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萧千帆有了自己的家室,江云岫十分替他高兴。
这两年来他帮了他们一家子太多,这份深厚的人情兴许这辈子都还不完。
他原本是个不爱欠人情的,没想到如今竟也欠下萧千帆这么大个人情,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江云岫将信函交给卫临,让他收起来,随即看向沈乐窈,只见她看着窗外的景色正看得入迷,无法共情江云岫溢于言表的喜悦。
她脸上的疤痕已经难以看得出来,再用上半个多月的药兴许就能完全消失。
楹月端着刚热好的药膏进来,要趁着温热时替沈乐窈敷上。
好在彼时是深冬,如此温热的药膏敷到脸上,倒是让人觉得温暖,不会心生抗拒。
“我来吧。”
江云岫从她手上取过药膏,让楹月退出去。
沈乐窈的心思在外边的景色上,江云岫靠过来后她方回过神色。
不过与他相处这么多日,沈乐窈对他也算是熟悉,并不会再如刚见到他那会儿那么抗拒,而是盯着他手上的药膏问:“还要敷多久?我不喜欢闻这个味道。”
此药膏乃是萧千帆用多种草药所调配,味道有些冲,也难怪沈乐窈不喜欢闻。
“等回到京中便差不多了,待会儿让楹月在这轿辇内点上香炉,便能将这味道给掩盖掉。”
江云岫边帮她敷药边哄着她。
“回到京中,我们要住在哪儿?”
沈乐窈眨着眼睫,因着忘记以前的事,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安全感。
“住你以前的府邸,辅国公府。”
江云岫将萧千帆给他的那张地契拿出来,摊开在沈乐窈面前,让她看清上面落的名字。
“这府邸竟是我买下的?”
她好似有些不知所措。
江云岫替她处理完敷在脸上的药,将人搂在怀里道:“你放心,府上没别人,到时候麟儿会陪在你身边。”
“那你呢?”
突然,沈乐窈抬起头问他。
江云岫愣了一瞬,大抵是没想到沈乐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你不来同我一道住吗?”
他们三人是一家三口,沈乐窈不明白江云岫为何没提到他自己。
江云岫笑了笑:“咱们还未成亲,但我会时常去看你。”
沈乐窈认真叮嘱他:“那你可要常来,孩子还小,几天见不到父亲会忘记你的。”
“好。”
江云岫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再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后,沈乐窈迷迷糊糊睡过去。
盛京。
在李承砚和林逾舒成婚后没多久,魏氏便生下了一子,北齐帝龙颜大悦,让阮莞儿打赏后宫各处,连个地位极低的小宫女也能领到两盘果子,可见北齐帝十分高兴。
李承砚一股怒火积蓄在胸腔,连着几日都想寻阮莞儿,但她忙着打赏六宫,并未让李承砚寻到机会。
好不容易等她忙活完,李承砚迫不及待将人堵在回未央宫的半道上。
瞧她走来的方向,像是刚从承喜宫出来。
“娘娘这是何意?”
李承砚冷哼,眼神里满是锐色,在极力克制怒火。
阮莞儿却是不慌不忙,安抚他的情绪:“殿下别急,便是她生下皇子,能将皇子养大方是真本事。”
李承砚眯眸子反问:“如此说来,娘娘已经想好对付承喜宫那对母子的法子了?”
“殿下只管等本宫的好消息便可。”
阮莞儿留了个话茬,并未将事情说透。
李承砚饶有兴致盯着她,好似对她说的话半信半疑,他缓缓朝她走去,突然箍住她手腕,狠声威胁:“若你胆敢跟本王玩花样,本王必定让三弟弟不得好死——”
他知道李君珩是阮莞儿的命根子,只要把住了她的命根子,阮莞儿必定会任由他把控。
“殿下,这可是在宫里——”
阮莞儿拼命挣脱,总算是将手腕给挣脱回来,她如今是成了受惊的兔子,稍有不慎便会慌不择路,更何况是与李承砚肢体接触。
“本宫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殿下操之过急,若是搞砸了,别怪到本宫身上来的才好——”
离开他的桎梏,阮莞儿的心气儿也跟着提上来几分。
“很好,那本王便等着娘娘的好消息了。”
须知刚过易折,李承砚并未将她逼得太紧。
眼见着他人走远,阮莞儿才长舒一口气。云莺四处看看,见无人后方扶着她继续往未央宫走去。
“娘娘,如今承喜宫里都是陛下的人,陛下将四殿下当宝贝似的看着,咱们如何能?”
李承砚方才说的那一番话云莺也听在耳里,正为她们如今的处境所担忧。
“再宝贝也有疏忽的时候,本宫就不信寻不到机会。”
阮莞儿挺直后脊背,心里已然在盘算如何加害魏氏母子。
便是没有李承砚的威胁,她也不想那对母子活得太长久,毕竟会威胁到李君珩在北齐帝心目中的地位。
那魏氏再不堪,也算是个恪尽职守的,尽心尽力伺候在北齐帝身边,不过是行事有些跋扈罢了,与她比起来,阮莞儿在北齐帝里的地位只怕高不了多少。
如今她膝下添了皇子,北齐帝就更宠爱她,任凭她恃宠而骄也不出声,只要不过太过分的事只尽着她。
趁着刚诞下皇子,北齐帝的恩宠还在身边,魏氏又打起统管后宫的主意来。
前车之鉴刚过去没多久,北齐帝并不敢轻易答应她,只搪塞着便过去了。
得知北齐帝难处的阮莞儿主动来到御前,提出要让出六宫之权的主意。
“怎么?你不愿管?”
这倒是出乎北齐帝的意料之外,他没想到阮莞儿竟主动将着主管六宫的权力给让出来。
“臣妾的位分没有魏妹妹高,如今她又替陛下诞下了皇子,这六宫之权理应归还到她手里。”
阮莞儿恭谦跪着,一副做足戏的模样。
“看来你是嫌朕给你的位分低了,让惠妃压你一头你确实是不好过。”
“可她如今刚产子,尚在月中,你便让着她些。”
在这个节骨眼上,北齐帝可不想后宫又闹出无休止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