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泽是晚饭后赶回老宅,这次白奶奶却没有在外面等着。白承泽也没多想,原本他也不愿意白奶奶总在外面等自己。
一进门,白承泽算是明白为啥没有等自己了,因为她压根就没空,她正忙着投喂白虎和小西。
话说晚饭时,消失了几天的白二叔也回来了。经过一系列的不可思议、震惊、尊敬、新奇等情绪以后,白家二叔很快就接受了自个儿家来了两祖宗,一个还是自家图腾神兽。白瀚爱玩,也能玩,一会儿就俘虏了两位祖宗的心。
等一上桌吃饭,好嘛,那两位祖宗作为魂体却是只能看着,吃不到。看着白虎和小西故作无事却实打实伤心失落的样子,众人急坏了。但因为一直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无从下手,气氛也从开始的轻松到沉重。
小西趴在白虎的脑袋上看到大家逐渐变得沉默,慢慢地收起渴望的眼神,一不注意有点往下滑,然后努力扑腾往上爬了爬,直接折腾得白虎都忘记了失落。
“小西,别闹,好好的!”白虎一阵手忙脚乱。
小西跟白虎比起来更喜欢维持人类的模样,然后大家就看到一个比小猫还小的小人,在一只小猫般大小的老虎头上扑腾的样子。
旁边围观的白家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西索性整个坐在了白虎的头上,好不容易终于坐稳,深深地喘了口气。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望着在场的白家人,安慰道:
“大家别难过,我主要因为没有吃过现在的食物,好奇而已。”说着拍了拍白虎的头:“我们那会儿可多好吃的啦~白叔以前还煮过一个毕方蛋给我吃哩~”说着仿佛回忆起了那时候的美味,还忍不住吸溜了一下。
在场的人刷地一向看向白虎,目露震惊:您老行啊~连毕方的蛋都吃!!您们不是一个系统里的吗?
众人眼中那只原本趴在沙发上的、小奶猫大小的小白虎郑重地坐了起来,努力挺了挺胸膛展示他完美地英姿。事实上内心却是内流满面——吹牛吹大了,万年前为了看到小朋友崇拜的眼神而吹的牛,要在万年后还得继续吹下去。希望没有再碰到毕方的一天。
小西看到大家的眼神,骄傲地抬了抬头。
正在大家打算以后改变饭点或者大家各自解决吃饭问题,努力避免在两个祖宗眼前吃饭。这时候难得安静没说话的白瀚却是想到一个办法。
上供!醮宴神只、飨宴亡灵。
“老祖和小祖都是我们的祖宗,而且老祖是我们的图腾也是神只。我们试一下,说不准有用。”
白老爷子见多识广,听到这个提议想到了每年的祭祖。之前也没有祖宗在自己面前将祭品吃了,但这么多年都没托梦吃不饱啥的,说不准真吃到了。
就这么办,大家摆供桌的摆供桌,都忙碌了起来。
虽然之前安慰大家不想吃,但是既然有吃到好吃的可能了,当然要期待啦。白虎和小西随着大家的忙碌也将头转东转西的。
事实说明,白瀚有时还是靠谱的,白虎和小西都成功吃到了好吃的。就是厨房要忙了一点,得准备两份吃食。因为上供以后的吃食都是不能再给生人吃的了。
白虎和小西意外地爱吃冰淇淋。而且他们也不怕吃多,然后红姨和陈叔热情地开始花式研究冰淇淋,白奶奶欢快地在投喂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而白承泽回来就看到这一幕,白奶奶和红姨,意外的还有二叔,都围在白虎和小西的周围,平板里放着动画片,周围烤肉、冰淇淋、薯片应有尽有。
不是都说吗,女人和孩子对萌物的抵抗力为零,白奶奶、红姨——女人;白二叔——孩子!齐全了……
与这头轻松的氛围不一样,白老爷子正与两个孙子坐在另一边的会客厅说话。白承泽与白奶奶他们打了声招呼,迈步走向会客厅。
“爷爷,我回来了。”
“单位的事情处理好了?”白承西抬头问弟弟。
白承泽没有吱声,有些事情他觉得还没到告诉他们的时候,但也不愿意骗他们,就只能沉默。
白承西有点无奈地与白老爷子对视一眼,拿有时候固执非常的白承泽一点办法也没有。
白承明拿着杯子,手指在杯子上一点一点,看着白承泽直接说:“是不是你现在查到的东西有关你自己。”
白承泽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没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白承明说完这句话,也看到了自己要看到的反应,不再继续开口。
白老爷子却是放下了杯子,眼神紧紧地盯着小孙子,不放过白承泽一丝一毫的表情:“是不是还有关于你的父亲?!”
