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我们去办什么大事儿?”飞翎马上追问,莫小五也抬起头来盯着军师。
佗坎嘴一撇,挥着大手哼哼唧唧的说:“往西八公里的鬼来坡下有一棵巨大的山楂树,凌晨四点半之后,哈利莫的手下兄弟金锐正在和邻国来的供货商图门正在那里进行交易,你们来的任务就是干掉这俩家伙,把那个外国人的货拿到手!这事儿很简单,怎么样?能办妥吗?”
“就这点儿事儿,能称得上是大事儿吗?”飞翎听完不屑的撇着嘴问。莫小五则完全相反,一听要去杀人越货,惊讶的张着大嘴连连摆手,支支吾吾一阵子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啥意思?”佗坎瞪着大眼弯下腰大声问。
“不就是干掉这俩人,把货物抢回来嘛,小事一桩,到了鬼来坡之后分分钟就能搞定,你们俩还神秘兮兮的说成大事儿……”飞翎依旧不以为然的说着,可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问的是莫小五啥意思?不想去吗?”佗坎吼了一声。
“嗨,他这人屁都不懂、胆小如鼠,听见杀人见血的事儿就浑身哆嗦。可就有一样本事、枪法特准,说打鼻子尖绝对打不了嘴唇,到时候他开枪撂倒人以后,我负责背货物,很快就会回来的。”飞翎哼哼唧唧的说完,还亲昵的拍了拍莫小五的肩膀。
“哈哈、哈,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好搭档,女人天不怕地不怕,男人确实个胆小鬼。行,只要能把货物弄回来就是好样的!”佗坎说着,从腰里解下两把沉甸甸的手枪递给了飞翎。
“放心吧,天亮之前一准儿把货物给你带回来。”飞翎来回掂量着两把枪,大大咧咧的说着。
“嗯、行,你们俩两点出发,一路向西八公里到鬼来坡附近隐蔽起来,到时候给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军师一本正经的念叨着嘱咐飞翎。
“既然把事情交给了我们俩,大叔您就别操心了!”飞翎摇头晃脑的说着,还昂头挺胸一本正经的拍了拍他光溜溜的脑袋。
几个人哄堂大笑,就连一直阴沉着脸的莫小五也憋不住笑出了声,坐在床上浑身上下一颤一颤的。
佗坎和军师走了,飞翎掩上门后看了看表,随口说:“到凌晨四点钟还有两三个小时呢,不着急,躺一会儿再去鬼来坡也不迟。”
莫小五眼珠子滴溜一转,忽然急匆匆的站起来吆喝着“现在就走,马上就去,宜早不宜迟!”
“没必要那么着急!”飞翎不情愿的说着。
“路上不一定有什么情况,还是赶早的好。万一去玩了耽误事儿,回来没法子跟佗坎大哥和军师交代。”这家伙此刻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一点儿怯意也没有了。
“那也没必要提前这么长时间上路啊,你看看,现在猜不到两点呢。咱们还是安心等一会儿……”飞翎还在念叨着,就被莫小五拉着手腕往外走。拗不过这个忽然间来劲儿的家伙,只好跟着他走出了小木屋子。
寂静的山谷里两面高山遮挡了皎洁的月色,漆黑一片,更显的静谧。
俩人沿着崎岖的小山路向西前行,飞翎一身黑衣、脚步轻盈走的飞快,莫小五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嘴里还不停的诅咒该死的山路。
“瞧你那副熊样儿,哪像个杀人越货的江湖好汉啊,倒像个笨手笨脚的夜贼似的,要是哈利莫在路上提前安排了人,说不定就会一枪干掉你。”飞翎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数落他。
“哎,先别走,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莫小五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加快脚步追过来,可是眼前漆黑一片,被路面上凸起的树根绊倒在地上,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吃屎。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飞翎走过去拉起他,一脸不屑的说着。
莫小五倚在大树上沉默片刻,忽然搂过飞翎的肩膀趴在她耳朵边上悄声问“天赐良机,正是逃走的好机会!要不就溜吧?”
