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收笔后,扬起秃脑袋看向二人。
只见大司命神态认真地盯着白荼的画作,而映雪却在一旁满脑袋疑惑。
映雪本以为神女真的能用兔爪子写字,结果没想到,字没有写出来,鬼画符倒是有。
“小兔子,你这自画像画得倒是挺形象的,可你究竟想表达什么呢?”映雪表示,如今就是困惑,非常困惑。
白荼大为受挫,她,她画得难道不好吗?
好在大司命很快就帮她重拾信心:“神女大人可是想问,如何才能变成人形?”
这话一出,兔兔眼睛霎时亮了。
快了快了!答案已经很接近了!
兔兔于是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画的双向箭头,目光期待地看着大司命。
大司命于是再度敛眸,微微沉思后问:“那神女大人是想知道,如何才能在人身与兔子间自由变换?”
兔兔扬起兔爪,自己鼓了鼓掌。
不愧是大司命!
映雪万般困惑得看着这几个符号:“言生,你居然真看得懂?”
这本是随意出口的一句话。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言生却在顷刻间蹙起眉头:“殿下,自重。”
映雪吸了口气,却又瞬间泄气:“好好好,大司命。”
自重自重,难怪这人没朋友呢,连名字都不允许人称呼。
白荼在一旁了然的转了转目光,原来大司命叫言生啊。
这名字,不愧是星云国人,他们星云国人就没有一个名字能是正常有名有姓的。
不过……比起名字,白荼还是更想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她于是扯了扯言生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对方。
言生回过神道:“百年归期未到,神女大人暂时还无法一直是人形,不过,我还是有法子让神女大人短暂变成人形的。”
白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这她还是没有听懂,自己要怎么才能够自由切换人身和兔身啊……
而下一刻,言生便抬眼看向映雪:“可否借殿下的匕首一用?”
映雪不明所以,却下意识从腰间抽出匕首,她正准备递给言生,却眸光一动将匕首掉了个头,将锋利那头对向了自己。
她握住半边手柄,留出一半递给言生。
她还不信了,他接过匕首的时候能恰好半分都不碰到她的指尖?
映雪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然而言生却似是没看出她的心思,直愣愣伸出了手。
下一瞬,映雪便吓得险些将匕首扔了出去:“哎呀!”
兔兔也跟着一个激灵。
这位大司命,有话好好说!您别自残啊!
只见言生并未接过匕首,而是将自己的指尖凑近匕首,轻轻一划。
随后,言生从一旁拿出新的茶盏,倾倒出小半杯茶水后,将自己的指尖悬在茶盏上方。
“言……大司命,对、对不起!我……”映雪以为自己闯了祸,立刻手足无措了起来。
但紧接着,言生就将茶盏推向了白荼。
“这壶茶煮的时候加了灵脉天水,而灵脉天水与我的血液,可供神女大人维持人形。”言生解释道。
映雪这才恍然,大司命要匕首原来是为了取血……
而白荼却神色恍惚了片刻。
她之前三次变成人身,应该也是由什么特殊的媒介促成的吧?
第一次,她栽到灵泉内挣扎中抓伤了暴君的胳膊,第二次她陷入昏迷没有印象,但第三次,她刚从灵泉离开后咬伤了暴君……
难不成,这灵泉水对应的便是言生提到的灵脉天水?可血……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为何暴君的血也能让她变成人形呢?
“神女大人不妨试试。”言生看向白荼,目光认真。
但兔兔低着头,却显得犹疑。
小时候妈妈说过的,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这大司命和映雪看着的确对她无恶意,可万一……
兔兔表示,自己是一只有防备心的兔兔。
言生看出白荼的意思,取出另一只茶盏,倒出半杯一饮而下。
“神女大人。”言生看向白荼,目光平静。
兔兔缩起脑袋。
这下她倒觉得,反而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白荼深吸一口气,看着这杯茶,多少觉得自己在喝‘血腥玛丽’……
然而,白荼在喝下这杯‘血腥玛丽’后,虽说没有半分不适,却也没有丝毫别的反应。
兔兔顿时又委屈屈,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
“哎……”眼看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兔兔蹬了蹬腿,无聊得打滚。
下一瞬,白荼想起来旁边还有映雪和言生在盯着,顿时肢体僵硬了起来。
失态了失态了!
她的神女包袱,啊!这还来得及再捡起来不?
然,言生却并未留意这些,他紧锁眉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陷入困惑中。
映雪紧张了半天,正准备看看神女大人的人身是什么模样,却左等右等,眼前的兔子仍然是一只白团子。
“大司命,你这配方……”是不是不太靠谱啊?
映雪咽了咽口水,没敢把后半句说出口。
兔兔哼哼唧唧,表示与映雪有同样的想法。
万能的大司命沉着目光,一时间也陷入了怀疑人生中。
良久后,大司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神女大人,难不成之前变成人形过?”
“不应该啊,之前你都在星云国,神女怎么可能……”映雪一头雾水,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难不成,大司命您还有个血亲弟弟?”
言生:“……”
“不可能。”言生低下头,目光微深。
他因她而生,这世上,怎会有第二个他呢?
兔兔也跟着点头。
宗正晟和言生的确一点儿也不像啊!
但紧接着,兔兔又点点头。
哎呀!她的确昨晚正巧变身过一次……
兔兔着急忙慌地又扒拉住笔墨,然后在自己画的小人儿旁边打了个对钩。
“噔噔!”白荼敲了敲案几,指着自己新画的对钩。
言生陷入沉默。
“那看来,神女大人要等几日再试试了。”言生低垂下目光,拧起的眉头迟迟未曾松开。
白荼顿时泄气。
大司命这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固然有些失落,可她心中纠结的却不只是自己的事。
【“我!我会回来的……真得!”】
她之前,承诺了宗正晟会回去的,她也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去的。
她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了鸿胪寺,若是没有结果……她也可以继续当一只兔子。
可想起那些诋毁的言论,她便忍不住无力,为何她连反驳都做不到呢?
兔兔情绪低落,长舒一口气,冲言生点了点头。
她要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