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还发着烧,朝初言本想就小眯一会儿,可一闭上眼睛就不知何时了,她睡的沉睡的死,身旁来来往往,她也只是动了动胳膊。
魏语歌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逍遥回去坐在朝初言的对面,他有心事,他蹙着眉头,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神色凝重,想了好久,逍遥抬眼来了一眼还在睡的人,心又沉了一分。
他要怎么告诉朝初言呢?
她真的会和自己回北梁吗?
除了北梁,他们真的无处可去了吗?
逍遥心情复杂,心里矛盾重重,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不知那个老头看见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逍遥想,表情肯定相当精彩。
他回去了,那朝初言呢?
他若带她回去,自己又该如何向她解释?
朝初言若气了,恼了,走了…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逍遥妥协的长叹口气,正欲起身拍醒朝初言,伸出去的手停在离她不远处,望着朝初言安静睡觉的样子,逍遥还是收回了手,他直直的盯着人,不觉间出了神。
“唔…”朝初言不舒服的动了动,嘴巴张张发出一小声呜咽,半晌,朝初言缓缓的睁开眼睛,许是刚刚醒来,朝初言眼睛惺惺松松的,神情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朝初言转动着眼睛向四周看去,似是在寻找什么。
“找什么呢?”
朝初言没注意面前的人,还以为逍遥还在和魏语歌说话,眼神不禁有些飘忽不定,逍遥冷不丁的开口,朝初言一个没防备,吓了一跳。
朝初言幽怨的看了一下对面的人。
问:“魏,魏姑娘呢?”
她自以为把神情放的自然,可急切追寻四周的样子还是出卖了她。
逍遥不动神色的笑了一下,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收回了嘴角的笑,“魏姑娘早走了。”
“走了?”朝初言惊道,磕磕巴巴:“怎么,一声不响的走了…”
你说呢我的小祖宗?你老睡的又沉又死,就算外面电闪雷鸣,我看你也不会睁一下眼睛。
逍遥努努嘴没有说话。
朝初言不明所以的盯着面前脸色不对的人,歪头左瞧瞧右看看,最后索性站起来走到逍遥身边,道:“是不是,魏姑娘对你说了什么?”
逍遥睁大了眼,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朝初言笑笑,罕见的静静解释:“魏姑娘来找你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你们谈话又不让我知道,而且,你们说话的时候我看你总是若有若无的瞟我。”
“你不是,睡了吗?”逍遥问道。
“可刚开始没睡啊”朝初言道。
一时,两人又谁也没说话。
只觉得周遭静悄悄的,明明现在店里人多,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身边静的,不太安心。
“我们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
朝初言突然开口问,声音很小。
逍遥看看她,点头,“嗯”
朝初言眨了眨眼,故作轻松,“那我们去哪?”
“不,不知道。”逍遥缓缓开口,脸上暗淡下去,有些忧伤,他不在开口说话。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朝初言说的很坚定,目光灼灼。
逍遥明显身体僵硬了一下,他有些艰难的开口,“去,去北梁也可以吗?”
“我”朝初言张张嘴巴。
“去!”朝初言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斩钉截铁道,“去!”
听见朝初言的回答,逍遥有些不敢相信的抬眸看她,朝初言正盯着他笑,眼底如明镜的湖泊。
逍遥以为朝初言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毕竟,她是逃婚的。
好不容易逃离了火海,又怎么会再转头跳进去。
可朝初言却答应了他,答应的毫不犹豫,甚至连原因也没有问,朝初言真的在全心的信任他。
“为什么去?”逍遥问,“你可以不去的,若你想回西月,我一定会…”
“回西月干嘛”朝初言耸耸肩,撇了下嘴巴,“回去了又有什么办法呢?”
她咧着嘴巴笑:“听阿爹说,北梁的京都特别繁华,我还没去看过呢”
“你,其实可以不去。”
朝初言扭头望着不知何处,眼睫像蒙上一层雾,“他们又没见过西月公主长什么样儿,再说了”朝初言重重的拍拍身边人的肩膀,安慰道:“我不是还有你嘛,你可是逍遥欸,江湖最厉害的杀手,我相信你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逍遥望着一脸笑容的朝初言,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当然。”
“那不就好了”朝初言摊了摊手,“我都不害怕,你担心什么,又不是你去和亲,怎么,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啊”朝初言凑到逍遥的脸前,对他挤挤眼睛,二人离得近,一呼一吸都能感受到。
逍遥第一次没有偏过头,他注视着眼前人灿若星辉的眼眸,“我只是觉得,你不属于哪里。”
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永远属于草原,大漠,湖泊…
“不会的,”朝初言异常坚定道,“只要我不愿意不喜欢,我就一定不会留在哪里”
“你知道的嘛我怎么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我知道”逍遥虽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如果没办法,她会心甘情愿的留在北梁,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在一个没有任何依靠,毫不温暖的地方,一个人,一个人。
“如果你想离开,我一定带你走。”
朝初言看向他,“好。”
朝初言知道要离开,可她没想过今日就要走,逍遥的神色透着焦急,但面对她是又故作轻松,一路上都是逍遥照顾她保护她,朝初言虽不知道为什么逍遥对她那么好,也不知道为何他们要去北梁,可她想,就算逍遥对她好是有图谋的,回北梁也是接近她的目的,她也愿意。
逍遥总说他是江湖混子,无家可归,但朝初言明白,逍遥有家有亲人,只是他不愿意回去罢了,也许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他心有芥蒂,可家总归是要回去的。
人这一辈子无论你生前漂泊那里,终有一天会跨过千山万水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