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猎。
帝王这次成了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
只见素来独乘一骑的宗正晟,此次鞍前带了只兔子不说,这兔子身上还穿着常人千金难求的云锦。
一时间,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而此刻,破天荒能够坐在马车内的小顺子,战战兢兢中:“陛下都不乘坐马车,我这何德何能啊……”
小顺子自然不是立了什么功,只是专门照料兔子并且看管兔粮的,兔兔出行要用的什么小衣裳小玩具小毯子,都是小顺子来准备管理的。
而小顺子被委以重任,却笑不出来:“……我这果真是奴才命,哎呦喂,这坐在这儿,感觉自己胳膊腿都不敢伸开了!”
按理说,这马车应当是陛下带着兔子乘的,奈何陛下素来一路策马,而兔子呢,则是与陛下如影随形。
好在兔兔是个没什么毅力的,玩了一会就嫌累了,于是在马上闹腾着要停下来歇会儿。
宗正晟看出她想偷懒的意图,严肃正色道:“宗正小白,业精于勤荒于嬉。”
兔兔趴在马背上踢了踢后腿。
不管不管!兔兔累了!兔兔要休息!
宗正晟与她僵持半晌,最后拉紧缰绳拧着眉头,愣是磨蹭到马车已经赶上了一人一兔,而后将兔兔丢到了马车内:“既然如此,你就跟着顺子乘马车吧。”
兔兔目光一亮,跳到顺子旁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白荼表示,马车很好!顺子也很好!她挺满意这个结果的!
宗正晟指腹摩挲着指节,而后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哎?”这是咋了?
兔兔茫然。
她不就是想休息一下吗?怎么这还生气了呢?
兔兔扭头,试图向小顺子寻求答案,然而小顺子早已经抖成了筛子。
兔兔:……
怎么就这点出息啊!
而小顺子听着外面马蹄奔腾的声音渐渐远走,这才松口气道:“小白,你怎么不跟着陛下了?”
兔兔努了努嘴,这不是惹生气了吗?
他还以为暴君好心放自己休息会儿呢,谁知道狗暴君这是生气了啊!
兔兔默默画了个圈圈,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她又不是暴君肚子里的蛔虫,哪儿能知道他每时每刻都是啥心思啊!
小顺子也没指望兔子会搭理自己,自顾自道:“……不过也好,有你陪着我,我就安心多了!”
兔兔瞥了眼小顺子,自己蔫蔫地趴在马车上。
她现在没工夫开心了,她得想想一会儿怎么才能哄得暴君喜笑颜开呢。
呃……喜笑颜开有点难,就哄他消气就好!她要求不高!
小顺子又说了几句,这才发现兔兔一动不动:“咦?你今日怎么这么安分?”
“莫不是……生病了?”小顺子内心忐忑,“可魏公子也在前面的队伍中,一时半会怕是找不来啊!”
兔兔傻眼。
她只是在想怎么哄暴君,小顺子,他想的是不是太远了点?
等兔兔到时,暴君的营帐已经扎好,小顺子在别人带领下将兔兔安全送到。
“陛下。”小顺子还是改不了一见暴君声音都哆嗦的毛病,打着颤道,“小白在车上似是有些不舒服,都不怎么动弹,您看要不要找魏公子看看?”
宗正晟本来坐在一把交椅上,闭上眼假寐,一只眼偷偷张开一条缝。
听到小顺子开口,倏然睁眼拧起眉头:“嗯?”
宗正晟接过兔子,左右打量,也不见哪儿伤着了,于是拉紧心神:“不舒服?”
小顺子在一旁点头。
白荼在一旁傻眼。
她没有不舒服啊!她就是懒得动弹!
——不过,小顺子这么一说,倒是让宗正晟瞬间就消气了,这点很合她心意!
而这会儿功夫,宗正晟心中却已经进行了一场天人大战。
最后,宗正晟叹气一声:“早知如此,我便不与你置气了。”
他只想着自己为讨兔子开心费心费力,到头来她却宁可待在小顺子身边,何曾想兔子是不舒服呢?
帝王缄默,在心底忍不住反思懊悔起来。
兔兔眨了眨眼睛,蹭了蹭暴君的手背。
这怎么还愧疚起来了?
嘤嘤嘤,这让她多不好意思!
而宗正晟被拉回心神,再度左右观摩一番,终于冷静下来:“累了?”
兔兔点了点头。
“……”宗正晟再度沉默。
倒是他白反思了。
“……”小顺子也不敢说话。
小白!这怎么还拆他的台啊!这让他之后如何重新获取陛下的信任啊!
只有小兔子一脸无辜:“嗯?”
她没事儿怎么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没有变得开心?
而已经得了令火速赶来的魏子荣,人在帐外,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陛下!兔子这是哪儿不舒服啊!”
魏子荣进了营帐,却见一个两个全无着急之色,只有一个巴不得钻进角落的小顺子颤颤巍巍。
小顺子头皮发麻,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本就尖细,如今更加细弱:“魏、魏公子……是奴才看错了……”
“……那我?”发现自己好像白来了一趟的魏子荣,塌了塌肩膀,颇有失落。
他倒不是不盼着陛下的兔子好,主要是,自己这段时间好像在陛下面前失宠了。
都怪小黑!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陛下的兔子更不能采!他怎么就不懂这点道理呢!
宗正晟扫了他一眼,道:“你既然来了,就替小白看看吧。”
魏子荣立刻又精神起来:“是!”
兔兔瞥了眼魏子荣,却不给他好脸色。
呜呜呜!她可记仇了!
魏子荣的兔子想欺负她一事,她这辈子都记着了!
而这会儿功夫,随行冬猎的其他公子将领朝廷官员,也都陆续安营。
有些鸡贼的人想讨好陛下,将安营丢给手下人,自己先去猎了些猎物,送去给陛下。
更有甚者,直接烤好了撒好了孜然送给宗正晟。
就连镇远将军都声音憨厚得递过来一盘肉道:“陛下,这鹿肉是我儿州儿猎的,臣不敢独自享用,特来给陛下送些。”
宗正晟虽看都不看一眼,却都一并收下,多半分给了手下的侍卫,少数留着当晚膳。
兔兔闻着满营帐的肉香四溢:“……”
欺负兔了!她只能看看又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