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动了动，边缘伸出一只小手，倒着写了几个字：“石洗是什么？”
慕晓晓有些诧异，看着那个卖石头的小女孩，她蹲坐在地上，撑着大黑伞，袖子那么长，像个惧怕阳光的小怪物。
“石洗就是……一种职业？或者说是一群人？”慕晓晓斟酌着词语，“就是……有一群人在石头上作画，用来清洗石头上沾染的污浊和怨念。”
女孩子无声地点了点头，小手隔着长长的袖子，摩挲着一块小石头。
“啊，不对，我说错了，”慕晓晓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这个职业的从业者不是人类，是妖怪。”
她看到那个女孩子明显抖了一下，连忙说：“不不不好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说妖怪不好。石洗其实是一种很受尊敬的大妖怪，说是仙人也不为过。你有没有看过《夏目友人帐》？你看一看就会明白了。”
女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长袖里伸出手来，指间是刚才那个白色的、像是的小李飞刀一样精巧可爱的小石头。她在地上写了一个“thx”，又把小石头上的泥土擦干净，把它郑重地放在慕晓晓和许逸珵面前。
许逸珵低垂的双眼轻轻一抬，目光从小石头扫到卖家身上。
他捡起石头，通过石头上的光泽就能看出来，她应该很珍惜它，却因为他们的寥寥数语把它拱手奉上。
他们蹲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看到第三个顾客，即便有人好奇，也是凑过来瞄一眼，嘀咕两句就走了。
看样子，很少会有人买她的东西啊。
慕晓晓对这个卖石头的小女孩充满了好奇，可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说话，慕晓晓也不好意思再搭讪，只好去翻看黑布上的石头们，结果发现它们每一颗都别有洞天。
“大厨你看，这个石头上的花纹像不像一朵花？”慕晓晓拿着一颗白色的椭圆形小石头给许逸珵看，上面有天然的黄色纹路，像花片一样细长舒展，中间还有个圆圈，像极了花里。
许逸珵点点头，说：“像扶浪花。”
“是吧是吧，好漂亮！”慕晓晓又拿起另一块小石头，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案，“这个好像一只鹰啊。”
许逸珵凑过去看了眼，又把那颗白色的石头递给小女孩，问：“这个多少钱？”
女孩子在地上写了个“100”，想了想，又匆匆擦掉一个零。
慕晓晓：……
她很想把赵小野找来来和这个女玩家玩一玩，教教她怎么打折。她这样每次降价都给打一折，让慕晓晓都有点于心不忍了。
“一百就一百，不要随随便便就擦零，你这样很亏的啊。”慕晓晓还是第一次主动让人“不要降价”，想想也是挺有意思的。
女孩愣了一下，阴影当中，仿佛有目光穿透帽子和黑伞，落在慕晓晓的脸上。
许逸珵掏出一百金币递给那个小女孩，然后把那颗很像雄鹰的石头收进背包，对慕晓晓说：“这个可以送给麒小餮。”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慕晓晓连连点头。她在看到那个图案的时候，就想把它买下来送给麒小餮，只是没想到许逸珵会先付钱。她暗暗想，下一颗不要再让他付钱了。
“我再看看还有没有适合其他人的。”慕晓晓埋头挑石头，许逸珵在一边看着她挑，偶尔给她一点建议。
“这个这个，这个形状好像猫头啊，大喵一定会喜欢！”慕晓晓举着一块椭圆形的小石头，上面还有两个凸起，恰好像是猫的耳朵。
许逸珵给她看另一块石头：“我觉得她也会喜欢这条小鱼。”
“啊，小鱼也好可爱，好像真的啊！”慕晓晓惊喜的表情特别像个小孩子。
“你看这里，”许逸珵指着小鱼翘起的尾巴，说，“这个地方应该是被打磨过了。”
大黑伞微微颤动了一下。
慕晓晓好奇地摩挲着活灵活现的小鱼，觉得这个卖石头的女玩家很了不起，好像把每一颗石头的灵魂都打磨出来了。
也有未经加工的石头还保持着天然的模样，比如，有一块扁圆的石头上面不知是长了青苔，还是别的什么洗不掉的东西，恰好形成了一个植物幼芽的模样，叶片边缘甚至还有锯齿。
如果说它是一株薄荷，应该没有人会反对。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慕晓晓觉得薄荷控小呓对许逸珵真的没有什么想法，至于她看许逸珵的目光，慕晓晓也在别人身上看到过许多许多次——小孩子看到肯德基和麦当劳也是那个表情。
她和许逸珵分别挑了好几块小石头，付了钱，正要走的时候，两人的好友频道同时出现了一条消息。
“【好友】麒小餮：来来来，我给你们看个宝贝，嘿嘿嘿……”
慕晓晓仿佛听到了他恶心的笑声，下一秒就看到他分享了“松茸”的资料，双眼一亮：“哇，松茸！”
一瞬间，各种吃法就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烤松茸，松茸刺身，松茸排骨，松茸鸡汤……
麒小餮说，这是他刚才在北苑山打猎时发现的，果断把它们全部采了下来，接着就发到好友频道来显摆一番。
“【好友】薄荷控小呓：我这里有鸡肉！”
“【好友】咸鱼姬：我这里有条理！”
“【好友】咸鱼姬：调料！”
慕晓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咸鱼姬激动得连字都打错了。
她看看许逸珵，忽然很想打一句“我这里有大厨”……只是想想就觉得好羞涩！
“【好友】喵：我这里有蔬菜！”
“【好友】请叫我小仙女：我这里有桌布！（为什么我的好友频道突然刷起了这个句型？）”
慕晓晓一愣，扩散得好快，都传到小仙女那里去了，她知道小仙女并没有加大喵她们为好友。不过，大多数人应该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在跟风而已。这样一想，慕晓晓觉得自己好幸运。
“【好友】天上白玉京：晓晓不忘她那里有大厨！”
“【好友】麒小餮：把大厨交出来！晓晓不忘”
“【好友】薄荷控小呓：把大厨交出来！晓晓不忘”
“【好友】咸鱼姬：把大厨交出来！晓晓不忘”
……
慕晓晓有点方！这群人是不是忘了他们是在好友频道发消息，不是组队也不是私聊啊！
许逸珵看到慕晓晓的表情，抬手点了几下，组建了一个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