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怎么了!”黎禾赶紧蹲下来,握住了郑仙君的手,哄着,“怎么了,熠默他公司有事情啊,来不了,况且他已经在跟他的客户吃饭了,总不好就让他现在离开吧,那也太没有礼貌了,你说呢?”黎禾说的有理有据,且义正言辞,偏偏此时郑仙君就是不想听这样义正言辞的解释。
郑仙君把头别过去,不再理会黎禾,“走开,我要回去了!”
“仙君,明天,明天我帮你把熠默约过来你看呢,明天就让你见到熠默,咱们先别闹脾气了,何管家送来的饭菜都要凉了呢,我们先回去吧,人是铁饭是钢呢,早点吃饭。”黎禾像是在哄一个小姑娘一样,他把郑仙君宠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他希望郑仙君能够跟平常的小姑娘一样,有个喜欢她宠爱她的男人能够把她捧在手心里。
如果说这是这段感情修成正果一定要走的道路,那黎禾愿意走很多次,只要郑仙君快乐,他可以做任何他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真的?”郑仙君瞪着大眼睛,望着黎禾,对黎禾有着期望,她期待着明天能够见到项熠默,顾寻露的事情还是她心头尖上比较重要的一件事,她需要处理好顾寻露跟项熠默的事情,最最主要的,是她想要看看顾寻露本人,她想要看一看她的曾孙怎么样,是否是健康呢。
项奶奶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亲眼看到她的曾孙的出生,她盼了那么久,从顾寻露到孙芷兰,又到顾寻露,终于她的曾孙有了一点希望了,只要顾寻露能够健健康康地生下小宝宝,别提进入项家了,就算是要搬来老宅,那她也是欢喜的。
“真的,明天熠默就会来这里见你,相信我,黎禾什么时候食过言呢!”黎禾笑道,笑的弯弯的眉眼很是温顺,好几层的褶子在黎禾的眼角浮现,原来黎禾表面上表现出来那样的沉着冷静,却依旧是抵不过岁月的痕迹,时光是个无情的巫女,她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留下了年岁的痕迹,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得过时光的大手。
郑仙君看见黎禾眼角眉梢的皱纹,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去,她又激动又震撼的眉眼间写满了忧愁,终究,他们还是老了,抵不过无情的岁月,抵不过似水的流年,也抵不过人本身的衰老间期。
“仙君……”黎禾看见郑仙君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他便握住郑仙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懂得郑仙君的意思,一定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出现了好多的褶皱,所以郑仙君伤感了,“仙君,你也老了,我们都老了,再也回不去年轻时候的时光了……”言语充满了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们原来都是想要跟时间做抵抗的人,可现在,有了彼此挚爱在自己的身边,就对衰老这件事毫不在意了。
老去与他们而言,不过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郑仙君抚摸着黎禾,只觉得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真的是很快,好像上一秒钟,他们还是一个在警局一个在帮派混着过日子的破落户儿,没有人敢得罪他们,那个时候的年轻真的是会发光的,在人群里,他们就是那些自带发光体的神。
郑仙君的眼睛里逐渐地溢了些许的泪水出来,挡也挡不住的,眼泪掉了一颗出来。
黎禾心疼,便搂过郑仙君,轻轻拥抱着她,哄着她,“岁月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我老了,你也有点儿老,我们都有点儿老,所以不用担心,我们的脚步是一致的,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不论刮风下雨,不论在世界各地的什么地方,也不论你有没有变老,我还有没有力气保护你,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还在我的视线里,仙君,我就会一直看着你,不论我们有多老了,不论你还好不好看,我是不是也不好看了,请你一定要收留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很简单平淡的话语,听在郑仙君的心里,就好似是春天新开的嫩绿的芽儿,在微风中摇摇晃晃,也好像是夏天的第一场雨,来的猛烈而突然,却又酣畅淋漓,还像螃蟹的丰美蟹膏,只一点点,味道就会沁入心脾,唇齿留香。
郑仙君闭着眼睛,趴在黎禾肩膀上,黎禾的肩膀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宽阔厚实,她点点头,“嗯,嗯嗯,嗯嗯嗯……”不停答应着黎禾,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怕是在今天都听了一遍吧!