这时候,连白承西也转头看向白承泽:“小泽,我们不希望你要为了这个瞒着我们去冒险,你要知道你跟父亲在我们心中一样重要!”
白承泽垂下眼,终于开口:“我查到了一些事情……但是我不确定。”
白承泽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茶杯里平静的水:“父亲……我并没有收到什么消息,但是我有种莫名的感觉。”白承泽苦笑地摇摇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自从族地回来,我就莫名有种感觉,父亲的情况并不好。”
白老爷子瞬间一下子苍老了下来,精神气都空了一大截。他还是相信白承泽的直觉的,白泽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透过去,晓未来。那就说明儿子真的不好了。
“爷爷!”兄弟三担心地看着他。
白老爷子摆摆手,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眼前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没事,这个事情别让你奶奶知道。”
“是!”三人齐声应道。
白爷爷又想到了大儿媳妇:“你们母亲那边,能瞒也瞒着吧……人活着总要有点念想。”
三兄弟听到这话马上回过神对视了一眼,紧接着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某种担忧:如果这事情被母亲知道……他们不知道母亲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这么多年母亲全是靠着父亲还活着这个信念支撑下来的。这个事情绝对要瞒着母亲,三兄弟达成了共识。
白老爷子看着脸色都不好看的三兄弟反倒安慰道:“人还在,就是还有希望。小泽也只是感觉你们父亲不大好。”
三兄弟看着白老爷子苍白泛青的脸色,同时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
白承泽转了转杯子,他是真的有些疑惑想要解开:“爷爷,老祖说我魂魄不稳,昭昭却可以稳定我的魂魄。爷爷您怎么看。”
白爷爷也想起了之前他的怀疑,但是因为没有见过周昭所以也不好下定论。
“传说中有一种九尾狐叫天狐,天狐虽然有九尾,但跟九尾狐又有区别。天狐,是有通天之术的仙狐,族谱里却是另有记载,祂除了有通天之术更是具有定魂之术。这是独属于天狐的能力。”
他们没有发现,从开始说天狐的时候,客厅里吃着冰淇淋的白虎却是支起来耳朵。脑海里闪出记忆中惊世绝俗的女子。
白爷爷继续说:“再具体些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周昭小姑娘的某些能力,让我想起了那个传说。等有机会见一见她本人,老祖可能能看出些什么。”
白虎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认可得点了点头,换成他他肯定能知道。但既然崽崽们现在没有问他,他也大可不必主动为他们解惑,他也是要面子的,必须请着来。
白奶奶他们看着白虎点头,还以为他对于巧克力口味的冰淇淋表示满意,喂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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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白家书房,白老爷子看着挂在墙上的全家福的照片,那时候白承西刚出生,他们全家照了一张全家福。白老爷子看着照片里站在自己身后的白渊,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布满泪水,身体伛偻着。只有在这个时候,白老爷子才释放了自己的情绪。
“叡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欧阳毓秀站在自家老伴身后,叹了口气,轻轻地怀住他。她之前就感觉到老伴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她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老伴不告诉她,只是不愿意她担心。但是那么多年的夫妻,怎么会没有任何察觉呢,只是选择假装不知道。
今天原本她也想这么假装过去,两人躺在床上背对着背,她能感觉到自家老伴僵硬着身体假装已经熟睡。慢慢的她也真的有了睡意,却猛然间感觉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白老爷子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转头面对妻子:“没事,只是有点想儿子了。”欧阳毓秀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但看着他眼睛充血,整个人都透着掩饰不了的忧伤。即使这样,他还选择在自己面前努力微笑,欧阳毓秀实在不愿意再往下问。
只是拥着他,像安慰孩子一样安慰着他:“嗯嗯,等儿子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父母在不远行,他倒是走了这么久。该罚!”说着,却也说不下去了……
黑色的夜,两个相互扶持了一辈子的老人,两个苍老的灵魂在互相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