“呸,屁话!你以为佗坎和军师是傻子啊,他们敢让咱俩单独出来办事儿,肯定早就防备咱逃走了。不信你试试,任凭你怎么跑也甭想离开他们的手掌心。”飞翎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
“这一路上没看见有人盯梢跟踪啊!”莫小五低声质疑。
“哼哼,是没看见有人盯着咱们。可是只要你敢溜,马上就会有人端着枪干掉你。”飞翎低声念叨完这句话,立马撩开大步向西去。
可是一心想逃离佗坎的匪窝去诺邦,自认为眼前就是逃脱的良机,那肯善罢甘休呢。
他紧追几步撵上飞翎之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用乞求的腔调小声说:“我看没事儿,你就听我这一会吧。咱们赶紧调转方向往南走,等进了诺邦的领地之后佗坎也鞭长莫及。”
“莫小五,我可是警告你,盲目逃走就是自寻死路,你好好掂量一下。”飞翎厉声说。
“从离开木屋子之后我就仔细观察了,的确每人跟着咱们的,快逃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警告吓不住一心想跑的莫小五,这家伙说完转身向南,看上去已经铁定了心要改变方向向南而去了。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飞翎的话音未落,莫小五已经飞快的蹿了出去。这家伙不顾脚底高低不平的石块和错综横生的树根,磕磕绊绊的飞奔而去,飞翎只好紧追不舍。
“莫小五,你再跑我可就喊了,小心佗坎的人干掉你。”追不上他,飞翎只好边追边警告这家伙。
“你看看,我已经往南跑了也没人追来,你还犹豫个屁啊!”莫小五头不顾死活的逃命,头也不回的嚷嚷着,看起来铁定了心要逃走。
气急败坏的飞翎猛蹿几步,从背后一把抓住衣领把莫小五摁倒在地上厉声呵斥“你这是在找死,知道吗?”
“我现在怀疑你和佗坎、军师是一伙人!”莫小五挣扎一番可怎么也摆脱不了飞翎那只手,忽然间语出惊人嚷嚷了一句。
飞翎一下子怔住了,莫小五乘机挣脱刚跑出去几步,又被她飞起一脚踹倒在地上。
“为什么说我和佗坎、军师那些人是一伙的?”飞翎气哼哼的掐住这家伙的脖子问。
“我们一起被抓来,你为什么不想着尽快逃走,反而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逃跑啊?你不是他们的同伙还能说什么?我现在怀疑你就是佗坎和军师派来监视我的人!”尽管脖子被飞翎牢牢掐住了,可是莫小五依然吭哧吭哧的说出了这几句话。
“我是为你好,怕你丢了这条命!”飞翎张口结舌一阵子,才底气不足的解释着。
“我刚才已经向南逃了,也没有盯梢跟踪的人出来干掉我啊,可你为什么不让我逃?”莫小五不服气的说着,拼尽全身力气挣扎。
飞翎理屈词穷、哑口无言,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无力的松快了。莫小五顾不上喘口气,爬起来继续往南狂奔,飞翎只好紧跟在后面。
逃离贼窝的欲望赋予这家伙无尽的力量,他一路狂奔好久,也不停下来歇息。即便是功夫极好、身体轻盈的飞翎感觉到吃力的时候,莫小五还在没命的继续逃窜。
“哎、哎,我求你了,停下吧,喘口气再走。”飞翎跑不动了,只好一边喊一边跌坐在大树底下。
“我、我他妈的腿都跑断了!”莫小五回头看了看她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身子来回晃悠了两下一下子瘫坐在飞翎身边,还倚在了她身上哼哼唧唧。
“没人追咱们,你干嘛跑那么急呢?”飞翎背靠大树,有气无力的哼哼着埋怨他。
“我也是怕啊!哎,你看跑了这么远也没事儿,哪有人追咱们呢?”莫小五乐颠颠的嚷嚷着。
“现在是没人追咱们,可是凌晨四五点钟佗坎和军师一旦发现咱们没有带着劫来的货物回去,肯定马上派人追。这里到诺邦最北边的领地还有百多里路,咱们能跑多远呢?依我看,咱们还是按佗坎的吩咐去杀人劫货吧!”飞翎还是不依不饶劝说她。
“啥!不抓住今儿这个逃走的大好时机,反而劝我再回那个贼窝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怀疑你脑子里进屎了。”莫小五扶着大树站起来,冲着她大吼起来,这也是南去诺邦路上他头一回敢对飞翎这样大发脾气。
“我、我是为咱们的安全着想,生怕佗坎派人追上来性命不保。”说来也奇怪,一向霸气的飞翎居然怯生生的回答他。
“可是现在没人追上来开枪要咱们的命,听我的,继续往南跑,一直跑到诺邦为止。你不是说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吗?”莫小五一下子硬气起来,说完不由分说的拉起飞翎就走。
“好吧、好吧,按你说的办!万一佗坎和军师派人追来,咱们就说往西去鬼来坡的路上迷路了。”飞翎不情愿的说着,勉强跟在莫小五身后往南走。
此刻莫小五的脑子里疑惑不解,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敢作敢为的飞翎在逃走这件事上胆怯怕事,究竟是另有隐情还是真的怕佗坎的人追来丢了命呢?
