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罗想回自己住的房里准备一下,不料刚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看到两个护卫兵风尘仆仆的闯进书院,看那急急火火的样子,肯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你们俩慌什么?出什么事儿了?”迷罗大声问,正在写密令的莫小五闻声放下笔,看着两个护卫兵。
“上王、大总管,刚才收到密探飞鸽传信,说西营玄安手下幕僚带着两个随从正在返回内城的路上。”护卫兵单膝跪地大声回答说。
这句话让莫小五和迷罗顿时大吃一惊,俩人对视一下,眼神里充满疑虑。迷罗立刻追问“确定马灵只带了两个随从吗?”
“飞鸽送回来的纸条上写的明明白白,说他身边只有两个随从。”护卫兵马上回答。
“好了,今后只要有关系马灵和西营的消息,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禀报上王。你们先回去吧!”迷罗说完摆手示意护卫兵推下去。
两个护卫兵答应着,随即退出书院大厅,迷罗等他们走远了立刻掩上房门对莫小五说:“上王,情况有变,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现在我们不清楚马灵为什么回来,但是马灵身为玄安的幕僚,也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在西营的地位非同一般,玄安派他回来肯定有重要事情,不如暂缓一下,等马灵来到紫阳宫以后听听他说什么,再做打算!”莫小五一边考虑一边慢吞吞的说着。
“我也是这个意思。”迷罗点头说。
“那好吧,咱们就等着这个马灵。”莫小五说完撂下手中的笔,把写了一半的密令揉成一团丢尽了垃圾篓里。
就在马灵带着随从快马加鞭返回诺邦内城的时候,身在草原大帐里的玄安一刻也没有闲着。
他认为上王莫小五一旦收到马灵送回去的密信,肯定立刻吩咐身在草原的数万兵勇全部返回西营,到时候必须一举冲开内城的城门,并迅速抢占紫阳宫抓住莫小五,自己才能登上上王宝座。
所以这段时间他派出多名传令兵,十万火急的通知正在森林、高山和河谷里搜寻飞翎的手下头目门,立刻带着所有人回到草原上待命。此刻,他一个人坐在大帐里焦急不安的等待着撒出去的兵勇们回来。
一刻不停向西狂奔的马灵和随从用了接近十个小时,终于在深夜抵达诺邦内城,随后飞速穿过长长的大道来到了紫阳宫门前。
“几位兄弟,我是西营玄安的幕僚,叫马灵,奉命回来给上王送行,麻烦禀报大总管,让我们进去面见上王……”疲惫不堪的马灵跳下马之后踉踉跄跄跑了几十米,一手扶着正门的柱子一边向守门的护卫兵说着,同时解下表明身份的腰牌递了过去。
“哎,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禀报大总管,请您坐下稍稍歇息。”早已接到迷罗大总管吩咐的护卫兵们一边答应一边给他和随从搬来椅子,随即转身跑进了夜幕下的紫阳宫里。
几分钟后,迷罗脚步匆匆走出宫门,马灵立刻站起来弯腰行礼,接着低声说:“拜见大总管,幕僚马灵奉西营玄安头领的吩咐,前来向上王禀报重要消息,还带来了玄安头领的亲笔密信!”
“辛苦了,来,请进、请到书院里坐下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寝殿请上王。”迷罗说着示意护卫兵带路,把马灵和两个随从送到书院去,自己急急忙忙的向寝殿那边跑过去。
转眼间,迷罗毫不犹豫的闯进寝殿,灯下苦等的莫小五看到他匆匆忙忙进来的样子立刻站起来问“来了吗?”
