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跟在慕容渊身侧,接受臣子们的朝拜,仪式进行了一整日,到了傍晚时分才算结束。
慕容渊登上皇位的消息在南燕传得人尽皆知,郭淮很快将消息传给江云岫。
他这才知道沈乐窈被他关在皇庭的昭和宫里,那昭和宫是历代南燕皇后入住的寝殿。
可跟在他身边登上后位的明明是魏如意,慕容渊这么做难道又想偷天换日不成?
江云岫命卫临给郭淮传话,告诉他务必要一五一十查清楚,若是弄错沈乐窈和魏如意的身份,他们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仅是江云岫困惑,便是魏如意也是困惑得很,仪式结束后,慕容渊让她回到长信宫,并不是昭和宫。
“陛下,臣妾已然登上后位,为何还要让臣妾住在这长信宫,那沈乐窈随便打发去个偏殿住便好了,难道还要霸占着昭和宫不成?”
帮着慕容渊宽衣解带时,魏如意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沈乐窈住在昭和宫的不满,想看慕容渊是何反应。
“她是她,你是你,昭和宫和长信宫并无不同,不过是比宽敞些罢了,你都当上皇后了,难道连这点宽容之心都没有?”
慕容渊佯装不明白她为何硬要执着于住在哪间宫殿里。
“可昭和宫离陛下近多了,臣妾这儿可是离乾明殿远着呢。”
魏如意依旧不肯松口。
“是吗?”
“那你多走几步路,让朕看看你的心意岂不更好?”
无论魏如意说什么,慕容渊都能找到话搪塞她。
“那陛下就不能心疼心疼臣妾?”
魏如意微微咬唇,十分不甘。
“既然做了这后宫的主子,就该拿出大气的胸襟来,你可别带头闹事,不然别怪朕命人褫夺你的后位。”
慕容渊搬出后位的事来压魏如意,她果然住口,不敢再多说个‘不’字。
“行了,今日也累了一日了,赶紧伺候朕歇息。”
不容她再闹脾气,慕容渊命她伺候自个歇息,先将此事给遮掩过去。
“臣妾遵旨。”
魏如意咬咬牙,逼迫自己先将此事忍下来,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惹急了慕容渊,否则他真能将自己的后位革去。
彼时的魏如意尚不知情,她这瞧着人前风光无比的后位并坐不了几日。
晋中。
查了李承砚下落好些日子的贺长洲,总算在十来日后将消息禀告到江云岫跟前。
原来李承砚在路上被叛军所挟持,在到达晋中顺着另一条道去了淮北,在那里吃了好几日的苦头。
那叛军头领是慕容渊在济州的手下,从济州一路跟过来,好容易趁他们转场时抓住李承砚,想将他献到慕容渊跟前,求得慕容渊的赏识。
不想退到淮北后,李承砚靠着自己与他周旋的法子,让跟随的援军寻到,这才将他救出来。
那些叛军也被援军全部斩杀,被解救出来的李承砚这才知道西北已然沦陷,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算你做了件人事。”
听完贺长洲的回禀,江云岫才没再为难他。
贺长洲点头哈腰受下,退出书房不叨扰他们商议军情。
几日后,李承砚终于重新抵达晋中。
江云岫等人早已在刺史府上候着他,见他领着援军来到,将他们这几日商讨的策略禀告给他。
“是本王的疏忽,才让西北落入南燕贼手中,本王这回一定将功赎罪。”
如今江云岫在北齐帝心里的位置比李承砚的还要高,他并不敢得罪江云岫。
“殿下能有这份心,是极好的。”
江云岫挑眉,像是并不看重他的话,只觉得他不过是做做样子。
等来日重新夺回西北城池,头一个到北齐帝跟前邀功的便是他。
“大人受累这么多日,本王来了你可以多歇歇,本王会亲自领兵前去作战。”
李承砚已然在摩拳擦掌,就等着跟南燕军正面作战。
“殿下,战场可是要用命厮杀的地方,你就算是想再陛下面前邀功,也不必那自个的性命开玩笑。”
“你若是出了事,回到盛京只怕是本兆尹不好同陛下交代。”
江云岫面色冷淡,说出这番话也全无半点奉承可言。
袁霆琛和裴佑丞站在一旁,则一言不发,像是在看好戏,又像是不敢出声。
李承砚怔了怔,全然想不到江云岫会当着外人的面给他难堪,不由得笑了笑缓解尴尬,解释道:“大人多想了,本王是真心疼大人,想让大人先修身养性罢了,日后这战场上的许多事还得倚靠大人,你才是最不能出事的那个。”
“过奖。”
江云岫漫不经心垂下眼皮,黑色长睫在眼下拓下一片阴影,未再理会李承砚。
李承砚自知无趣,看不惯江云岫这副高傲样子又不能将他如何,只好端着身子骨走了。
走出书房,他回过头,目光里露出凶光,心下冷嗤:“打了败仗还这般摆谱,本王不会让你得意一辈子——”
待人走远,裴佑丞才敢开口问话:“阿岫,你这般待大殿下,就不怕他告到陛下跟前?”
“他还没那个胆量,眼下他只想保全自己,又怎会寻他人麻烦?”
江云岫并不放在眼里。
“可咱们失去西北城池是真,就怕日后这事被人拿来嚼舌根,告发你的不是。”
袁霆琛与裴佑丞一样担忧。
“失去再夺回来便是,亲手再夺回来,再多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
江云岫的心思比起在西北时变得沉静许多,裴佑丞和袁霆琛都感受到了。
既然他放了话,他们俩人便不好再多言。
如李承砚所言的那般,他到了晋中一刻也坐不住,马不停蹄着手带兵前去西北,与南燕军迎战将西北城池夺回来。
江云岫并未阻拦,任由他带着援军前去,杀一杀南燕贼的威风也好。
他们霸占西北城池已有一段时日,也该是他们得意到头的时候了。
有李承砚在前头带人闹事,江云岫则和裴佑丞袁霆琛在后方做好后防,等着将那些南燕贼一锅端。
慕容渊虽沉浸在登基的喜悦里,对西北城池的防守却未松懈,李承砚突然带兵攻过来并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