俩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在密林中,加上疲惫和担惊受怕,顾不上多考虑这些事儿。
“到诺邦北边的领地究竟还有多远?”狂奔一阵子以后,莫小五放缓脚步喘着粗气问。
“绝对不超过一百里路!”飞翎非常肯定的回答。
“那好,加快速度,顶多六七个小时就能赶到,咱们一鼓作气到了诺邦再好好休息。”莫小五说着又加快了脚步。
飞翎没有接这个话茬,虽然紧跟在他后面,却不住的回头张望,看那眼神不像是害怕,反而带着期待。
四十里外大山谷腹地木屋子里烟雾缭绕,佗坎和军师一个叼着烟斗一个猛吸大拇指那么粗的雪茄,俩人还不时的闷口烈酒,再扭过头去看看墙上挂的钟表。
“估计是走了!”军师慢悠悠的嘟囔了一声。
“嘿嘿,公主任性惯了,谁也不敢管,这样做实在是很危险。”佗坎一脸坏笑的嘿嘿了两声以后,蹦出来这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
“真搞不清楚她为什么演这出戏!”
“嗨,你就是傻瓜蛋一个,这明摆着是看上眼的如意郎君。”佗坎一边讥笑一边回答。
“不、没那么简单!”军师故作深沉的摇晃着脑袋说。
“难道你还看出什么玄机来了?”佗坎瞪大眼吆喝着问。
军师喝了口酒,又不慌不忙的点上一支雪茄烟后吞云吐雾一阵子,才慢吞吞的说:“我听说上王洛加图久病不愈,最近既不能到金云宫议事、也不能见部落的将军们,甚至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一旦西归,她的独女就是新任女王!按照部落的规矩,新王上任必须换一个人,这事儿都明白,可只能意会不可言传,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嗯,你这么说很有道理!”佗坎恍然大悟,拍着膝盖声音低沉的说着。
“至于公主为什么在这里演这场戏,咱们不好揣测,但是有一点绝对错不了,这个叫莫小五的孤儿日后一定是诺邦的重要人物!”军师慢悠悠的分析着,呷了口酒。
佗坎听完沉默良久、一言不发,过了足足十分钟才站起来向外走。可是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军师说:“就这样吧,他们回来就好好相待、不会来就随他们去!”
“呵呵,你随他们去还能怎么样?难道你我有胆量冒犯将来的女王吗?哈哈!”军师阴阳怪气的说完哈哈大笑。
佗坎随着他一阵狂笑,然后掩上木屋子的房门大步流星的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此刻已经过了凌晨四点,莫小五和飞翎还在南去的山路上狂奔,人已经累的半死不活!
“哎,停下、停下,我实在跑不动了,咱们坐在这里歇会儿再走吧!”飞翎披头散发、脚步踉跄的嚷嚷着,没等莫小五答应就倚着大树歪歪斜斜的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