齐帝,她还从未从旁人有这般低眉顺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