“来了,就带了两个随从,在书院里候着您呢?”迷罗轻声回答。
“护卫兵们埋伏好了了吗?”莫小五一边整理装束一边急急火火的追问。
“书院的小花园里藏着十个弓弩手,大厅隔间东西两边各有六个,还有十几个人隐蔽在后院里,足够了。”迷罗详细回答。
“三五个护卫兵足够了,杀鸡焉用宰牛刀!”莫小五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出寝殿,朝书院走去。
“上王,这些人狼子野心,您千万不可大意。待会儿见到马灵和他的随从,一定远离,不要靠近啊。”迷罗细心的嘱咐他。
“嗯,我心里有数,不怕区区一个幕僚。”莫小五随口答应,来人一前一后快步穿过长长的走廊从后门进入书院。
莫小五一脚跨进书院大厅里的时候,正襟危坐、规规矩矩的马灵和两个随从立刻单膝跪地拜见上王。
“起来,坐下说话吧。”莫小五瞥了一眼宽敞的大厅,又细细打量了一下跪在五六米外的马灵和随从,这才慢悠悠的说着缓步走到红木椅子上坐下。
“下人马灵奉西营头领玄安的吩咐,连夜狂奔数百里赶到紫阳宫恭贺上王!”马灵用洪亮的声音说着,挺直腰杆坐在了右侧的座椅上,两个随从随即站在了他的背后。
“呵呵,有什么喜事儿,说来听听。”莫小五微微一笑,大声问。
“西营头领带着数万兵勇四处搜寻飞翎,托上王的福气,第一天就大功告成,在南部土琅山密林中抓住了她,并带往大帐听候发落。为此,玄安头领写了亲笔密信派我带来送给上王您,请过目。”马灵笑嘻嘻的说完,从衣兜里拿出密信后快步向前走,想递给上王。
不料站在上王旁边的迷罗立刻快走几步从他手中拿过密信,然后转身交给了莫小五。略显尴尬的马灵并没有多想,而是弯腰垂手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莫小五逐字逐句的看着密信,大笑几声后递给迷罗看,迷罗匆匆浏览几眼后把那封信折叠起来放在桌子上,没有询问抓住飞翎的情况,而是和颜悦色的问马灵“玄安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在内城向西三百多里草原上等候上王的吩咐。我来时,玄安说只要接到上王的话,立刻率领西营兵勇将飞翎带回来,听候上王处置。”马灵谦恭的回答,同时偷偷的瞅了瞅莫小五的脸色。
按照紫阳宫的惯例,上王此时一定会赏赐最先回来报信的人,可是他端坐高台上一言不发,脸上毫无表情。大厅里沉默片刻后,迷罗忽然间怒拍桌子大喝一声“来人,把马灵和两个随从立刻抓起来,关进地牢。”
话音未落,隐蔽在东西两侧房间里的十几个护卫兵一拥而上,把马灵和随从按倒在地上,三下两下捆的结结实实。
“上王、大总管,我、我什么地方失礼冒犯了,请宽恕!”突然而来的变故把马灵吓傻了,这家伙呆呆怔怔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求饶。
迷罗二话不说,从一位护卫兵手里抓过长剑抵在马灵的咽喉上,厉声喝问“你说实话,真的抓到飞翎了吗?”
“千真万确,的确抓到了飞翎了,她就被关在玄安头领的大帐里,只要上王一声吩咐就马上带回来交给上王处置。”马灵并没有被突然而来的变故所吓住,而是斩钉截铁的大声回答。
“究竟有没有抓到飞翎?马灵听着,实话实说饶你一死,否则立刻拉出去砍头。你现在活命的机会只有一次,自己选吧!”迷罗再次喝问,同时义正辞严的告诫这个嘴硬的家伙。
马灵的眼珠子滴流转了一圈,脑子里飞速旋转,但是马灵以为迷罗和上王只是疑心太重,不太相信抓住飞翎这件事罢了,随即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上王、大总管,真的抓住飞翎了,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迷罗佯装无比委屈的样子放声大喊,打破了紫阳宫的寂静。
“哈哈,好一个嘴硬的幕僚,来人,把他们押到地牢里严加看管,等玄安回到诺邦以后一块儿惩处。”迷罗大喝一声,挥手示意在场的护卫兵把这家伙带走。
至此,马灵才明白迷罗大总管刚才并非试探,而是据实质问。既然假话欺骗上王,一旦进了地牢很难有生还的希望。他沮丧懊恼的挣扎求饶,非但没有换来莫小五的同情,反而给自己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先在这里重打五十板子,再送往地牢里。”很长时间没说话的莫小五忽然间狠狠的拍着桌子冲护卫兵吼了一声。
几个护卫兵立刻把马灵按在门口光滑的石板上,有人按住他的脑袋,有人踩住手脚,有个护卫兵拿来又长又宽的竹板用力打下去,竹板与皮肉的撞击声伴着马灵的哀嚎哭叫声回荡在紫阳宫上空,让人听的心里发颤。
“当护卫兵打到二十板子的时候,迷罗摆了摆手示意暂停,然后走进瞅了瞅满头大汗、龇牙咧嘴的马灵,轻声问“我再问你一次,究竟有没有抓到飞翎啊?”
