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几人围拢在野狼身边准备野味大餐,个个眉开眼笑、兴致不错。可是在他们身后十几里外,藏身密林中的飞拓已经饿的头晕眼花,这家伙爬到高处再次俯瞰,只见夏丹先生的马车还在那片草地上。
“唉,怎么办呢?总不能活活饿死啊!”飞拓颓然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的嘟囔着。
转念一想,不如回去找夏丹先生,就说捡拾干柴的时候迷路了,在密林里转来转去,所以到现在才回来,甭管他相信还是不相信,总得给自己一口饭吃。
走投无路的飞拓别无他法,只好扶着大树站起来拖着两条酸胀麻木的腿下山,想到回去撒个谎就有水喝、还能填饱肚子,这家伙心里多多少少轻松了一些,禁不住加快了步伐。
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的他,用了半个小时才走完二里路,飞拓看了看马车和已经燃尽的篝火堆,不安的眼神搜寻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夏丹先生和他的弟子们的身影。但是却意外发现了篝火堆旁边散发着香气的米饭和熟肉。
饥肠辘辘的他顾不上多想,饿狼扑食一样大吃大喝,噎的差点儿翻白眼。几分钟时间,米饭和熟肉全部进了肚子里,这家伙丢下小锅仰面朝天躺在草地上,揉着发胀的肚子,总算是长长的缓了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一会儿。
草地上成群的蚊虫袭来,围着飞拓发出嗡嗡的声音,他气恼的骂了一句,揉着眼睛坐起来看看四周,马上向马车走去。当他拉开车厢小木门的时候,放在座位上的一张黄纸映入眼帘。
飞拓急匆匆的拿起来,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火堆边有牛肉米饭和水,吃饱喝足以后驾车返回诺邦转告上王,天下无边,不必再找!”不必多想,这肯定是夏丹先生写的。
这家伙手里捏着纸片,站在马车前呆呆怔怔,过了一会儿仿佛惊梦初醒,手脚麻利的拉过来三匹长在吃草的马套在车上,掉转头扬起鞭,驾车向西狂奔。
飞拓一边驾车一边心想,夏丹先生看透不说破,还好心好意的让自己填饱肚子、留下了代步的马车,真是世间少有的好人神人啊!如此一来,他和弟子们绝对不会去银坪山,但是已经没有继续追下去的必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快点儿返回诺邦,把夏丹先生留下的纸条交给他。
到诺邦内城的路长达百里,即便是马车全速西去,也得整整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飞拓最快也得午夜才能回到紫阳宫。
紫阳宫里,莫小五斜倚在舒适的躺椅上闭着眼睛,看似惬意,其实满脑子里想着两件事,一是夏丹先生身在何方,二是飞翎究竟遁往何处?
进而想着,提携安得这家伙掌握西营没多久,他居然敢在搜寻飞翎这件大事儿上撂挑子、耍身段,必死无疑。选择玄安继任西营首领,必须先敲打敲打他,免的重蹈安得的覆辙。
而且,今晚让玄安掌握西营之后,必须让他继续搜寻飞翎的下落。如有必要,哪怕搜遍南部大地、搜到蒙城!当然了,暗处还要让舍全和舍论父子俩加把劲儿。
殊不知,飞翎经历了两天三夜的艰难跋涉,即将走出诺邦,也就是说,她很快就脱离险境了。
两天三夜以来,飞翎在诺邦元华楼里侥幸避开西营兵勇,沿着黑暗的地道逃出内城,一路向南走到了诺邦领地最南边的原始森林,然后在密林深处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走走停停。
潮湿的森林里猛兽毒蛇出没,饥饿和干渴时刻威胁,途中被搜寻自己的兵勇发现,幸运的是那个叫休一的兵勇头儿并不打算拿她的命邀功请赏,。
今天早晨,当飞翎走出潮湿阴冷的密林,站在草地上沐浴阳光,感觉暖暖的,内心深处感觉犹如刚刚逃离阴曹地府,九死一生回到人世间。
她转身看了看无边无际的森林和诺邦广袤的草原远山,脸色渐渐严峻,口中一字一顿的念叨着“我没死,终将卷土重来,横扫诺邦一切妖魔鬼怪,重登紫阳宫宝座!”
