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证明？”
他神色似天边冷月。
沈乐窈以手撑桌沿起身，凑近后，在他薄唇落下吻。
唇瓣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令江云岫生出几分不真实，之前的沈乐窈是带着功利接近他，此刻的她却将那些功利全都摈弃，拿真心来与他相谈。
是真心吗？
好似真有几分真心。
在她吻完要坐回去时，江云岫大掌突然扣住她后脑勺，重重侵夺。
沈乐窈既无挣扎，又心甘情愿受着，连迤逦眼神都露出令人身心愉悦的笑。
这样的笑，应当做不得假。
“为何一定要救他？”
江云岫吻完，额角相贴，看着她轻轻发颤的眼睫。
她自小生在盛京，袁霆琛生在西北，俩人八竿子都打不着。
若说为情，她不是那般容易动情的人。
“他救过我。”
沈乐窈声音有些颤，好似又回到在南燕国时那段支撑着她活下来的时光。
江云岫眸光透出抹凉意，寸寸生紧。
须臾间，他松了手，象牙扇挑起她下颚：“你可敢对着窗外这皎皎月色发誓？”
“我沈乐窈对着天边明月发誓，今夜倘若对江兆尹有半分欺瞒，定让我不得好死——”
沈乐窈抬眸盯着夜空垂挂的轮月，潋滟眸光未有躲闪之色。
江云岫敛回凉薄秋光，撩起衣袍出屋。
沈乐窈坐回软垫上，后脊背已生出层冷汗，收拢的心绪久久不能平。
“小姐，少．将．军应当无事了，您别太担忧。”
楹月走进来，见到她这副失神模样，上前宽慰她。
“我明白。”
沈乐窈声色轻盈，宛若琉璃灯盏内跳跃的火烛。
有了萧千帆的医治，沈乐窈脖颈上的伤口很快愈合，袁霆琛给她的药倒是没用上。
过了午后，外面突然传来江云岫要和袁霆琛比试射猎的消息。
沈乐窈披上斗篷往外走，到观岭台时，台上已传来击鼓声。
江云岫和袁霆琛一人一身紫袍，一身玄甲，站在观岭台上。
围场内已放入射猎的猎物，是九华山善于飞奔的野羚羊。
北齐帝下了旨意，若是袁霆琛能赢江云岫，便免去他死罪。
这场比试，惹来伴驾随行勋贵们的围观。
江云岫在盛京名声赫赫，可鲜少有人见识过他身手，袁霆琛就更不必说，少年将才，沙场上的功夫了得，俩人应当是平分秋色。
号角声响起，袁霆琛最先出箭，划破野羚羊后腿，它踉跄几下，侥幸逃脱。
江云岫随后出箭，射穿其前腿，在其猛然倒地之时，忽有两支利箭双双射出，双箭射穿其心脏，那野羚羊倒在地上挣扎两下，顿时没了动静。
俩人的射术功夫，可谓是势均力敌。
北齐帝饶了袁霆琛一命，他在京兆府的刑罚下受了这么多罪还能与江云岫平分秋色，可谓是难得的将才，这样的人就这么处死，恐怕是北齐的损失。
袁霆琛亦将刺杀之事悉数交待在罪状上，称他是为试探皇宫守备，才无意误伤李承砚，并无刺杀皇室之意。
只是这样，北齐帝还是暂且压下袁随野纳谏的与南燕国通商一事。
他和诸人在九华山行宫再狩猎几日后，决定启程回盛京。
回去的前一夜，沈乐窈再次来到望月阁，袁霆琛与那晚一样，已经在望月阁上候她。
“我与沈小姐素不相识，沈小姐为何要救我？”
袁霆琛知道是沈乐窈在背后替他求情，江云岫才与北齐帝提议射猎比试一事。
沈乐窈身披玉脂色斗篷，望向天边轮月，今夜的月色极为明亮。
她眸光变得轻柔：“原来我竟不知少．将．军与小女想的一样。”
袁霆琛冒险入宫刺杀李承砚，不是为取他性命，更不是为李景淮，而是为阻止北齐帝答应袁随野与南燕国通商。
前世那个袁霆琛，到底是一点没变。
“我听说，沈小姐之前与二殿下有婚约在身，你这般报复他，当真是狠心。”
袁霆琛这话里，仿佛嗅到丝八卦的味道。
沈乐窈看向他，眼神露出威胁，像只猫儿似的舞出爪牙：“少．将．军可千万别听信外头传言。”
他唇角微勾，如月般清澈透明的黑眸露出丝桀骜不驯：“你救我，我会记在心上。”
沈乐窈转身往楼下走，声音背对他：“不必，就当扯平了。”
“扯平？”
袁霆琛微微敛回神色，想起他在沈乐窈脖颈留下的伤口。
那样细腻的肌肤，他怎么忍心？
脑海闪过那晚初见到沈乐窈时，鼻腻鹅脂、腮凝新荔的少女，不知为何袁霆琛竟觉心跳有些加速。
沈乐窈回到屋里，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却无一丝惊诧。
床帐落下时，他大掌滑入她衣襟。
细腻的触感，江云岫已经有很久没碰到。
她与那些人再纠缠不清又如何，此刻她的身子是他的，不久后这心也终将会是他的——
沈乐窈能感受到，今夜的他极为放纵，缠她缠到后半夜才终于肯松手。
三月底的天儿，本该是微凉的夜，俩人却都是大汗淋漓。
沈乐窈让楹月进来放水，楹月低着头，眼神半分都不敢触到床帏。
“我要去洗洗。”
沈乐窈身上裹了件薄衫，若隐若现的线条直勾勾落在江云岫浓稠眸色里，他如何能放放过她？
他伸手，大掌箍紧她腰肢，将人压到榻上，嗓音低哑：“再来一次。”
“再来天就要亮了。”
沈乐窈缩在他身下，像只受惊的猫儿。
“我有法子。”
江云岫不依她，她身上薄衫很快滑落。
沈乐窈冲洗完身子时，天边已亮起晨光。
她困倦不已，今日要启程回京，此刻便是想歇息也歇不了，还要和沈言湘同坐一辆轿辇，沈乐窈有些头疼。
就在沈言湘过来催促之时，卫临突然来到沈乐窈屋外，说圣上感念沈乐窈帮京兆府抓拿刺客有功，单独给她赐了副轿辇坐回京。
沈言湘眼神顿时变得犀利，眼刀子紧盯她，正要质问她何时帮忙抓拿刺客，却被沈乐窈抢先道：“时辰到了，咱们得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