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穆之翰的车子走远,微微呼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他的目的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只是想要和一切有关她的事扯上关系。”
张德一愣,“她?”想了想,才开口道,“胡小姐?他不是”
男人啊,骨子里都是贱的,一边厌恶那些他不愿意面对的过往,一边又不甘心就这样放下了。
说白了不过是,得不到的就朝思暮想,得到的便都是饭粒子蚊子血了。
爱不爱都在怀疑和折磨里,变得一文不值了。
度假村的项目算是完结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清明到来,周然早早便来到公寓楼下接我。
车上。
她看了一眼我大得比较明显的肚子,开口道,“快五个月了吧?生产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点头,“嗯,还早,一会去一趟花店,买束花,毕竟是清明,不知道墓园里会不会给烧纸。”
她嗯了一声,情绪不太高,顿了片刻才道,“莫长清被人从医院接走了。”
我愣了一下,微微蹙眉,“她不是被穆家的人送进去的吗?穆家的人打算放过她了?”
她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接走她的人是傅泽辰。”
傅泽辰!
看来是莫长盈的注意。
“不过穆家人应该不会拿莫长清怎么样了!”她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甘心,“莫长清在医院里受了几个月的折磨,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怕现在出来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挺顽强的。”
我不由想起,那一次我去医院的时候,看见护士给莫长清吃的那些药,一个孕妇大把大把的吃药,对一个胎儿,怎么会没有影响?
“但愿那孩子平安!”我开口,忍不住微微叹气,算算时间,莫长清肚子里的那孩子应该七个月了。
车子停在花店门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了车,周然选了一束开得极艳的红玫瑰,开口道,“这束好,他肯定很喜欢。”
我看着她眸子里强忍的泪光,有些心疼,“走吧,今天人多,去太晚,人多!”
她点头,一路上出奇的沉默,我们都知道,彼此心中的郁结,所以谁都没有开口。
墓园里人确实很多,即便我们来得很早,但依旧熙熙攘攘的来了很多人,老人说,人死如灯灭,可活着的人心生执念,依旧固执的认为人死后,是有灵魂的。
穆之琛的墓碑前依旧落了灰,原本清晰的黑白照片也微微开始褪色了,才短短几个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周然沉默着将玫瑰花放在墓碑前,看着黑白照片愣神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听不懂,只是心里微微犯疼,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会想,如果当初被车子撞的那个人是我,或许现在的一切就都会好。
“走吧!”周然开口,四周墓碑前渐渐多了行人,原本安静的墓地里,也渐渐有了苦声,年迈的母亲哭泣已逝的儿子,或许女人哭泣丈夫,声音婉转压抑,但撕心裂肺。
我想,若是逝者有灵,定然会无措难舍。
“你就是江颖!”女人有些沧桑的声音响起,我下意识回头,看见的是一个衣着黑旗袍,端庄温婉的女人,或许是因为悲伤,她一双眸子里尽是悲凉和痛苦,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怨念。
我迟疑了片刻,看见女人眉目间那一抹同穆之琛神似的妖孽的眼眸,心里便知晓了她是谁。
转身看着女人,我微微鞠躬,“阿姨,对不起!”若不是我,此时躺在着冰冷墓地里的人,不是穆之琛,是我自己!
那女人目光落在我的肚子上,目光微微闪烁了几分,随后冷淡的道了一句,“你走吧!”
随后,她走到穆之琛墓碑前,一双黑眸里清泪缓缓滑落,摸索着穆之琛的黑白相片,她声音撕裂,“臭小子,妈好想你,你怎么也不回来看看妈?”
我听着心口疼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显得惨白无力。
只能站在墓碑前看着女人落泪,周然蓦然站在一旁,眼泪无声掉落。
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呢?大概是从穆之琛的死开始,一股罪恶感开始如同蚂蚁一般撕咬着我。
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做什么都显得无力苍白。
不知道站了多久,女人的眼泪凝固,她才缓缓从地上起来,或许是因为跪太久的关系,她有些摇晃,好在周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或许是她不想看见我,瞧着我还在,她微微蹙眉,一双眸子里的怨念依旧,但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她沉默着朝着墓园外走。
无声,大概是一个母亲的最致命的控诉,我跟在她身后,心里说不出的煎熬难受。
墓园外停了车,穆之琛的母亲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一双美目微微蹙着,“这孩子挺好!”
我心里抽疼,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微微抽了口气,开口道,“既然他不要命的也想要保护好你,那你以后就好好活着,别辜负他!”
我点头,嗓子疼得难受,说不出话,唯一能做的只是向她鞠躬,声音颤抖的道一句,“阿姨,对不起!”
她抿唇,不同我多说,只是缓缓的走向车子边,但没走几步,她便停下来了。
看向那辆黑色宾利,我一时间忍不住的心口下垂,车里莫长盈扶着挺着大肚子的莫长清下了车。
走向墓园,傅泽辰跟在身后,男人面色清冷,一双黑眸看向我的时候,微微皱了皱。
我原本以为只是擦肩而过的瞬间,但没想到,穆母会突然冲向莫长清,几乎没有任何征兆。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啪!”莫长清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嘴角溢出了血迹,看得出来,穆母这一巴掌,打得很实在。
莫长清捂着嘴巴,一双眸子通红,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是悲痛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