“仙君,我是个粗人,不会说那些斯斯文文的情话,但是我所说的,句句皆肺腑,你听见了,就答应我吧!咱们约定,等熠默跟顾寻露结婚之后,我们就离开吧,跟我走吧,我想要带你去世界各地的名山大川游览,我想要带你去看世界,你答应我好么,别再为项家操劳了,你已经为项家操劳了半生了,接下来的这半生,你把它交给我,别再把自己裹在项家的世界,做一个茧把自己裹起来了,接下来,跟着我好么,剥开身边的茧,跟我走好么!”
黎禾是真的很想带郑仙君离开项家,带郑仙君去世界各地的名山大川游览,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切切实实的印在了土地上,那么感情才会切切实实的落实在脚步下,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路,一点一滴积累的感情,是最浑厚的,是浑然不可分的。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郑仙君感动的眼眶通红,她抱着黎禾,就好像在抱着整个世界一般。
自从项凌峰离开之后,她便一个人在老宅住下了,过了很久很久才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没有人陪伴的日子是最最难熬的日子。人都是群居动物吗,一旦习惯了和大多数人在一起的生活,便再也无法去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那段难熬而又寂寞的日子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抚慰她内心的伤悲,她就那么一个人熬了过来,如今终于等到了黎禾,她又怎么会放弃呢,黎禾本就是她年轻时候的爱人,过了几十年了,然后又相逢,这样重逢的意义,是那么重大,她又怎么会放弃呢。
她爱黎禾,她也需要黎禾,就好像鱼需要水,病人需要医生,天空需要白云一般,互相离不开,也分不开,彼此需要又都彼此交互相爱……
两人年过半百的人互相搀扶着往楼房里面走去,他们的影子在自己的脚下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在脚下移动呢。
医院里的护士在看见两位走进电梯的时候,也不禁多看了几眼,或许这样的一对没有那些年轻人的光鲜亮丽,但是经过岁月沉淀之后留下来的从容与光华,却是小年轻的感情无法比拟的。
……
顾寻露的病病房里,何芬早已经等候在房间里了,她先是去项老夫人的病房里送了保温饭盒,然后又拎着饭盒来了顾寻露的病房里,房间里依旧没有人,何芬猜想,怕是这两个人都出去晒太阳散步了吧,毕竟今天天气这么好。
当向林开车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她坐在副驾驶位,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体酥软地快要睡过去了,要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她定是不下车了,就跟向林一起坐在车里到处逛逛,兜兜风,多棒呀,何芬想。
门被推开的时候,何芬赶紧站起来,她刚刚坐在沙发上坐了蛮久呢。
“少爷!顾小姐!”何芬很是开心,每次回来见顾寻露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她就很想见到顾寻露,只要是顾小姐在,那少爷就一定会很开心,少爷开心了,向林也会很开心,那她也就很开心了。
顾寻露被何芬的到来吓了一大跳,“何管家,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么!”顾寻露赶紧进来,让何芬坐下,然后她自己也坐下了。
项熠默便去帮着何芬一起打开饭盒,把饭菜都拿出来,摆在桌面上,随后漫不经心地说:“何管家还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没什么事情了,就先回去吧,这里就让护士来收拾好了,下午让向林来取饭盒便是了。”项熠默想跟顾寻露单独吃饭,不希望有外人的在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不应该有另外的人加进来。
何芬也很识趣,忙站起来便道:“哦,没有什么事情了,既然少爷和顾小姐都回来了,那何芬就先走了,你们慢用!”言罢,便往后退,打算离开。
“等一下。”项熠默叫住了何芬,“何管家,以后就不要再叫顾小姐了,叫项夫人。”很平淡的语气,却令何芬惊讶,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让少爷直接开口让她唤夫人的,夫人的意思是什么,跟顾小姐完全不一样了,顾小姐莫非真的是要嫁给少爷了,少爷莫非又是真的想要娶顾小姐了!
何芬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她微笑着道:“少爷夫人慢用,何芬先回去了,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何芬一直在家。”言罢,就退出去了。
顾寻露一直看着项熠默的举动,她注意着项熠默的眼神,当他跟何芬说话时候的认真模样,真的是融化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