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绮罗从莫北身后的角落走了出来,目光悲切,如今的她因为身份不同,所以待遇也不同,当初的她,地位卑贱,所以他即使作为父亲,也可以容忍对自己的一切不公,连娘亲的死,也可以不闻不问。
对于这样的家,这样的父亲,莫绮罗很失望,她不知道,若是她的娘亲还在,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般,会如何想。
也许,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因为她深爱着这个男人,所以不管他做什么,她从来都没有任何怨言,可她越是这样不计较,在莫绮罗心里,对莫北的怨恨就越深重。
穿上一身夜行衣,莫绮罗跃身跳上院墙离开了相府。
远离皇城的荒郊尼姑庵,庙堂却一点不显破败,反而在这样的荒凉之地鹤立鸡群,莫绮罗策马扬鞭一路飞驰。
大门外,莫绮罗站在门口处,越过院墙径直朝着后院走去,刚走到后院便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循着声音找了过去,一间最靠外的房间门外,哭声愈渐清晰,莫绮罗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到莫绮罗,莫玉儿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哭着爬到莫绮罗跟前道:“三妹,你是来救我的吗?是不是爹爹肯原谅我了?”
莫绮罗冷冷的嗤笑:“原谅你?到现在你还指望被原谅吗?”莫玉儿顿时瞪着双眼看着她:“你不是来救我的?”
莫绮罗冷漠道:“我救过你一次,以为你不会再为难我们,可是却没想到,你心狠手辣,不惜毒害我娘和小晨,我娘和小晨,哪里招惹了你?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说起孟氏,莫绮罗愤恨的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从怀里摸出来一个药瓶,莫玉儿见到她手里的药瓶,双眸顿时惊恐的瞪大,一把挣脱莫绮罗的手起身想要逃走。
跑到门口,莫玉儿大声的呼救:“救命啊!”话音刚落,莫绮罗伸手封了她的哑穴,再反手一点,莫玉儿的动作僵在原地,只有惊恐的目光看着莫绮罗。
莫绮罗拿起药瓶笑道:“很熟悉是不是?这是你给我娘的,我便给你,对了,我还加了一点料,让你走的时候,不会那么痛苦。”
说完,抬手捏住莫玉儿的下巴,撑开她的嘴,将药粉尽数倒进了她的嘴里,从桌上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倒进她的嘴里,对着她的咽喉部,指尖略微带了力道一击,药粉和水便都被咽了下去。
解了她的穴道,莫玉儿瘫倒在地,拼命的挖自己的咽喉,想要把药都吐出来,却根本无济于事,莫绮罗淡然道:“你欠我娘和小晨两条人命,现在,我便当你是还了。”
正要离开,莫玉儿猛然的凄美一笑:“莫绮罗,你杀了我又如何,我是杀了你娘,可是小晨不是我杀的,在我之后还会有人替我除掉你,可笑你连是谁都不知道,我最大的错就是没能在你回相府之前杀了你。”
莫绮罗皱眉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悔改。”说完,莫绮罗便抬步往外走去,莫玉儿的嘴角不断涌出鲜血,颤抖着手指着莫绮罗的背影冷厉道:“莫绮罗,你如此陷害我……我莫玉儿……诅咒你永远……都得不到……你所爱的人!”
莫玉儿倒在地上没了一丝气息,莫绮罗快步离开了庙堂,解了马的缰绳,跨上马背,绝尘而去。
回到相府时,天已经快亮了,莫绮罗将衣服藏了起来,躺在床上装作睡觉的样子,直到馨儿来叫她起床。
吃过早饭,莫绮罗便径直去了天牢,虽然莫玉儿的话她并不相信,但是回来之后细想之下才发觉疑点颇多,而这一切,天牢里的男人应该更清楚。
到了天牢,莫绮罗便命人将那男人带到了刑堂上,男人身上的囚服已经染上血迹甚至已经破烂,手铐脚镣在地上拖动着发出一阵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莫绮罗抬眸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男人见到莫绮罗便跪在了地上哀求道:“三小姐……哦不对……王后饶命啊!小人知罪……不敢再诬陷王后了……王后开恩啊……”
莫绮罗无视了他的哀求道:“本小姐还没有嫁给麓华国主,还是相府三小姐,想要本小姐放了你,可以,但是你得说实话,若是有半句谎话,这刑房的各种酷刑,你都有机会尝试一番。”
男子顿时瑟瑟发抖:“不敢不敢!小人绝不敢期瞒三小姐。”
莫绮罗开口问道:“是谁指使你来诬陷本小姐的?”男子想了半晌道:“那天来找我的姑娘脸上蒙了面纱,小人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给了小人一笔钱,还拿了一支发簪,说让小人指认您……”
闻言,莫绮罗微微蹙眉:“那你可记得她穿的什么衣服,有什么头饰一类的东西?”
男人顿时道:“她当时穿的素色衣服,头上只有一支翠玉簪子,很简单的那种。”莫绮罗愣住,随后拿了纸笔画下了两支簪子的图样拿到他的跟前问道:“是哪一支?”
男子伸手指了指左边的发簪图样,莫绮罗顿时愣住,随后淡然的对着身旁的衙役道:“把他带下去吧。”
“三小姐,我已经说了实话了,三小姐……饶命啊!”他的声音越发的远去,站在刑堂上,莫绮罗手里的画纸从手中滑落。
愣在原地许久,莫绮罗的眼里滑落下两行泪水:“为什么是你?我把你视作姐妹,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小晨……为什么……”
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泪水不停的滑落,莫绮罗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着,紧咬着双唇,一步一步缓缓向着大门处走去。
走出大门,莫绮罗一个不稳便向前栽倒,却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抬眸对上胤千泽温柔疼惜的目光问道:“绮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来御史台做什么?”
莫绮罗站起身苦涩的笑道:“没什么,也许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我再能相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