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鲤池的水不比半个月前冰凉,眼下里头的彩鲤自在悠游。
池边比水面高出半米来,两个少女站在边缘,更远处是那些权门小姐们。
看了看水里的鱼,苏星羡这才看向对面的虞瑶,她脸上的笑除了得意之外就是蔑视。
乡下来的,又蠢又笨,即便她娘是先皇最喜欢的公主,但也改变不了她女儿是傻子的事实。
“羡儿妹妹,上回是我不对,不该那么冲动,而且也不知道你恐水恐的那么厉害。今天就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你把我也推到里头去,咱们就恩怨两消。”
“公主所言当真?我今日把你推进去了,那些小姐们都瞧见了,不知明日城里的人会不会都骂我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呀?”
她故作天真,虞瑶眼睛里则现出一分狰狞。
实际上,那日当着和荣公主的面她这样说是自己的主意,就想着她当着父皇不会以大欺小吧。
哪想她居然同意了,让她措手不及。
后来,是母妃给她支招,多叫来些权门小姐来围观,通过她们的嘴把这事儿宣扬出去,搞臭他们一家。
哪想她居然说出这种话,她不是个傻子吗?
瞧她所有心思都在脸上遮不住的样子,苏星羡软甜一笑,又拉住了她的手。
“公主,我恐水,哪会把人往水里推。不过,你说今日你要是再把我推到水里去,会怎样啊?”
半山亭子里,萧凛自虞瑶出现就看到了,询问随侍的下人另一位小姐是谁。
“回王爷,那位是霈安郡主。半个多月前九公主把恐水的霈安郡主推进了万鲤池,据说今日是要赔罪,要霈安郡主推她一回。”
萧凛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还未说话呢,就见虞瑶向前一耸身子,那霈安郡主摇晃不稳,两个人一块儿栽进了水里。
“胡闹!”
斥责一声,萧凛迅速带人出了亭子。
月宴离面无表情,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山下的闹剧。
九公主一个劲儿的扑腾,霈安郡主在水底,像两个水鸭子。
然而,下一刻他眸子微眯,九公主是想爬出来,但水里那个一直在往下拖她。
终于,九公主爬上来了。他亲眼看到那霈安郡主脑袋冒出水面,看到有人靠近了,她就又顺滑的沉进了水里,咕嘟嘟的冒泡泡。
月宴离可说大为震惊,这叫恐水?
萧凛到了岸边就叫人赶紧下水去救人,还想训斥虞瑶呢,这丫头满身水的就跑了。连带着那些权门小姐们,都跑了。
“郡主?”人捞上来了,她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试探了一下,脉搏是跳动的,萧凛刚准备把她放平给她急救,她却突然吐了一口水咳嗽起来。
“郡主你醒了?”
睁开眼睛,看到他,她一下就认出这是谁了。只不过,这个身体没见过他。
“您是……”
“端王萧凛。郡主,你可觉着哪里有不适?本王送你去暖阁。”他当然知道这霈安郡主是小姑姑的心头肉,上回她掉进水里就闹腾了一回,这次免不了又是一场闹。
“好,多谢王爷。”苏星羡佯装虚弱,任萧凛把她抱起来。
闭着眼睛,她心里笑的不行。
想当年为了提防沈述害她,她暗地里不知道学了多少求生技能。就这万鲤池,以这个健康的身体轻松游四个来回不带气喘的。
虞瑶个小丫头,之前害了呆呆的苏星羡,自己势必要给她报仇。
到了暖阁,萧凛立即吩咐侍女给苏星羡换衣服,必须让她尽快暖起来。
正好荷柳也跑来了,冲到门口就开始大哭,如丧考妣一般的嚎着说她家郡主恐水,半个多月前掉进去一回,这又来了第二回,太惨了!
萧凛被嚎的耳膜都疼,但又没法子,更头疼一会儿和荣公主和宣宁侯来了,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儿。
月宴离在暖阁外停下,听着侍女跟嚎丧似得,他皱着眉头略有烦躁。
摆明了那霈安郡主把九公主给耍了,小小年纪心机如此深。
“唉,简直胡闹。这回啊,小姑姑非得闹翻天不可。”萧凛走过来叹气,他真头疼。
和荣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小女儿,跟父皇一母同胞,也是极为纵容她。
那宣宁侯呢,也不是善茬儿,得理不饶人。
手握十万兵马,他又没儿子,如何嚣张也没人能给他定上个大不敬谋逆的罪。
他连儿子都没有,谋逆给谁继承啊?
月宴离看着萧凛无奈的脸,有那么一瞬倒是想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他。
“也不知道这回会不会生病,上回掉进池子里就高烧了五天,太医院的太医都要住在公主府了。听说她打小就恐水,几岁的时候沐浴都困难。这虞瑶,不受惩罚愈发无法无天。”
“真的恐水?”月宴离回想刚刚看到的,他总不会眼睛花了吧。
“真的。没见过这样的人吧,毕竟盛都人都会游水。北州本就没那么多水,这小郡主脑子不好,对水恐惧至极,我那时听说也震惊非常。”
月宴离此时当真疑惑非常,莫不是这传言是和荣公主与宣宁侯故意为之?可又说半个多月前她落水高烧五天,太医都去守着了这也做不了假。
脑子不好,还能如此有心机?甚至这心机里掺着狠。
莫名的,他又不由得想起沈箐舸,她就是个骨子里非常狠的人。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由此,他也不多嘴了,就当今日的事情他都没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