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好啊,有几句话很想跟你聊聊。”越野车飞驰向北,曾醉墨边开车边慢悠悠的说着。
被捆绑在后座上的曾晓娜虽然看不清楚、说不出话,但是能听见,还没等曾醉墨说完就扭动挣扎着发出呜呜丫丫的动静,除了她自己以外谁都不明白是啥意思。
“我爸爸去世以后,如果你安安分分的做曾氏公司副总裁,照样儿大权在握。可你非得折腾,非得把我往死路上赶!结果几个月来你死我活,谁也没过上一天安安心心的日子。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觉得必须彻底了断了,否则说不定哪天你金蝉脱壳,又该轮到我倒霉了。”曾醉墨不慌不忙的说着,声音和语气像是聊天,但是这几句话里蕴含着很多深意。
捆绑着蜷缩成一团的曾晓娜听到“必须彻底了断”这几个字,心里惊骇万分,她以为曾醉墨会痛下杀手,要了自己这条命。
本能的挣扎不仅摆脱不了绳子的束缚,反而让自己更难受,一番拼命扭动后无济于事,曾晓娜鼻孔里喘着粗气,总算是稍稍安静了点儿。
“今儿我这样做不算是绑架,也算不上劫持!你是我姑姑、我说你侄女,现在咱们去我的家里。呵呵,侄女请姑姑到家里做客,怎么能跟劫持绑架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扯到一块儿呢!”曾醉墨语气里带着讥讽和调侃的意味,慢悠悠的说完之后忽然加速,越野车如同离弦之箭向北疾驰。
车进入金鼎湾别墅区之后缓缓减速,在树林中的路上来回拐了几个弯以后停在了2192号别墅大门前。这是父亲曾汉夫在世的时候买下的房产,因为曾经在这里住过两年,所以非常熟悉!
打开宅院大门和别墅楼门走进一楼,用手机照亮找到电源开关按了一下,黑漆漆的大客厅顿时灯火通明,刺眼的光芒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因为保洁工每十天来打扫一次,环顾四周,看见地面上干干净净、桌上茶几和沙发上一尘不染,她觉得蛮不错!飞身跑出去把越野车开进宽敞的院子里,曾醉墨拉开门淡淡的说:“到家了,请下车吧!”
说罢,费力的拉着曾晓娜把她带到了地下室里,打开灯之后又扯下了堵在嘴里的毛巾,以便让她和自己对话。
“今天我们必须彻底了断,否则几个月以来的闹剧肯定还会重演,不仅你我都不得安宁,而且曾氏公司也会被折腾跨了。”曾醉墨斩钉截铁的说着,冷冰冰的声音里透着坚决和不屑的意味。
“醉墨、醉墨啊,你误解姑姑了!快放开我,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曾晓娜像上次被抓住一样故伎重演,打算先缓和气氛、稳定局面再寻找脱身之际。
“别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问你,这段时间侵吞了曾氏公司多少钱款?”曾醉墨打开手机的录音键,字句清晰的质问,意在留下彻底搞臭她的证据。
“自从你爸爸去世之后,我辛辛苦苦操持着那么大的公司、没白没黑的忙忙碌碌,让曾氏公司正常运转下去。何况谁都知道曾氏公司是你的财产,你是曾氏公司的主人,我能侵吞什么呢?不要这样问我,更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啊!”曾晓娜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依旧声情并茂的表演着,演技甚至比舞台上的话剧演员还出色。
“事情明摆着,不要再瞎扯了。如果你坦率的和我谈、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也许还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等我下定决定彻底了断的时候,你就是死路一条。”曾醉墨不耐烦的说着,打算向外走,不料被她喊住了。
