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仍旧有女子在猜灯谜。
而擂台下,宗正晟却在众目睽睽下,偷偷潜入白荼的衣袖,碰到了她的手。
山梗色的衣料与雪白色的衣料几乎要缠在一起,白荼一瞬间头皮发麻。
“你……”白荼有些惊慌,又有些失措。
这人知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人看到的啊?
还有,他不是一直对她都只是将她当成自己的兔子吗?
这又是干什么呢?
“嗯?”宗正晟仿若不懂,偷偷掩盖着眼底神色,指腹却已经在她的手背上流连。
他在黑暗中,摩挲着她小手的轮廓,指腹的薄茧划过每一处,都像是要摩擦生热。
白荼的心简直要跳出了心口,可是她偏偏又格外享受这一刻。
她于是好像也变成了那头一心要撞上红布的傻牛,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呜呜呜,她好像被吃豆腐了哎?
可是怎么办,她一点也不讨厌,甚至有一点点的兴奋窃喜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常年练武,指尖修长,手掌却并不如女子那般柔顺,可偏偏就是一软一硬,一粗一细,才碰撞出不同的感受。
白荼整个人已经成了鹌鹑,慌乱的躲避着他的目光,却又不舍得抽离自己的手,于是任由他不紧不慢,一点点侵入本属于她的空间。
“你的耳朵……”宗正晟垂了下眼眸,目光也一寸一寸盯着她看。
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虽然如今是夜晚,可是她的肌肤本就莹白,因而又一代带你变化都会被看得真切,更何况他素来眼力好。
她的耳朵……
“怎么红了?”
白荼颤了下眼睫,险些要将身旁的狗暴君推开。
问!他还好意思问?
这难道……不是他干的好事儿吗?
白荼本意是想要瞪他一眼的,可不知为何,目光飘过去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能感受到,这一记眼刀有气无力,反而像是娇嗔了。
她于是又低下眸子,连带着脑袋也缩起来,小声道:“……你看错了。”
天这么黑,她看什么颜色都是黑色呢!他还能看出来红色?
就算能,也是看错了!
宗正晟于是顺应着道:“嗯,应当是我看错了。”
白荼这才松一口气,很快又意识到他只是随口顺着她的话应得。
他们两个人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都不去戳破这一层暧昧,却又一点一点,试探着彼此允许介入的范围……
“咚、咚咚……”
鼓点声仍旧不轻不重地响着,白荼在这一瞬间想到一个事。
她之前虽然也经常忽悠一种,他在故意撩她的感觉,可许多时候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可,就算那时候只是因为她被勾到了……
现在呢?
他总不能,没有任何理由就偷偷牵她的手吧?
“你……”
白荼之前咽下去的问题于是又想出口了,她捉摸着自己要怎么说才更合适,可脑子怎么都想不明白。
只有黏黏腻腻的思绪,一直在纠结,他究竟有没有一点,喜欢自己?
不是对宠物的喜欢,不是对朋友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
关乎风月,关乎情动……
“嗯?”他最终也没敢与她十指交握,只是虚虚握住她的手腕,而后刻意用掌心笼着她的手背。
这样就像是,握着她的手一样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白荼艰难开口,后半句话却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
分明就是几个字能够概述清楚的内容,她开起口来却万般艰难。
白荼几乎要被自己气哭了。
宗正晟在这一刻同样紧张起来,他依稀记得,上一次她这个模样,是说自己不想做他的兔子了,所以这一次呢?
但白荼人怂胆小,口中的话打了几个转,开口时就完全没有了原本的模样,转而变成了:“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真的没有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吗?”
“许多人都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你身边,云烟山庄也有很多姑娘喜欢你……”白荼故作轻松,试图开玩笑一样,窥探他的心思。
但最后,也只是说到一半,就喉咙有些哽住,变得说不下去。
狗暴君,怎么就有那么多姑娘都喜欢呢?
他这样……岂不是让她更没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宗正晟没想到她竟是问这种问题,顿时紧抿着唇瓣道:“……没有!”
那些大臣,无论是希望皇族开枝散叶还是希望借此巩固自身的势力,他都从来没有考虑过。
他不懂,她怎么能够这么轻飘飘问他这种问题呢?
宗正晟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下来,虚虚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似乎只有感受到切实的触碰,才能感觉到她的确在自己身旁。
“你难道希望我也如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吗?”宗正晟心口又堵了起来。
白荼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种感觉就像是自虐……
话明明也是她自己说出口的,可最后心碎的一塌糊涂的还是自己。
“……我倒是想。”白荼小声开口,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敢透露一点点自己的心思。
只不过,她想的是,自己和宗正晟。
可另一方面,她又清楚意识到,宗正晟是苍月国的国君,就算是他愿意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朝堂之上,也有众多大臣会为他把关。
更何况,她这半人半兔的身份,又怎么能够与他共度一生呢?
“……我不想。”宗正晟却误会了白荼的心思,不懂她为何要说这种话。
他遇她之前,脑海中从未对其他女子有过清晰的印象。
可是面对白荼,他第一面分明只是匆匆看过一眼,却一眼就记住了她的样貌,还在梦中梦到了她……
宗正晟不理解,为何白荼会希望自己娶别人呢?
白荼深吸一口气,感觉他在看自己,却不敢抬头,只能牵强应一声:“嗯。”
可是眼眶却有些忍不住发酸。
他分明……已经屡次对她示好了啊!
为什么到了这种关头,却又说自己不乐意呢?
难道,他就从来没有想过,她和他之间的情谊,会有另一种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