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宕初到这戈壁,正值中午,从开始行走直到和沙人一战之后,此刻已是下午,他看着西边的太阳估计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是六点钟左右。
在这荒芜人迹的地方,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旁边可还有六具干尸躺着呢,稍不注意,很可能自己便也会成为其中一员,虽然那个沙人已死,但鬼知道它还有没有同伴之类的。
夜幕降临,天色开始昏暗,万里无云的空中,出现了几颗耀眼的星辰,酷热之气在逐渐的消退,却而代之的是寒冷。
江宕体质极强,抵御这点寒冷,不在话下,他现在最为关心的就是,接下里该怎么走,往哪走?
走倒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方向,要是走错了,越走越深,距离戈壁边缘越来越远,那可就得困死在这个破地方了。
空间戒中还有些干粮,一时之间还饿不死,眼下要对付的就是口渴,他走到那六具尸体旁,下手摸索,结果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个水壶,里面的水满满当当,一口没喝,这也算是时来运转吧。
江宕拿着水壶走到原地,仰头就喝。
咕嘟咕嘟
转眼间,水壶里的水已去三分之一。
江宕解渴之后,便没有贪心,而是拧起盖子,放入空间戒中,距离离开戈壁还有需要多长时间他一点都不清楚,眼下就这么点水,可不能一口喝完,得有所节制。
江宕背靠岩壁,看着周围的一切,万籁俱静,这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个活人,这一刻,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尽的孤独,好似要将他淹没。
江宕从来不是一个惧怕孤独的人,他反而享受起这个时刻来,这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很不错,非常自由。
夜色盖住了整个大地,今晚,繁星点点,月儿皎洁。
江宕没有点火,一个人身处于黑暗之中,在这种地方点火,无异于找死,这就等于赤裸裸的告诉周围一切潜在的敌人,这里有个猎物,你们快来。
这种行为,太过草包,江宕不会干,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而已,捱一捱也就过去了。
这次的潜龙之战,为期一个月,要想进行最后的决战,每个人身上最少得有一百块令牌,也就是说要淘汰一百个人才行,这种规矩,很残酷,就如养蛊一般,互相厮杀,活下来的,才配拥有光芒万丈。
江宕很幸运,才进来便得到了六块令牌,加上他原有的就是七块。
这些令牌上皆刻有持牌者的名字,江宕只是粗略的看了看,没有花心思去记,也不值得去记。
那沙人在杀了地面上的六个人之后,只是吸干了他们全身的血肉,至于身上的东西,却是分毫未动,想来是不需要,又或者是不屑于拿。
接下里,江宕只需要再跟别人拿九十三块令牌就可以了,至于别人给不给,那就不需要考虑了,谁拳头大谁就有发言权。
他今晚和尸体做伴,没觉得害怕,毕竟人都杀过来,难道还会惧怕几具尸体不成,即便是活过来,他也会让他们重新躺下去。
江宕闭上眼睛,坐而假寐。
在这种地方,可不敢真睡着。
时值半夜,前方突然响起脚步声,有些杂乱,一会儿重一会儿轻。
江宕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距离他数百米地方,出现了一道人影,因为距离太远,加上天色昏暗,看不清楚面容,只是样子看起来像个人。
那人在戈壁中踉踉跄跄的往江宕所在的方向走来,速度不块,整个身躯,摇摇晃晃,就像喝醉了一般,这让江宕有些疑惑,就这个样子,到底能否走道他所在之地?
江宕从未想过要去搀扶那人,那人要是能走到这,还没有什么坏心,那帮上一帮也无妨,但要是故意做出这个动作以引诱自己上钩,江宕不介意送他一程。
数百米的路程,若是江宕来走,不过五分钟就可,但那人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到。
临近,江宕细细看去,随即瞳孔一缩,那人身上破破烂烂,沾满了鲜血,头发散乱,大部分遮住了脸,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那人微微抬头,好像也看到了江宕,张了张嘴,却半点什么也没有发出,最后苦笑一下,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江宕依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倒要看看,这人是真倒还是假倒,他想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人心,这人要是故意的,他走过去搀扶,必然会被暗算,到时令牌丢了是小事,能不能活下来才是大事,他可不想死在这个地方,有人可还等他呢。
良久,那人毫无动静,就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江宕缓缓站起身,眼中带着警惕的神色,慢慢走了过去,轻轻叫了几声,那人没有半点反应。
江宕伸出手将这人翻了个身,面容向上,粘在脸上的头发滑落,江宕这才看清这人长什么样子。
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丑,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唯有一点,那就是这个人脸很长,没多少肉,双颊隆起,骨架很大,长得和常人的不太一样。
江宕摸了一下这人的脉搏,探了探鼻息,还活着,不过也是半死不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在这。
江宕心中犹豫,药,他有,但这个人值不值得救,则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万一以后受伤了就差这一瓶药岂不是要后悔死,而且他和这人素不相识,万一救活了,来一出农夫与蛇的戏码,岂不是自作自受。
江宕不是圣人,他也有阴暗的一面,在面对这种问题时,第一考虑当然是自己的自身利益,当然,要是此刻躺着的是冷孤容或者是他在意的人,他二话不说就会救,但这个人,不在范围之内。
江宕犹豫了好久,这种地方,药用掉一点就少一点,极其珍贵,这一刻的他,不是再是那种好心人,反而是一副商人模样。
最终,他还是救了,万一这人是从戈壁边缘来的,那么等醒了之后,他就可以问一问,从而走出这个破地方,即便不是,看这人的模样,也是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大战,人数必然不少,或许冷云天等人就在其中也说不定。
江宕将这人拖到岩壁旁,自己则坐在一边,等着天亮,毕竟他的药不是神药,不会立刻见效,还是需要时间的。
江宕手里拿着令牌,是地上之人的,上面刻有三个字:匡志行,想来就是这个人的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