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查啊!那查了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还得给孩子取个小名儿呢。诶,对,熠默,孩子的大名有备选的了么?请先生算过了没有,那个字好?”郑仙君非常在意这些,她不在乎成年人的名字,也不在乎成年人有没有请算命先生算过字,但是对于小孩子,她是很在意的。
“目前没有,奶奶有什么字想要用的可以跟露露说,孩子的名字露露会考虑。”项熠默一猜,准是奶奶有什么要求了,他向来是知道奶奶多事的,所以便不想让顾寻露跟奶奶聊太多,免得奶奶把孩子出生的时间地点甚至是出生之后住的地方都要交给算命先生了。但是关于孩子的名字,项熠默不打算把决定权交给项奶奶,他要把这个权利给顾寻露,让顾寻露去体验当孩子母亲的感觉。
项熠默也是第一次当父亲,他也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把怎么维护他的妻子的孩子母亲的权利,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孩子的母亲才是最亲近孩子的唯一人选,他要把有关于孩子的一切事情都交给顾寻露,就算是顾寻露忙不过来,也有他来帮忙,而不是留给奶奶来干涉。
“奶奶,您多喝点露露做的鱼汤。”项熠默站起身又往项奶奶的汤碗里盛了一些鱼汤,他虽然是拒绝了项奶奶要为孩子取名的要求,然而还是一家人,项奶奶依旧还是他最亲的亲人之一。
郑仙君听了项熠默的话,着实感觉不悦,碍于有顾寻露在场,她没有发作。也只是不再多说什么,接过项熠默递过来的鱼汤,浅浅啄了一小口。
顾寻露被眼前这阵势吓到了,怎么,项熠默这是要跟项奶奶吵架了么?!顾寻露心想。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过项熠默跟项奶奶红脸的时候呢,虽然说碰见过这两人置气,但是这样当着她跟黎禾的面这样说话,她还是头一次看见。项熠默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希望项奶奶不要多管孩子的事情,项熠默希望把孩子的事情全权交给顾寻露,毕竟顾寻露才是项家的女主人,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
见大家都不说话,各自沉默了,顾寻露只觉得脸上火热热的,好似这一切的变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全是她一人造成的,如果不是她的存在,项熠默就不会驳回项奶奶,项奶奶就不会沉默。在顾寻露的印象里面,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回项奶奶是被驳回到沉默的时候,项奶奶从来都是那个去驳回别人,指责别人,把别人说到沉默的地步的人。
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顾寻露觉得既好笑,又苦恼,好笑的是项奶奶也有今天,苦恼的是,她还并不想在一开始才见到项奶奶的时候就成为了项奶奶的眼中钉,她还想在项家好好的生活下去,陪着项熠默,陪着她即将要出世的孩子在项家好好的过。、
黎禾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局势的发展,反正他跟项熠默不熟,跟顾寻露也不熟,他纯粹就是个来看热闹的家伙。现在眼见着局面变得这么尴尬,项熠默不开口说话的话,那么这顿饭就只有是一直沉默下去了。黎禾轻轻的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笑,他抬眼看看坐在对面的顾寻露,那个女人脸颊红通通的,应该也是感觉到了局面的不对劲,在想方法吧!
黎禾倒是要看看,顾寻露有什么办法来缓解这眼前的局面。郑仙君很好说话,她此行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来看一看顾寻露,跟顾寻露搞好关系罢了,只要是顾寻露稍微给一点点的台阶下,郑仙君一定就会顺着台阶就下了,就怕顾寻露不懂事,一言不发,又或者,再来附和项熠默几句,那这样的尴尬场面就完不了了。
黎禾就故意沉着气,一言不发,等着看工顾寻露怎么解决着饭桌上的尴尬事情……
顾寻露悄咪咪地用余光环顾了四周,看了对面两个男人以及身边的项奶奶,他们好像都没有打算要开口的做法,思及此,她抬起头,笑眯眯的对着大家道,“奶奶,孩子的名字露露也还没有想到,露露打算把这个决定交给熠默,我听熠默说起过,他的名字就是他自己抓阄才取的,看熠默这个名字这么好听,想来让熠默给我们家未出世的孩子取名字,一定也会很好听很有意义的!”
