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给为我描绘了一幅神仙图,可老哥我这辈子就是忙忙碌碌伺候上王的命,没有这个福气啊!”即便大总管和根万分向往安得描绘的神仙图,可还是不得不装样子推辞。
“大总管这句话说的不对了!您不是没有这个福气,而是这个福气就在眼前,而且送上了门,而您却把它绝之门外,何必呢?仔细想想,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什么非得跟自己过不去呢?”安得一连几个反问,句句砸在大总管和根的心坎上。
“上王的心意是把五位婢女赏赐给你,我却据为己有,实在是说不过去。”大总管和根情不由己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安得嘿嘿笑了两声,细细揣摩着这个老家伙的心思,然后才慢悠悠的说:“上王让您把婢女送到西营来给我,您已经送到了,也就完成了任务。也就是说我已经收下了五位婢女,领受了上王的美意和恩赐。现在我把属于自己的婢女送给您,即便是上王知道了这事儿也没什么。再说了,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上王久居深宫忙大事儿,哪有心思过问这些闲杂事情啊!”
这番话多多少少还算说得过去,本来就行动的大总管听完之后眉头舒展,迟疑片刻后低声说:“算了、算了,今儿不谈这件事,来,咱们继续喝酒!”
“哈哈,好,我给你满上。”安得哈哈大笑着拿起酒坛给他倒满了酒,俩人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大帐里的气氛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和根大总管撂下酒杯从锦盒里拿出褒奖令,跳过前面一大段话之后低声念着“兹委派紫阳宫大总管和根前往西营,赏金条300根,白银1000锭,醇酒五十坛,婢女五名。望西营兵勇与安得……”
“呵呵,您别念了,兄弟照单全收。请大总管回到紫阳宫后代我向上王转达谢意,就说我安得日后一定誓死相报……”安得笑嘻嘻的拿过那张红纸,打断和根大总管刚刚说了半句话,岂料又被和根打断了。
“如何回复上王,老哥我心中有数,兄弟不需多言。哈哈!”大总管和根拍着安得手,探过头去慢悠悠的说着随即笑了起来。
“好、好,那就拜托大总管多多美言。过两三天我就把这五位婢女送到城东您的宅院里。”安得立刻悄声说着举起了酒杯。
安得这家伙不费吹灰之力,短短半小时就把上王派来监视自己的婢女打发出去了,脸上禁不住露出得意的神情。可是他心里非常清楚,上王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自己把婢女转馈和根这事儿,至于到时候如何应对,那就看这个老家伙了。
野味美酒填满肚子之后,白白得到五位婢女的大总管和根微微露出醉意,心里却非常满足。当他走出大帐了准备返回紫阳宫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已经被安置在旁边房子里的婢女们,还装模作样的嘱咐她们好好伺候安得。
“大总管请放心,我们一定不负您和上王的嘱托,尽心竭力做好该做的事情。”婢女未芊轻声答应着,其实话里有话、一语双关。
“好、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和根大总管喜滋滋的说着,挨个瞅了瞅婢女们,转身向西营大门走去。
几辆马车早已等候在西营门外,上车前,安得靠近和根悄声对他说:“大总管您回去耐心等着,最迟三天内我就会把人送过去,到时候您慢慢享用就是了。”
“呵呵,还是老弟会办事儿。我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大总管和根喜滋滋的说着,朝他拱手道别,转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安得站在西营门外,看着掉头向东越走越远的马车,得意的脸色渐渐变得冷酷起来,他转身往回走的时候默默的想着“诺邦三万多兵勇在我手里,上王对我有戒心情有可原。和根这个老东西只图享受,收了五位婢女,只怕是将来甩不掉这个烫手的山芋啊!”
几位车夫快马加鞭,没多久就跑完十几公里的路程来到了紫阳宫门前。和根大总管慢腾腾的下车进门,径直朝书院走去。
两位身着铠甲的兵勇直挺挺的站在书院门口,见大总管过来,立刻毕恭毕敬的打开门,然后弯腰向他行礼。
“上王在吗?”和根大总管压低嗓门儿问。
“上王在书房里!”守门的兵勇马上回答。
和根大总管点点头,轻手轻脚的往里面走,可是当他来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动静。可是刚刚听了两句就忍不住面色大骇,急急忙忙往外走。
“谁啊?”书房里忽然传出上王莫小五的喊声,声音不大,却把和根大总管吓的浑身一颤,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似的站在原地,迟疑片刻才转过身来。
“上王,我是和根啊,刚刚从西营回来,准备向您复命呢。要不、要不等您忙完了再……”和根大总管吞吞吐吐的说着,但是被上王打断了。
“进来吧!”莫小五没等他说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哎,好的。”和根大总管答应着,脚步匆匆的走进书房,看到夏丹先生也在这里,随即笑着躬身行礼。
“事情办的怎么样啊?”莫小五倚在北边的楠木座椅上慢悠悠的问。
“我带着金银、醇酒和婢女拂晓时分赶到西营,安得正指挥数万兵勇演练阵法呢。他收下了您的赏赐,还说日后会亲自到紫阳宫谢恩。”大总管和根简略的回答。
“派人去告诉他,就说好好训练兵勇就行了,不必跑到紫阳宫里来谢恩了。”莫小五淡淡的说。
“好的,我这就派人去。”大总管和根答应着,随即准备转身离开书房。
“哎,安得对那几位婢女还满意吗?”莫小五忽然发问。
“安得很满意,但是也有顾虑。他说西营是训练兵勇的地方,留几个婢女伺候自己不太合适。”和根据实回答。
“呵呵,不太合适!好了,去吧。”莫小五微微一笑,轻声说着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和根大总管弯腰躬身向夏丹先生和莫小五行礼后,急火火的走出书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里才稍微轻松了点儿。
让他惊愕害怕的是,刚才在门外偷听到夏丹先生对上王说,一定要把紫阳宫里的人全都视为外人,不可轻易相信,必要时可以大开杀戒震慑那些敢于违逆上王命令的人。
如此说来,自己头上始终悬着一把利剑!
