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出了头绪,那接下来的任务便不再是她的了。
锐儿喝了一天的药,人也精神些了,奶妈又抱了过来,依然坐在她的身边,还是乖乖的不再淘气了,从桌子上拿着一块早就备好的糖果递给了锐儿说道,“锐儿,告诉娘,堆雪人的那日你见过了柔姨,见过了卖糖葫芦的,还见过其它的什么人么?”
大眼睛眨呀眨,又是挠挠头,“见过娘,见过青姨还有奶妈呀。”
呵呵的笑,“这些都是你熟悉的,还有没有见过不熟悉的人呢?”
又是挠挠头,“锐儿不记得了。”
“那你去柔姨那还见过什么人么?”一点一点的探询,他是孩子,毫无诚府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一张白纸一样的孩子却是被人利用了。
拍拍腿,眼睛一闪,“娘,我想起来了,我见到了婆婆。”
如沁迷糊了,这王府里的下人她还真是认得少了。
奶妈却笑道,“便是那个看不见东西的陈婶了。”
“还有其它的人么?”陈婶又不会害她的,她不信。
孩子摇摇头,“再没见到什么其它人了。”
“那锐儿怎么想起要与娘一起睡的呢?”如沁笑咪咪的追问,半点的线索也不想放过,却也不想吓到了锐儿。
“是婆婆说的,她说跟着娘睡便有福气,娘也便会疼我呢,还说娘会给锐儿买好吃的好玩的,于是锐儿就吵着要与娘一起睡了。”童言无欺,此时锐儿的话半分也不会假的。
如沁却是怔住了,居然又是婆婆,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陈婶是故意要引锐儿与自己住在一起的么?她原还猜想着或许是宝柔儿,可如今又错了,不是宝柔儿,却是她一直相信也一直对自己好的陈婶。
想起陈叔的死,如沁有些自责,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她不该多心的,“锐儿去玩吧,可是不要累着了。”无心在带他了,她心里千头万绪的理也理不清楚。
孩子蹦蹦跳跳的就跑了出去,如沁突然间又想到了一些事,“奶妈,你回来。”
有一些事情要吩咐她,这王府里看来说话也不能乱说的,都要注意些才是。
“王妃,有事吗?”
如沁淡淡一笑,却自有属于她的那一份威严,“今日我问过你和锐儿的话只不许再对其它人说了,从今儿个开始锐儿也要不离你左右,否则锐儿一旦有什么事发生了,我便唯你是问。”轻柔的语调,却让听者无不惶恐。
“王妃放心,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侍候锐儿,绝不偷懒,奴婢今日什么也没再听着了。”
“那么,便去吧,外面的东西也再别让锐儿吃了。”
“是。”躬着身子退了出去,院子里小锐儿又开始调皮淘气了。
如沁静静的望着锐儿的身影,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居然能想到借助于这么小的孩子来害她,那是怎么样的诚府呀。
“王妃,恕奴婢多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个陈婶……”青儿却不管了,昨夜里那黑虫子虽然没有害到王妃,却多少也让她受了一些惊吓,倘若总是如此,只怕对孩子就不好了。
如沁却打住了她,“青儿,你休得胡说,这话在这儿屋子里说完了从此便不许再提起也更不许你说出去。”陈叔是因为她才死的,照顾陈婶是她的责任,她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况且陈婶什么也看不见,也不会有害她之心,她心里惦念着的怕是只有陈叔吧,晚年失了陈叔,那一双瞎眼只怕更让她难过了,这王府里的人再好也好不过陈叔呀,那是一种习惯,那是老夫妻间的相濡以沫,却在不经意间,那一切的美好都因着陈叔的死而没了。
一切,便只当是巧合吧。
王府里又风平浪静了,可是隐隐中还是阴云密布,似乎就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
如沁只足不出户,吃的东西每日都是以银针试过,小心翼翼的生怕那潜藏在王府里的小人加害了她腹中的宝宝,却也奇怪的,吃食上竟然再也没什么问题了,有时候她想,必是那人知道她深通医理又以银针日日试探,从不间断,于是也便没了下毒的歹心了吧,下毒,对如沁已无用。
日子便这样悄悄的过着,轻展轩早出晚归,却皆是与她相拥而眠。
皇宫里太后经常章了东西送到王府里,她收了,却都是收在一个大箱子里,那一些她不要,将来她会一一的还给太后,她与太后之间的那份亲情早已在阿瑶离去的那一刻便淡薄了,碎了的镜子即使拼起来,那镜子里的人也让人不敢再看了。
这一日午后,如沁正在屋子里绣着她为孩子们准备的小衣服小裤子,那一套套都摆在了床上,红红绿绿的,小小的,让她越看越喜欢,因着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所以便男娃的女娃的都各做了几套,如今她多的就是时间了,做着这些只让心更加温馨和踏实。
坐得久了,腰便有些酸,如沁站起来,青儿忙着跟过来为她轻捶着背也捏捏肩头,“王妃,坐久了不好,出去走走吧。”
“好。”差不多每天午后和黄昏时如沁都会在园子里走一走,一胎便是两个孩子,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着的。
想念母妃,也想念宁府里的那个娘亲了,可是她却无法分身,何时她也去见见她们呢。
有着身孕无法去,可是生下了孩子,就更加分不开身了,想一想,心里只更加的怀念那些与娘亲一起的日子,两个娘亲,也都是她的亲人。
厚厚的大衣披在身上,青儿扶着她走在雪地上,那皑皑的雪铺满了每一处,这一年的冬雪似乎特别的多,远远便见那通向大门的那条路上似乎有些热闹,有轿子,有宫人,却不象是轻展轩,轻展轩出入王府从来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的,都是悄悄的回来再悄悄的离开王府,回首,向着身后的另一个小丫头道,“去看看,是不是宫里来人了。”
“是。”小丫头急忙就迎了过去。
不消片刻便小跑步的回转来,“王妃,是皇后娘娘来了,就要到了,你快准备接驾吧。”
都是快要生了的人了,这么冷的天,又这么远,婉菁似乎不应该来,可是她还是来了。
理了理容妆,好在她这一身衣衫也还得体,也不必换了,就站在那雪色中,静静等待皇后婉菁的到来,阿瑶的走,表面上象是与婉菁无关,似乎婉菁也并没有参与其中。
可是却是她好巧不巧的带走了轻展风。
人的心,总是捉摸不定,不过婉菁一向优雅从容,怎么看也不象是那种小人。
没了轻展风,其实她也是可怜之人。
笑迎着,比起婉菁,其实自己幸福多多了,因为她有轻展轩。
有时候,知足才会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