说完这句话以后,飞翎凝望五六十里外绵延不绝的库猎山脉。她知道那是上千蒙亢猎手聚集的家园,昔日久慕其名,今天既然阴差阳错来到它脚下,就应该去看看那些彪悍猎手能不能为己所用,然后从那里再转道北上蒙城。
拿定主意后飞翎拿出衣兜里仅存的几个小野果,边吃边走,还不时瞅瞅天空中刺眼的阳光,借以判断现在的时间。
眼前丘陵绵延不绝,再往远处就是高山险峰,脚底下的路比森林里松软的地面坚硬了许多。飞翎并不在意,依然迈开大步向西去,忽然间她感觉触碰到了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低头看,就感觉全身失去平衡向下坠落。
刚刚走出森林的飞翎跌落在足足三米多深的陷阱里,猝不及防之下还扭伤了腿脚,她疼的龇牙咧嘴,一边捏小腿一边气急败坏的嘀咕着诅咒该死的猎人。
可是飞翎很快闭嘴不骂了,因为她知道骂破天也没用!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要么等猎人来的时候束手就擒,要么想办法爬出陷阱。
她坐在陷阱底下仰头往上看,除了一片圆圆的天空啥都看不见,甭说腿部受伤,即便好腿好脚的人,也很难爬出接近四米深的陷阱。
但是飞翎不甘心,她扶着井壁站起来高举胳膊,离井口还差很远,受伤部位忽然钻心的刺痛,她腿脚一软重新跌坐井底,沮丧恼怒一起涌上头,却又束手无策。
她背靠井壁瞪着大眼仰望天空,焦虑不堪的考虑如何脱身,良久之后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于是不顾伤痛兴冲冲的再次站起来,伸出纤纤玉手用力刨抓井壁上的沙土,用来垫高脚底,爬出陷阱。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确实可行!但是真正做起来就不像想的那样简单了。井壁上的沙土又粘又硬,用力刨抓只是一点一点的掉落地上,想垫高脚底一米多绝非易事。然而飞翎知道,这是摆脱困境的唯一办法、别无捷径,因此毫不气馁。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用了多少力气,陷阱底下居然被她刨下来的黏土垫高了半米多。飞翎再次踮着脚尖站直举起胳膊,看到手掌距离井口近了许多,不由自主的面露喜色,随即坐下来歇口气儿,忍不住揉搓着生疼的手指头。
“加把劲儿,尽量早点儿爬出去。”休息了几分钟,飞翎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站起来准备继续刨土,但是刚刚伸出手却听到地面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她以为是过路的野兽,但是几秒钟后却传来了俩人对话的声音。
“哎,兄弟你瞅瞅,陷阱被踩下去了!”有人用惊喜的口气嚷嚷着。
“咱哥俩没白费工夫,看样子多多少少能有点儿收获。”另一个欢欢喜喜的声音说。
“快走、快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抓到大家伙。”说话的声音伴随一阵飞快的脚步声传来,飞翎顿时惊慌不已,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还没来得及多想,站在陷阱里的飞翎抬头看时,恰巧两个长发凌乱、魁梧壮实的猎人跑到了陷阱边上低头往下看。目光相对,两位猎人禁不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你、你们是蒙亢猎手!”飞翎慌乱不堪,用颤抖的声音问。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掉进陷阱里面啊?”两位猎手没有回答她,相互对视一下后,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大声反问。
“我是诺帮人,被恶人追杀,逃出来在森林里躲藏了几天,谁知道刚刚走出森林就掉进了你们的陷阱里。两位、麻烦两位帮帮忙,救我出去行吗?”飞翎略微镇定下来,她佯装可怜兮兮的模样儿低声回答,希望两个俩人会同情自己。
两个魁梧的猎手再次瞅瞅这个身处困境的诺邦年轻女子,随即避开她的视线嘀嘀咕咕的商量起来,声音虽小,可是飞翎依然能听得到。
“兄弟,她长的不错,带回去做饭、洗衣服、生孩子,你看怎么样?”不知道哪一个猎手急匆匆的对同伴说。
“她是诺邦人,来历不明,万一……”另一个迟迟疑疑的嘀咕着,没有继续讲下去。
“万一什么?有啥可怕的啊?”他的同伴马上追问。
“你瞧瞧她脖子里的金链子和身上穿的衣服,不是平平常常的普通诺邦人。咱们把她带回库猎山里,万一诺邦王追查起来,岂不是给整个蒙亢部族惹下大麻烦啊!”
