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祖回来,我觉得他应该有很多旧跟你续一续,比如说小西,小泽你还是先担心这个吧……”白承西喝完最后一口啤酒,将啤酒罐一手捏扁。
“有些事急不来,有些事你不寻它,它自己也会来的,在这之前先让自己变强。”
白承泽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白承泽便接到了兰青的电话,电话那头有点叹服老大的未卜先知,昨天晚上那女人果然出现在尸体停放处。
“老大,你也太厉害了。她果然出现了!不过我们还是还是让她跑了……”
听到现自己真的猜到的白承泽却没有表现地很开心,毕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白泽图》里的妖怪出现的原因要人分外警惕了。
“今晚我跟你们一起。”白承泽决定。
“今天还会来吗?她应该不会这么笨吧!明明知道有人等着抓她。”兰青不可思议。
白承泽没有说话,但他知道尸体在哪她就会想办法去那。
当夜的行动,周昭也加入了进来。
但她明显能感觉到白承泽对她的冷淡,她不得其解,但又不想表现得自己上赶子,也公事公办。
这一下反倒让还在反省的白承泽不自在了,他只是想要理一理自己的记忆,但小姑娘真的不带搭理他了,他却着急了。
兰青看着这两人之间的氛围,缩了缩脖子,还是不要凑过去当炮灰吧。
他们来到法医处,惨白的光线洒在解剖床上,照着那已经不完整的尸体更加诡异。尸体的上衣已经被脱下,身上换成了白色的白布。
“老大,我们这么明显请君入瓮的戏码,那谁会来吗?”兰青吃着陈路那里翻来的零食看着跟自己一墙之隔的停尸间。
靠坐着的白承泽缓缓睁开眼睛,笃定:“会!”然后他转头看向从见面话就少的可怜的周昭,脸上闪过郁郁:“昭昭,要不要休息一下?”
周昭没有看白承泽,只是摇摇头,对着对面的白墙壁对白承泽说:“不用,谢谢领导。”
一声尊称,将白承泽隔开了老远……
心脏瞬间被捏紧了一般,白承泽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兰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缩到角落抱紧记几,努力弱化自己的存在,然后继续啃薯片。
“昭昭……”白承泽试图说些什么,但看着周昭紧绷的脸,不知从何开始开口。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过了一小时,周昭发现白承泽最终没有过来说什么,脸色更冷了,眼眶不由有些红,她转过身背对着白承泽,眨了眨眼睛,将眼中忍不住要掉下的泪眨去。
白承泽本身是第一次喜欢女孩子,不大会处理这种事情,因为记忆的事情看到周昭难免会心虚。他想先处理好这些,再坦诚面对周昭,却没想到这个做法本身就会伤到陷入爱情中的小姑娘。
但已经失去一开始坦诚的机会,让这个事情陷入了死胡同。喜欢一个人因为太在乎对方往往会做一些称不上明智的事情,即便是在外以果断被人称道的白承泽。
当时针慢慢靠拢十二点,原本闭目养神的白承泽忽然睁开了眼睛。其次却是周昭也感觉到什么。兰青却是最后,还没等兰青诧异周昭先自己一步发现动静,白承泽已经冲了出去。
等周昭跟兰青跟着出去时,两人聚都愣愣,只见那尸体的白布已经被掀开,原本还剩半截的右手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紫黑色的窟窿。但却不见那女人。
白承泽戒备着,忽然看到躺在那里赤裸的尸体,高喝一声:“兰青!”兰青才意识到那尸体是赤裸的,赶紧上前将白布盖上。周昭——明天的针眼还是得长。
周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上辈子连活的裸男都画过,还怕死的?
只是对于白承泽暴躁的态度却是微妙地高兴了一下。发现自己这一心情的周昭,赶紧在内心拍了拍自己,将自己升腾起来的希望拍掉。
停尸间只有解剖台算是最打眼的,四处一目了然,并没有看到那女人。白承泽扯了扯嘴,慢慢合上眼,忽然他的身影动了,循着气息一把扣住躲在暗处的女人,而直到找到那女人原地还留着白承泽的残影。
兰青内心轻轻吹了声口哨~老大好像更厉害了。
白承泽一把将女人丢在地上,周昭意外地看到白承泽就这么背手站在那里,毫无防备。而那缩在地上的女人却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兰青目瞪口呆,这确定是同一个人?他可是见过她彪悍的样子,现在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
而白承泽的脸色却是变也没变,只是深沉地看着她,或是说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
“大、大人……”还是那女人扛不住,她哆哆嗦嗦的支起身子,向白承泽行了一个奇怪的礼。但眼神还是不安分咕噜噜地转着,不是说大人已经在那一战中陨落了吗……
周昭跟兰青相视一眼,他们都没见过这个行礼方式。
白承泽眯了眯眼睛:“我记得当时放过你的时候,你起誓不会再出现在人间界……织女”说着陡然向那女人施加了威压……
织女完全摒弃这也许不是大人的侥幸,她苍白着脸,虚弱地五体投地趴伏在地上,完全不敢抬头看白承泽。
白承泽捏了捏背在身后的手,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现在的他完全是依靠白泽的威压才唬住了眼前的妖,没错,是妖。
兰青看到这里却是机灵地赶紧搬出一条凳子,狗腿地在白承泽身后放好,白承泽看了他一眼,配合地坐了下来:“说吧……”淡淡两个字对于织女来说却是雷霆。
“禀大人,我是逃出来的……”织女知无不言。
她当时被白泽放过的确躲入深山,后来因为天地灵气的越来越匮乏,她渐渐陷入黑暗。她从没想过这一昏就昏了万年,她醒来的一瞬间就发现身边的异样,她正处在一个黑色的潭子里,身边飘着各式昏睡的妖怪,在情况未知的时候她选择蛰伏。果然,没多久,清醒被发现的妖怪就被一些人给像畜生一般拖拉了出去。织女见到这一状况,更加小心隐藏自己,然后她发现每十年会有什么注入这个潭子。她静静地等待,终于在最近一次开启结界的时候,猛地窜了出去。
她感觉到那个开结界的人发现了自己的逃脱,却不知为何没有追。逃出来的她也没有变得更好,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不知道这个全新世界的一切。幸运地是她被乡下的一对老夫妻收留,他们以为她智力有问题,因为怜悯也可能是寂寞,就把她当自己孩子一般养着。就这么十年,她隐藏在这个小山村里,渐渐熟悉了这个社会,因为养父养母对她的爱也渐渐敞开了心怀。十年,既漫长又短暂。对人类来说是个漫长的数字,漫长地让这两个善良的老人半白的头发变成了全白,而对她却毫无变化。
直到有一天有一群人来到了这个村庄,就是灾难的开始。
女人的眼中没有泪水,不知是不会哭泣还是眼泪已干,她淡淡地说:“他们来到我们家,村民们太穷了,以为来了生意。大家好吃好喝供着他们,却没想到他们想要祠堂里的东西。那时候我也没在意,那天……”女人一脸哀伤:“那天如果我在就好了……那天我跟养母一起去城里买东西,却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庄已经没了……”
兰青惊讶道:“没了?!”