“醉墨不要走!你口口声声的说彻底了断、死路一条,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杀了我吗?”曾晓娜反复几次听到曾醉墨这也说,胆战心惊,禁不住颤抖着身子问。
“假如你如实坦白自己几个月以来的种种恶行,让我留下证据作为把柄,或许可以考虑放你远走高飞。否则你所能想到的一切皆有可能!”曾醉墨恶狠狠的撂下这句话,站在原地等待曾晓娜的回答。
话很短,却包含着无限深意。
首先是曾醉墨想用放她远走高飞做诱饵,哄骗她如实交代自己做的坏事儿,这样就可以留下彻底搞臭姑姑的证据,让她永远无法在商界、在洛城和佗城这一带立足。其次是告诉姑姑,如果继续这样瞎扯一气哄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醉墨,你可以去查询公司的账目,看看我究竟有没有侵吞钱款!如果你手里有证据,那就拿出来跟我对质吧。曾氏公司是你的,你是我侄女、也是我唯一的亲人,难道我会害你吗?”曾晓娜把心一横,决定硬抗到底,立刻可怜巴巴的说着。
曾醉墨见她还是不认账,知道多说无用,考虑一下后淡淡的告诉她“我现在只想听你老老实实的交代究竟做了什么坏事儿,不想听这些废话。请记住,我的耐心极其有限,明天晚上我来这里继续问你,倘若依旧如此,那么明晚就是我们彻底了断的时候了。”
作罢,她转身走出地下室并且牢牢的锁上了那道钢板门,里面传来曾晓娜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曾醉墨仍然淡淡的说了声“还有一天时间,何去何从,好好考虑一下吧。”
地下室里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曾晓娜彻底崩溃,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欲哭无泪。她后悔太大意、怨恨陆经理不中用,暗暗的骂曾醉墨,然而一切都无济于事,自己还是被捆绑着锁在这间黑暗阴冷的地下室里,即便是插上翅膀想逃走都是不可能的。
回到地面上的别墅里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凌晨四点整。曾醉墨匆匆忙忙冲了个澡,忙碌一整夜的她毫无睡意,而是倚在沙发上光脚踩着地毯绞尽脑汁考虑下一步的事情该怎么办。
这样把姑姑关在地下室里,完全可以放心了。明日中午金鱼、西库和延休几个人去公司领赏钱,直接给钱打发走他们就行了,也根本算不上个事儿。
目前唯一让她愁肠百结的是如何应对那个好色的周英明,自己已经许诺,拒绝他的要求当然不行。倘若继续想每篇连飞和中汉那样,说自己感染了艾滋病也行不通,说不定周英明恼怒之下会把照片公布出去。
苦思冥想一个小时后,窗外已经露出微微的亮光,天色朦胧,黎明即将来临。脑子里忽然间蹦出来一个主意,她立刻蹿起来风风火火的向外走,走出门口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才发觉自己光着脚丫呢,又立刻返回屋里蹬上高跟鞋跑了出去。
地下室通道、别墅楼门和院子大门分别落锁之后,曾醉墨把姑姑一个人孤零零的关在地下室里,迅速驾车离去。
她没有去找周英明帮忙,而是直奔曾氏公司。越野车在黎明时分飞快的闯过大半个佗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停车坪上。看到高高屹立的公司总部大楼,她觉得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对姑姑心慈手软,否则再放任她折腾下去,不仅资产庞大的曾氏公司毁于一旦,说不准自己这条年轻的生命也会毁在亲姑姑的手里。
高跟鞋踏在大楼门口的台阶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在静悄悄的黎明时刻显得尤其响亮,同时也惊扰了值夜的保安。
“哎,你、你找……”有个年轻的保安从值班室里探出头来大声大气的嚷嚷着,但是仔细瞧瞧身影和模样,这才知道是曾醉墨,立刻闭口不言,还飞快的跑出来打开了紧锁的旋转门。