刚刚走出书院大门的和根大总管回头看了看,像逃跑似的穿过长长廊,躲进了自己的那间小屋子里平复一下情绪。然而,夏丹先生和莫小五在书院里继续促膝长谈,交流治理诺邦的看法。
“在这里,唯独你和我是从北方来的人。我在诺邦人心目中就是上神的使者,而你是上神派来管理诺邦的人,只有我们俩步调一致才能稳固长久的治理这片大好河山。”夏丹先生端着晶莹剔透的玉茶碗,已经炯炯有神的看着莫小五说。
“您的意思是决不能依赖诺邦人,对吗?”莫小五马上问。
“无论对文官,还是对西营的安得等人,包括紫阳宫里的和根大总管,必须时刻保持戒心,只能笼络利用,决不能信任。”夏丹先生用斩钉截铁的口气回答。
“刚才派和根前往西营,赏赐安得很多金银,也算是拉拢利用吧。同时还送去五位婢女,名义上让她们伺候安得,实际上是派去监视这家伙的。”莫小五轻声说。
“和根知道婢女们负有监视安得的任务吗?”夏丹先生立刻追问。
“他知道,几位婢女也是由他亲手挑选安排的。”莫小五迟迟疑疑的回答。
“既然如此,今后就不要相信婢女们传回来的任何一句话,更不要指望这几个婢女给你带回来有价值的消息。”夏丹先生不容置疑的说。
“为什么?”莫小五惊讶的追问。
“和根是诺帮人,安得也是,他们会互相利用、互相庇护,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些人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忠诚都是假象,都是伪装出来的。”夏丹先生语气坚定的回答。
莫小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失落,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倘若不信,过几天可以问和根大总管那些婢女传回来什么消息,他一定满口都是夸奖安得的话,说安得练兵如何辛劳、对上王如何忠诚,绝对不会说一句不好的话。但是请记住,这都是谎言,不要被假象所蒙蔽。”夏丹先生补充了两句。
“嗯,好的,我记住了。”莫小五点点头。
夏丹先生淡淡一笑,站起来走了。莫小五目送他走出书院大门之后在奢华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末了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大树暗暗发呆,心想本以为灭掉了怒威和他手下的人,自己就是诺邦一言九鼎的上王了,岂不知还差很远。
想了很多之后,他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窗台,嘴里嘀咕着刚才夏丹先生说的“只能笼络利用他们”几个字。
身在南部诺邦的莫小五细细掂量着夏丹先生刚才那番话,感觉坐在诺邦王的宝座上绝非以前想的那么简单,也绝非仅仅是风光和荣耀,不仅眼下,而且今后和将来都要面对着无数困难和挑战。
与此同时,身在西部扦陌城的杨瑞峰也面临着好多困难和挑战,而解决这些问题绝非易事,现在能做的就是防备曾晓娜逃离此地,以免她回到佗城兴风作浪,给曾醉墨带来麻烦。
“哎,醒醒吧!”杨瑞峰今天早晨六点多就醒了,他倚在床头吸了几支烟,脑子里考虑着今天要做的事情,许久之后一边推了推躺在身边的曾晓娜,一边轻声喊她。
“才六点多呢,干嘛啊?”曾晓娜揉着惺忪睡眼,拿起床头柜上的腕表看了看,带着怨气嘀咕着说。
“昨天咱们已经说好了,今天一早就退房,搬到夕照山脚下的落云客栈去住嘛,早点起来收拾一下吧。”杨瑞峰一边说着一边做起来穿衣服。
“现在就走吗?”曾晓娜急火火的问,与刚才半睡半醒的样子截然不同。
“对,现在就收拾东西,然后退房去夕照山。”杨瑞峰没看她,而是不容置疑的回答。
曾晓娜想到他昨天晚上说扦陌城西郊三十公里外的夕照山脚下有个三层木楼,叫落云客栈,平日里只要寥寥无几的游客与写生的画家住在那里,再无他人,感觉不利于自己逃脱杨瑞峰的控制。因此迟疑着问“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既然定下来去夕照山的落云客栈落脚,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啊。再说了,已经和连山、方振兄弟俩约好送咱们过去,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抓紧时间吧。”杨瑞峰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催促曾晓娜。
“夕照山那个地方太偏僻,去了之后买东西不方便,可以晚走一天买些日常需要用的东西,等明天再去吗?”曾晓娜不甘心,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念叨着。
“落云客栈里不缺日常用品,再说了,实在有必要还可以回扦陌城买嘛,就不要拖延了。”杨瑞峰一口回绝了曾晓娜的要求,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答。
曾晓娜听杨瑞峰的口气,知道他已经铁定心今儿就去夕照山落云客栈了,再多说毫无用处。随即慢腾腾的翻身起床穿衣梳妆,然后收拾自己的东西。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门铃忽然间响了起来,曾晓娜透过猫眼一看,见连山和方振俩人站在外面,赶快装出笑脸开门,把他们请进来坐下。
“老杨还在冲澡呢,你们坐下稍等片刻。”曾晓娜笑着说完,拿出一盒烟递给连山。
“哎呀,我和方振原本已经疏通好你们领结婚证的事儿了,谁知道昨天半路上出了岔子。我们兄弟俩也很内疚,还请您不要怪罪啊!”连山点燃一支烟夹在手指中间,惭愧又诚恳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