“没有、没有啊!我错了,我不该蒙蔽上王和大总管,我该死。”马灵毕竟没有久已那种不怕死的劲头儿,他一边磕头点地一边带着哭腔嚷嚷。
“既然没抓到飞翎,你和玄安为什么传回假消息骗上王呢?”迷罗盯着被按在地上的马灵继续追问。
“我们、我们没啥别的想法,就是想邀功请赏。”事情到了如此地步,马灵依然竭尽全力掩盖事实真相。
迷罗气呼呼的站起来,一边挥舞大手一边对护卫兵轻声吩咐说:“继续打,一直打到说实话为止。”
竹板噼噼啪啪的打在马灵身上,他身在西营却是个读书人,禁不住打,又哀嚎着求饶“上王、上王,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迷罗再次示意护卫兵助手,冲着马灵吼了一声“快说!”
“玄安想、想借着抓到飞翎的功劳,请求上王准予他的子子孙孙世代封赏爵位,所以才出此下策。他还说,等上王封赏了他的子孙以后就说飞翎跳江自杀,以此蒙蔽上王。我、我只是个跑腿办事儿的,不是他的同谋啊!”马灵憋屈一阵子,编了个难以自圆其说的谎话,企图糊弄过去。
莫小五和迷罗对视一下,来人不屑的笑了笑,随即吩咐把马灵和两个随从一起送到地牢里。
几个护卫兵拖着马灵向外面走,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他还苦苦求饶,但是不论莫小五还是迷罗,都已经每人远离搭理这个家伙了。
“上王,这样看来玄安图谋不轨一事确凿无疑,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了。”迷罗看着马灵被拖出书院以后转身轻声说。
“事不宜迟,你马上带上我的密令前往草原,无论如何要稳住玄安,让他单枪匹马的回来。”莫小五一边说着一边提起笔给玄安写密令。
五分钟后,莫小五把一封盖着诺邦上王红色方印的密令交到迷罗大总管手中,同时异常诚恳的说:“我在密林中说北部领地被外邦侵扰,要玄安马上返回紫阳宫商议对策,西营兵勇留在草原待命,你见了玄安以后依照这个说法经历周旋,无比督促他尽快返回紫阳宫见我。此去事关重大,诺邦安危系于一身,请大总管多多费心,千万不要让玄安看出破绽啊!”
“老奴在紫阳宫里忙碌了几十年,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知道事情缓急轻重。上王放心,即便是没有您的密令,就凭老奴这张嘴也能让玄安乖乖回来的,呵呵,等我的好消息吧。”迷罗接过密令后笑呵呵的宽慰上王莫小五,然后行礼转身离去。
短短几分钟后,迷罗大总管带着四五十名护卫兵乘上快马向东飞驰,他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深沉夜幕下。快马加鞭的迷罗算了算,凭这速度天亮不久就能赶到草原上。
除了马蹄声踏过地面的动静意外,夜幕下的诺邦内城万籁俱寂,但是一场生死存亡的重大变故就在这个暗夜里酝酿并膨胀,只是现在尚未爆发。
野心勃勃的玄安彻夜难眠,绞尽脑汁筹划着下一步怎么办更好。身处紫阳宫的上王莫小五虽然在迷罗大总管面前故作镇定,其实忧心忡忡、焦虑不安,唯恐玄安看出破绽以后率领数万兵勇直扑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