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常年就着青菜叶子啃馒头的莫小五来说,星级酒店里的自助餐就是奢华盛宴。他拾掇了满满一大盘肉菜水果之后,又倒了满满两大杯酒,而且还很没出息的闷了一口解馋。
“你毕业之后为什么不回家呢?父母不在了,难道家也没有了吗?”飞翎一边剔排骨上的肉一边漫不经心的问。
这句话不偏不倚的戳中了莫小五的痛点,憋在心里的窝囊气呼之欲出!
“前些日子回家碰上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儿,所以现在有家不能回,只能找地方玩几天。”莫小五含糊其辞的回答说。
“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你有家不能回?”飞翎似乎很感兴趣,急匆匆的追问。
莫小五喝下一大口酒,脸色瞬间涨红了,眼神里带着怒火却欲言又止。
“看你这样儿,肯定不是小事儿。说啊!”飞翎毫不顾忌的催促他说出来。
接下来,莫小五用了二十分钟时间细细讲述被莫七爷骗回家、老屋被拆、自己差点儿被砸死、涂山老人仗义搭救的全过程。
“就因为这样,我担心回家之后会被莫七爷再次暗算,所以打算在外面闲逛几天,直接去洛城凯华酒店上班。”末了,他咬牙切齿的说着,一口吞下了杯子里的酒。
甭管之前莫小五认为飞翎是暴发户还是物质女,接下来她的一番话,彻底扭转了莫小五的看法。
飞翎满脸愠怒,“啪”的一声,筷子重重的撂在了餐桌上。
莫小五呆呆怔怔的看着她,不知所措。
“图财害命是深仇大恨,仗义救命是再造之恩,可你有仇不报、有恩不谢。却像个二流子似的到处闲逛,还算是个男人吗?”飞翎怒气冲冲的指责他。
见面不过一个多小时,两次被飞翎斥责“不是个男人”,那滋味也够莫小五难受的。
“唉,报仇无门、谢恩没钱,只能等以后再说!”莫小五哼哼唧唧的说着。
“快意恩仇才是男子汉!你这种窝囊废,甭管啥时候都能找到逃避的理由。等你有能力报仇谢恩的时候,说不定仇人和恩人都死了呢!”飞翎口无遮拦的说着,又给莫小五倒满了酒。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位涂山老爷爷已经九十岁了,来日不多,是该好好答谢他的恩情。”莫小五被臭骂一通,却连连点头称是。
“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你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反正我这段时间闲着也是无聊,姐帮这个忙,去华云县回云寨走一趟,给涂山老人留一笔钱,顺便要了莫老七的狗命!”飞翎这句话掷地有声、豪爽大气,就差没拍着丰满的前胸打包票了。
一句“顺便要了莫老七的狗命”差点儿让莫小五把嘴里的酒吐出来。
“教训他一顿就行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下不了手。”莫小五赶紧说。
“哼哼,坏人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们了。让仇人生不如死,那才是报仇的最高境界呢!”飞翎冷笑一声,口气凌厉。
“有点儿道理!”莫小五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姐喜欢看着仇人坏人满地找牙,那滋味才叫爽快!这个忙我帮定了。来,喝了这杯酒,姐帮你想个好主意。”此刻的飞翎宛如凌空而降的女侠,又像是个冷艳无情的杀手。
莫小五原本想弄清楚飞翎的来历背景,可是这番话让他更摸不着头脑了,谜团越积越大。
前往英国的航班飞越高山、海洋和城市上空,终于在科尔金市机场落地。
这里与国内有八个小时的时差,此时正是早晨。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航站楼,曾醉墨拖着拉杆箱急匆匆的办完了入境手续,再转乘英国国内航班去南部的福克森市。
两地相距七八百公里,不足一个小时的航程!
“江莹姐姐你好,我是曾醉墨。刚刚落地科尔金机场,大约两个小时后到福克森市。”曾醉墨先说明了情况。
“好的,好的,我们去接你!”
“我爸爸的病情怎么样?”曾醉墨急火火的问。
正在福克森小城酒店里的江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捂住手机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夏海方。
夏海方毫不犹豫的接过电话,柔声细语的说:“醉墨你好,我是夏海方!你爸爸的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也没必要过度紧张,具体病情只有医生才能解释清楚。你一个人乘飞机要小心,我和江莹在机场等你。”
“嗯,谢谢您和江莹照顾我爸爸,谢谢,我很快就到。”曾醉墨连连道谢,说着话眼泪又流了出来。
双方挂断电话后,曾醉墨瘫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眼巴巴的盯着巨大的钟表,很不得马上登机赶到爸爸身边。
福克森小城的酒店里,江莹疑惑不解的问夏海方“你为什么不告诉曾醉墨实际情况呢?”
“曾先生已经故去,我们无力回天,现在能做的就是保护好他的女儿。醉墨一个人来到英国,恐怕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可怕的现实,所以我才暂时说谎。等她到了福克森之后,我们要先安抚她的情绪,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之后再说出实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夏海方看着窗外波涛翻滚的海面,忧心忡忡的说着。
“嗯,我明白!马上去医院求医生帮忙。”江莹低声回答。
两个小时后,急切见到爸爸的曾醉墨走出福克森进场,一眼就看到了江莹和夏海方。
“夏叔叔、姐姐,辛苦你们了。谢谢!”曾醉墨满脸焦急、心神不安,仍然诚恳的道谢。
夏海方看得出来,原本脸色红润、神采飞扬的她得到消息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变得憔悴不堪。
“不必客气!我们帮你订好了酒店,请上车吧。”江莹声音柔和的说。
“我爸爸究竟怎么样了?”曾醉墨坐进车里急火火的问,急切的眼神里满是忧虑和恐惧。
“醉墨,你爸爸在福克森医院的ICU接受治疗,具体的情况我们也讲不清楚,目前只能等医院的消息。”夏海方低声说。
曾醉墨很清楚在ICU接受治疗意味着什么,听完这个答复,她无力的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