“曾、曾总,你今儿来的太早了。真是辛苦!”保安有点儿激动的说着。
“我姑姑去欧洲度假了,没办法,只能自己来处理公司的事情。”曾醉墨对一个无名之辈的保安如此说,意在通过他的嘴传播自己重新回来的消息。
“呵呵,您请!”保安不多嘴,打开旋转门的按钮后请她进去。
“你们杨部长今天值夜班吗?”曾醉墨没有急于进去,而是询问保安部部长杨瑞峰在不在。
此人今年五十多岁,年轻时曾经两次参战,是佗城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他也是目前曾氏公司在职时间最长的职员,大概从曾汉夫创办这家公司就在此工作,因为曾先生曾经救过他,杨瑞峰知恩图报,两个月前帮曾醉墨果断处理了西部的那帮卡瓦人。
“在,我马上去喊他!”保安答应着,飞快的跑向几百米外的保安部办公室。
“请杨部长到我办公室去。”曾醉墨喊了一声,然后跨进楼门径直朝电梯走去。短短两分钟后,曾醉墨站在楼道里输入密码,打开了多日没来过的办公室门。
室内一起照旧,什么都没有动过。打开灯后温馨的光亮映照着质地精炼的红木桌椅、书橱和博古架,散发出优雅高贵的光泽。一脚踩在厚厚的猩红地毯上,感觉双腿一软,忙碌一夜的她跌坐在了沙发上,疲惫的眼神向窗外望去,夜色尚未完全消散、天空朦朦胧胧。
楼道里传来一阵沉重飞快的脚步声,曾醉墨顿时一惊,旋即明白杨瑞峰来了,立刻站起来坦然相迎。
“曾总您回来了啊?这几天我非常担心,一直派人打听您的下落,可是谁都不知道……”杨瑞峰目光关切、语气诚恳的说着,但是被打断了。
“杨叔叔,我很好,您看现在已经回来了。”曾醉墨握着他的手,请他坐下之后连声回答。
“您是公司的主人,是老板,喊我老杨就行了,不要称我叔叔。”杨瑞峰赶紧纠正她这种不合时宜的称呼。
“您是最早追随我爸爸的人,称您叔叔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咱们不必说这件事。”曾醉墨笑着说,看起来关系极其亲近。
“她呢?”杨瑞峰追问,曾醉墨当然明白这个她究竟指的是谁。
“我想办法把她关了起来,今后不会再跑出来兴风作浪了。”曾醉墨如实回答,只是没有说出详细情况而已。
“您不方便做的事情,可以交给我去办。我老杨绝对干脆利索,不留后患。”杨瑞峰信誓旦旦的说着,表示自己对有过救命之恩的曾家人的忠诚。
“杨叔叔,这个事儿肯定要拜托您去办,但是不着急,咱们以后再谈。可是眼下、顶多几个小时之后有个非常棘手的事情,您必须帮我妥善处理啊!”曾醉墨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急匆匆的说。
“天大事情有我粉身碎骨顶着,不要怕!究竟怎么了,快说啊!”杨瑞峰拍着胸脯嚷嚷着。
“挂靠在咱们曾氏公司名下的大阳纺织周老板有个混混儿子,我在劫持曾晓娜的过程中,被他抓住了把柄。这家伙威胁说、说……”曾醉墨语速飞快的说到这里,忽然间面色为难、结结巴巴的讲不下去了。
“究竟怎么了?”急性子的杨瑞峰大声追问。
“他抓住了我劫持曾晓娜的把柄,不光胁迫我拿出一笔钱来,还得、还得陪他上床。我不答应,他昨晚上说今天午间来公司跟我谈判,谈不拢就去报警。”曾醉墨总算是讲完了这件事。
“今天中午就是这个王八羔子断魂绝命的好日子!”杨瑞峰牙齿咬的咯嘣响,挥舞着拳头撂下了狠话。
“您不能光说狠话,得想想万一他到办公室里来找我,该怎么处理啊!”曾醉墨面色焦虑,语气胆怯的催促他。
“天亮之后你给这个混账东西打电话,好声好气的请他到公司来拿钱,还要假意答应跟他去开房。等他进了办公室之后立刻通知我,一切都会处理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杨瑞峰信心十足的回答。
“谢谢杨叔叔,您多费心。”几句话让一只不安心的曾醉墨一块石头落地,她连忙感激的道谢。送走杨瑞峰之后掩上房门,原本忧郁无奈的脸上露出了喜滋滋的模样儿。
但是事情一个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