听了顾寻露的话,郑仙君立马接着话说,“熠默的名字是很好听,让熠默来取确实是个好主意,熠默你的主意呢,露露都发话了,你同意吗?!”郑仙君板起面孔问项熠默,刚刚项熠默可就是用这幅表情这样对她的。
项熠默面无表情,只是略微抬起头,很有礼貌的看着郑仙君,“我没意见,你们决定就好。”
有了项熠默的这句话,尴尬的气氛才算是过去了。顾寻露长舒了一口气,匆匆吃了几口饭,她还真是蛮害怕待会儿又会聊出什么让她应付不过来的东西来。
她兀自夹着菜,却发现对面的项熠默是嘴角带着笑意的,是那种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从这个角度这样看起来,项熠默倒是有点儿孩子气,“他在笑什么,笑的那么神秘?!”顾寻露心想,虽然疑惑,但是她看到项熠默嘴角的笑意,顾寻露便放得开的了,这也是从侧面说明她刚刚说的话以及举动是正确的,才会引起项熠默的微笑呀!
这顿让顾寻露吃的很不安分待的胆战心惊的饭局,终于是要结束了……
……
老宅里,郑仙君跟黎禾一起出门之后,宅子里基本就没有什么人会去管迪生跟莫塞尔医生了,这个老宅子几乎就成为了迪生的天下了。
迪生带着莫塞尔医生一起爬上了老宅的屋顶,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几瓶酒跟莫塞尔医生干杯话聊明月。
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特别的亮,仿佛嫦娥正在上面望着地球上的许多人儿,吴刚提着把斧头正站在嫦娥的身后,玉兔在跑来跑去。
迪生心想,或许黎禾那里也应该是这幅情景吧!
等到顾寻露的小宝宝出世了,黎禾就是那个提着斧头的吴刚,郑仙君则是美丽高贵的嫦娥,小宝宝就是那只活蹦乱跳的牵着嫦娥的心的玉兔。
“莫塞尔医生,你说人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迪生举起酒瓶,开了瓶口递给莫塞尔医生,眼里分不清楚是喜悦还是悲伤。多事的晚上,总是多愁善感,迪生都没有觉得他自己会是这么多愁善感吧!
多年没有回国了,也多年没有回到熟悉的地方了。当初那个大家一起待的地方早已经变成了高楼大厦,变成了新兴商场,而只有这座记忆中的老宅子,还没有变,一直处在这个与繁华大街隔绝的拐弯处。只一眼,便可以认出来。
迪生带着莫塞尔医生来老宅的时候他还担心他会不认识路,会记错,会走错。当他告诉出租车司机地址的时候,他还纳闷了那么一秒钟,他竟然还记得郑仙君的家住在哪里,竟然还能那么顺口的说出来……他也会紧张,那个地址到底还在不在,又或者那个房子还在不在,是否也跟其他的老房子一样,变成了新兴的建筑与漂亮的大公园呢。
迪生不敢确定,在他下车的那一刹那,他才真正地看清楚,眼前的这个老宅真的是当年所见的房子,年轻时候他曾经在这个房子里来回穿梭嬉戏过,若不是为着黎禾那点好奇心,想要知道郑家的那个女儿在做什么,是不是在部署什么新的计划要跟他们作对,他才不会来这个老宅逛,来了一次又一次,黎禾每次总是有新的借口让他去老宅打探消息,他便也习以为常,反正,他对这个大房子的布局已经很熟悉了……
如今重回老宅,迪生只觉得一种熟悉感从心底里冒出来,那是一种物是人非,此去经年的陌生感与熟悉感。他熟悉这个老宅,却已经不再熟悉郑仙君不再熟悉这个老宅子里的任何人了,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曾经见到过的那几个人,如今也是尸骨无存,长埋地下了……
那种凉薄感由衷地被夜晚的冷风狠狠的吹进了迪生的胸膛,风如刀割,划破了迪生的衣裳,吹乱了迪生精致的头发与一丝不苟的领结,迪生跺跺脚,想要站起来同这初春的冷空气做一个博弈,可惜他还没有站起来,就已经被风吹的踉踉跄跄了。春风不是无情物,可无情物非要责怪春风不善解人意。
迪生放弃了挣扎,他扯掉领结,解开衣裳,蹬掉鞋子,任由着这冰冷无情的风灌满他的身体,带走他躯体的温度。
“人生来就是要过的舒坦啊,只有过的舒坦了,才会比较不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吧!”莫塞尔医生回答迪生的话,他赞同享乐论,他把世上人所做的一切行为全部都归结于是为了享乐,就算是做错了事,想要弥补,也是为了弥补之后自己没有负担的内心,没有负罪感的内心,才是享乐的一切基础。
莫塞尔医生很开心,他端起酒瓶,直接就往嘴里倒,倒进嘴巴里的是酒,到了人的身体里,或许就变成了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