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这边可能需要你的暗卫调查一下事情。”白承泽揉揉额角,继续说,“我这边两起案子都关联到二十年,我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有人在下一盘大棋。”
白承泽已经无法相信别人,这里面的水比他想象得可能更深。
白承西注视着窗外没有说话,白承泽停下正在揉着额角的手,若有所查:“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听到对面白承西叹了口气,说:“我们晚上见面谈吧。”
白承泽看着已经挂上了的电话脸上一片漠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周昭直到下班都没有见到白承泽从他的办公室出来。
她看着紧闭的办公室的门,回头问皇甫朝:“不用叫白大哥吗?”皇甫朝看着她担心的表情:“老大应该有事情要忙,他经常加班的,没事。”
想了想,然后继续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周昭赶紧摆摆手:“不用的,招待所离这里也不远。”她已经想好准备摇着公交车回去了。
周昭上了车往后走到车子后排,她刚一坐稳就感觉身边位置坐下一个人。周昭也没太在意,继续盯着窗外来来回回的车辆行人想着心事:也不知道白大哥今天怎么了。
慢慢地,周昭感觉到了不对劲——边上那人的视线一直看着她。周昭缓缓地转过头,却见那天电影院见过的、叫爻辞的男孩坐在她边上,朝她露出一抹憨憨的微笑,桃花眼亮晶晶。周昭吓得直接猛地靠向了窗,“砰”,一声巨大的响声。
车里的人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爻辞转过头直直地盯着他们,朝他们笑了笑,车里人也不好意思多看,都转回头。
他发现他们都识趣地转过了头,就继续朝周昭散发可爱的笑容。
周昭实在被他笑得没脾气,而且她对这个少年真的打从内心讨厌不起来,她有种直觉他不会伤害她。
“你跟着我干嘛?”周昭无奈开口。
“保护你呀~”少年开心地说。
周昭没有相信,她看了看周围,发现不是好好说话的的地方,等着公交车停靠在附近一站的时候,便拉着爻辞下了车。少年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从背影都能看出雀跃。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你跟着我干嘛?”周昭坐在公交亭的椅子上,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爻辞坐下。
爻辞正襟危坐,侧头看向周昭,认真说:“保护你呀~”周昭莫名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童真?
周昭决定直说,不然按照他们这说话的方式都不知道说到猴年马月。
“我那天巷子里遇到的是你吗?”周昭仔细地盯着爻辞的表情。
意外的是,爻辞没有顾左右而言,而是直接应了下。
“那人……”周昭想到那具尸体,但又看看一脸纯真的爻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问不下去。
爻辞很自然地接下去:“我是感觉到动静跟着去的。”他小心地往周昭的方向移动了一点点,仿佛偷吃了糖的孩子,满足地笑眯了眼睛,“我追着它们好久了。”
周昭歪了歪头:“它们?”
这会儿爻辞没有接下话。周昭再问:“那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我是爻辞,保护你呀~”
周昭有点失望,她觉着自己已经问不出什么了,爻辞就好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有这几个答案。
爻辞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姐的脸色变得有点差,但还是乖乖地坐着没动。
周昭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给周瑛。
“妈,我晚点回来。……对,不回来吃了。嗯,好、好,会早点回来……”周昭挂了电话,朝爻辞说:“走吧,我带你去吃饭。”忽然,周昭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回过头:“你能吃的吧?”
“能!”少年应得很大声。
周昭看着比自己都高了一个头的少年却有点无语,感觉自己就是带着个孩子。
周昭跟爻辞欢快地穿梭在小吃街的各种美食中。
他们俩手上拿着炸香蕉,嘴里叼着关东煮,不要太欢乐。但总有乐极生悲的时候,周昭没注意自己的手机已经亮了好几次。
这边白承泽从办公室出来,发现已经没有人了。抬手看手表发现已经六点半了,就给周昭发了个微信。然而,没反应……
白承泽想了想可能没看到,就先准备去白承西那儿。
“喂,大哥,我现在过来。”
白承西在那头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电话。
“嗯,好,你到了刚好可以开饭。”
白承明蹲在边上在洗着菜。
看到白承西打完电话,幽怨地看过去:“大哥,小弟过来就直接可以吃饭了。”说着举了举湿哒哒的手,“我就要早点过来洗菜。”
白承西继续手上的动作,眼神也没给他一个:“他在工作中,你不是在休假吗?明天妈的蛋糕准备好了吗?”
白承明敢怒不敢言:“早就准备好了,还是粉红色的哦~”白承明在地方工作,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果然在大哥面前才能做自己呢~
白承西不管是不是粉色的,反正准备好了就行。
白承泽的车子经过好几道程序终于开过了岗亭。将车子挺靠好,想了想再给周昭发送了几条微信,当然,已经吃嗨了的周姑娘根本就没注意。白承泽不放心地将电话打了过去,第一个、第二个……没反应。第三个终于打通了。
“喂?你好!”一看就知道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
白承泽听到周昭电话里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微微皱眉:“昭昭,你没回家?”