女人仿佛感觉不到白承泽的压迫,跪坐在地上,冷淡地点点头:“没了……消失了……我的养母当场就突发心脏病走了……”
我带着我养母的骨灰想要寻找那些人的踪迹……但是谈何容易。我想给我养母和养父弄个墓,但这个世道赚钱还真不容易,再怎么说我也勉强算是大妖,偷蒙拐骗我又不屑……
周昭偷偷抹了抹泪,却被织女看个正着,她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我怎么混得那么惨……”
“其实我差点要进特殊部门了……”白承泽却是仿佛想到什么,好像是听到有妖主动联系这边,但是后来没下文了。
他把目光投向还跪坐在地上的女人:“什么阻止了你,或者说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织女将眼光投向了解剖床上的尸体,眼里绿光若隐若现,脸色逐渐狰狞:“我看到了他,他就是那伙人中的一个!”
兰青疑惑:“可是那小区的人不是说你们是夫妻吗?”
白承泽垂下眸:“因为她是织女……”
“对啊,我是织女,连本事都这么鸡肋!”
‘百岁狼化为女人,
名曰知女。
状如美女,
坐道旁,
告丈夫曰:
‘我无父母兄弟。’
丈夫取为妻,三年而食人。以其名呼之,则逃去。’
心里喃喃着白泽当年给自己的批语,忍不住看了看周昭,眼中有些垂涎……只要吃了她……
“嘭”织女直接被白承泽一脚踢了出去:“当心你的眼睛……”白承泽淡淡地说。
周昭被吓了一跳,她没有注意到织女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白承泽忽然暴起。兰青脸上对那女人的好奇具都收了起来,又变成了玩世不恭……
织女直接喷出一口血,咳嗽声在这个空间回荡,她嘶吼道:“我有什么错!我要报仇有什么错!!”
天生地长的妖很少有对错观念,那些被她认定的就是对的,反之就是错的。不要看织女一心为了养父养母报仇,但是她却可以为了报这个仇不择手段——包括吃人!
对她来说结果才是最重要,她在那回的掏心案现场就盯上了周昭,一个陌生的可以让她增长能力的小姑娘,只要吃了她,她就不用这么憋屈地谋划着杀人。
她要一个一个地找出当年的人,为养父母报仇。
这种观念问题,白承泽他们懒得跟她疏导。
周昭细细地看着那倒在墙根的女人,一身绿光:“我见过你!”周昭确定地点点头,那身光她见过,就在那会儿掏心案的案发现场。
周昭有点了然,她那会儿就觉得那绿光是冲着自己来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来意还不单纯!
白承泽缓缓将头转向了织女,慢慢站起来走向她。织女的瞳孔直接变成了竖瞳,她挣扎地拼命往墙角退去,一边退一边摇头:“求求你大人,我还要报仇!求求你!我再也不敢对那位小姐有什么想法了!”
周昭眼看着白承泽抬起右手,赶紧阻止白承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现在还不能杀她,从刚才她提到的潭子跟很多细节都充满了阴谋的感觉。
“白大哥,你等等!”
白承泽淡漠地回头看她,这个时候的白承泽冰冷地毫无机质。兰青看着周真勇士昭,咽了咽口水向白承泽靠近:“白大哥,我们先将她带回去吧。后续等她用合适的方法报完仇再算。咳,好不好?”最后那个好不好充满了小心的讨好。
白承泽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点了下头。
周昭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气,却没有过去扶蜷缩在墙角差点被毁灭的织女,任谁对想要害自己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感,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此时的白承泽已经恢复过来,除了脸色冷一点,但至少还是有生气的。兰青也不等吩咐,就上前将织女废了四肢,跟着白承泽跟周昭走出了法医处。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具是沉默,周昭在刚才阻止白承泽动手以后,又恢复到不言不语的状态。白承泽抿抿唇:“昭昭,等有机会我会全部告诉你……”他压抑着内心的慌乱,捏住周昭的衣袖说:“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兰青在后面看到自家老大说到上娘们的动作,没眼看没眼看……
被提溜着的织女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万年后的白泽大人是这种风格吗?
周昭被磨得没办法,停下脚步,仔细地注视着白承泽,却从他眼中只看到了认真,心中叹了口气——她本人实在不喜欢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感觉,感情也是,猜来猜去太累了。但她的的确确却一次又一次地为白承泽打破自己的底线。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