“嗨,胆小鬼!带回去给她换上旧衣裳,关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给咱们生孩子,诺帮人总不会跑到咱们部落里挨家挨户搜寻她吧,嘿嘿,就按哥哥我说的办,别犹豫了。”
地面上俩个猎手的对话传到飞翎耳朵里,她仿佛被人重重的打了一记闷棍,感觉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摇晃两下后歪歪斜斜倒在了井底,心情也绝望到了极点。
但是地面上两个猎手的对话继续传到了她的耳朵里,飞翎强打精神往下听。
“我们猛不丁的带回去一个外人,谁知道宇决头领怎么想……”一个猎手迟疑着说。
“这是咱们抓回去的人,留在自己家里,又不是让她假如蒙亢部落,宇决头领不应该管这些。”紧接着传来另一个急急火火的声音。
“我的意思是这个诺邦妹妹长的很好看,宇决头领会不会心生歹念,霸占她,据为己有!”
“呵呵,你想的太多了,哥哥自由办法。”自称哥哥的猎手神秘兮兮的说。
“你有什么好办法?”做兄弟的那个猎手立刻追问。
“悄没声的把她带回去养在家里,等她怀上了咱们的孩子,再告诉宇决头领。你好好想想,到那时候就算是她长的再好看,宇决头领还会打她的主意吗?呵呵!”哥哥乐颠颠的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但是被困井底的飞翎听着哥俩的对话,情绪几乎快要崩溃了。
“哥,你这个主意真不错,那就按你说的办。”弟弟停顿片刻,点头答应着。
“哎,这就对了嘛!把人带回去之后先让她给我生个孩子,过两年再给你也生一个,咱兄弟俩就都有孩子了。”哥哥美滋滋的念叨着,拉着兄弟往陷阱边上走过来。
“生完孩子以后咱们就得拼命打猎,养活孩子和这个诺邦妹,到那时候,够咱们兄弟俩忙活的。”弟弟边走边念叨。
“嗨,我看你就是个不开窍的死心眼儿。她生完孩子还能给咱们做饭、洗衣裳,要是用不着她做这些事儿,干脆卖给部落里别人家,说不定还能赚一笔钱呢。”哥哥用责怪的语气对弟弟说。
飞翎听到这几句话,寻死的心都有了,可被捆井底,想死都不那么容易。
兄弟两个猎手边走边说,来到陷阱跟前放下去一条绳子,冲着坐在井底的飞翎大喊着“用绳子在腰间,把你拉上来。”
“我不想上去,就坐在这里等死。”飞翎毕竟见多识广,她知道此情此景下害怕慌乱毫无用处,想办法摆脱两个猎手兄弟才行,于是佯装不屑一顾的样子大声回答,根本不抬头看他们。
“别这样,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啊!听话,绑上绳子拉你上来,跟着我们兄弟俩去蒙亢部落过好日子,有肉吃、有酒喝,保证不会亏待你的。”年纪稍长的猎手大声喊着劝她。
“我不去,我不想活了,就想在这里等死,你们快走,别烦我!”飞翎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吼叫着,根本不看耷拉在头顶上的绳子。
“故意跟我别扭,是不是?好,等我下去,先结结实实的打一顿再说。”年纪稍长的猎手说着蹲下来,双手扒着陷阱边沿向下放身子,然后终身下落掉落井底。
飞翎眼疾手快,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迅速抓住绳子缠绕这家伙的脖子,手脚麻利的拴住了他的手腕,彪悍的猎手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就已经被彻底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