“咳咳咳咳,咳白大哥!”周昭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对,在外面吃饭。”周昭心虚地看了眼身边的爻辞。爻辞满嘴油光发亮,正在跟鸡爪持续战斗着,看到周昭看过来,还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周昭有点不忍直视地将注意力回到白承泽这边。
“吃完饭早点回去。”白承泽叮嘱道。他虽然很想让她现在就回家,但又怕管得太多让她反感,只能遗憾等着以后变得名正言顺再说。
“好的,我知道了,白大哥你吃饭了吗?”周昭想起现在的时间问道。
“正准备去吃。明天你不用赶着来单位的,我们时间是灵活的。”白承泽想着跟周昭强调了一下,他觉得如果他不说这个话,周昭肯定明天一早就会过来。
周昭有点惊讶,原来这个工作这么灵活的吗?她一直以为像这样的工作都是规矩很多,打卡上下班的。
“好的,我知道了。”周昭虽然应了下来,但她还是准备明天早点去将资料整理出来。
“嗯,那好,那我先挂了……”白承泽怕耽误周昭吃饭,还是主动说了挂电话。
正当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却听周昭那边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
这头爻辞看到周昭打着电话,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便放下手里的鸡爪对周昭说:“姐姐,你赶紧吃,不然我要吃完了。”
周昭……终究是瞒不住了吗?
白承泽倒是没有多想,以为是周昭与她弟弟在一起,不得不说,听到那男的喊姐姐,白承泽还放松了一下。
但他没想到,这年头“姐姐”这个称呼并不是只有亲的才能叫。
周昭在白承泽平和的道别声中舒了口气。看着身边正准备向最后一个鸡爪下手的爻辞,周昭赶紧抢先一步拿下鸡爪,在爻辞谴责的眼神中放入嘴里。
抢小孩子的东西就是爽!
白承明给白承泽打开了门:“来得正好,刚好可以吃饭了。”
“二哥。”白承泽打了声招呼。
“怎么了这是,兴致不高的样子。”白承明看着白承泽不是很明朗的表情疑惑。
这是白承西端着一盘宫保鸡丁走了出来:“来了,先吃饭吧。”
“嗯。”白承泽淡淡应了一句。
白承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说话,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行,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你自己想喝酒别把由头放我们身上。”白承西慢慢脱下围裙,却并没有阻止。
白承泽也没有出声反对。
“有事!你们肯定有事!”白承明一边开着酒瓶一边肯定道。
“行了,先开饭。”白承西先端起了酒杯主动凑到白承明面前。
白承明挑挑眉毛没有说话,顺着白承西的酒杯给他倒满了酒。刚倒满,白承泽伸手过来拿过酒瓶,先给白承明满上,然后再是自己。
“干杯!”三杯酒碰在了一起。白承明只是喝了一口,白承西和白承泽却都一口闷掉了杯中的酒。白承明默默地给他们继续满上。
就这样,白承西和白承泽在白承明的注视下你一杯我一杯的,将那瓶酒全喝完了。而白承明从始至终就只喝了那一杯,他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最后也不管他们了,只管自己吃菜吃饭好不乐呵。
白承西和白承泽却是越喝越清醒。他们知道酒精对他们没用,但却依然举杯,像是一种仪式感。
酒足饭饱,三人合力将饭桌收拾了。白承明泡了壶茶搁在他们面前,每人给倒了一杯:“好了,现在可以说了。今天怎么回事。”白承明轻抿了一口茶瞄了瞄他们,“大哥你跟小泽都不是嗜酒的人,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点茶,“现在酒也喝了,饭我也吃了,该说话了。”
白承明一开始以为今天只是单纯过来吃个饭,顺便一起商量下,明天母上大人的生日。但这一开吃却是感觉不对,这两人心里都有事,偏偏一个比一个闷骚。
白承泽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终于放下了杯子,抬起头看着白承西:“大哥,你到底瞒着我们什么?”他把玩了下手中的杯子继续说:“或者说,你跟爷爷瞒着我们什么。”白承泽用陈述的语气问着问题,他有百分之九十的预感,白老爷子也选择了瞒着他们。
白承明听着白承泽的话,将头转向白承西:“大哥,没想到我也是局中人啊。”
白承西没对这个白承明戏谑的语气发表什么。
“爷爷查了二十年才有点苗头。五年前,我上到这个位置,爷爷才告诉了我。”白承西回忆到。
“那时候爷爷看我终于可以独当一面才选择交给我。”说着短促地笑了一声,在白承泽和白承明听起来却有一种苦涩的感觉。白承西缓了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道:“我后来才知道,二十年前,父亲出事的时候,咱们这偌大的白家竟然千疮百孔,更是少有信任之人。爷爷更是失去了白家的绝对掌控。”
白承明跟白承泽脸上现出惊诧,他们是真没想到那时候的情况是这样。
白承西没有管弟弟们,只是继续说,有些事情憋的太久,再沉稳的人也急需一个出口。
“父亲的事情……当年动手的,我们已经有了线索……”
“是谁!!”没等白承西说下去,白承明和白承泽就立马坐直了身体。
“吞天!”白承西也没有卖关子。
白承泽听到这个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倒是白承明一脸疑惑。
“这是一个组织,一个爪牙遍布的组织。”白承西顿了顿,继续说,“包括我们白家……还有特殊部门……”
白承泽低下头,白承明没有说话,其实他们知道当年父亲失踪肯定有白家的其他人的手脚,但真的把这个事情放在面前,他们却充满了无力感。
“这么些年,爷爷已尽力了……”白承西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承泽。白承泽低着头没说话。白承明是里面知道最少的,却快速地跟上白承西的思维:“是不是隐在白家的人,爷爷也不好动。”
白承西点头:“上头也盯着,所以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先慢慢架空他们。”白承泽想到那两起掏心案的受害人,问道:“我这边两起案子跟他们有什么关系?”白承明本身在系统里,对最近白承泽接的案子也有所耳闻,听到这个也跟‘吞天’有关,也看向白承西。
“这种案子其实在这几十年里一直在发生,只是有人将这些以连环杀人案件下了定义,隐藏了档案。而小泽这两件案子如果不是捅到了你们那里,可能也会被定性为悬案。”白承泽想了一下,自己接手这个案子还真是意外,如果不是自己被调往东区,那结果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