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五以前听人讲过西南地区诡异神秘的传奇故事,却又半信半疑。因为都是口口相传,谁也没亲生经历过。今天头一回听亲自去过诺邦的人聊起来,感觉很新鲜。
他的戒备心逐渐散去,不断的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飞翎一一回答,讲述的仔仔细细。
列车已经离开洛城疾驰了三百公里,时间渐渐接近午夜,那瓶“九粮液”一滴不剩了。
“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吧。”飞翎说着倚在座位靠背上,微闭双眼养神。
半斤白酒下肚后莫小五也昏昏沉沉的,趴在小桌子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列车继续在夜幕中飞驰,几个小时后莫小五睡醒了,他揉着眼睛看看对面,惊讶的发现那个叫飞翎的女人不见了,她的皮包和拉杆箱也无影无踪。
“见鬼,怎么遇到这么奇怪的人呢,不可思议!”莫小五在心里暗自念叨着,四处张望,看见飞翎留给自己的名片和零食还在小桌子上。
再仔细一想,自己睡着的这几个小时里,火车要经过好几座城市,人家肯定是下车了嘛!
无聊中,莫小五拿出上个月曾醉墨给的旧手机,打开微信输入了飞翎留下的微信号。
十分钟后,通过了加为好友的请求,飞翎还发来个笑脸。
“你下车了吗?”莫小五问。
“我在吴安市区就下车了。当时你在睡觉,所以没打扰你。”飞翎神速回复。
“嗯,那就好。”
“谢谢你的九粮液!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日后有机会一定好好的答谢你。”
莫小五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马上回复一个再见的小图,不打算继续和她聊了。
“我在吴安市住一段时间,以后有时间来找我玩。”没想到飞翎接着又发来一句。
“嗯,好的!”
“摸一下你上衣左边的兜里。”
莫小五连忙把手伸进口袋里,居然掏出来一块亮晶晶的黑色石头,上面还用细丝线系着少数民族的工艺品。仔细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前飞翎拿出来的那块吉诺石。
忐忑不安的莫小五赶紧问“记着看完给你了,怎么还在我口袋里呢!”
“我下车前放在你兜里的,送给你了,留作纪念!”飞翎回复的这句话后面加了个笑脸。
“据说这东西挺贵重的,我这不是无功受禄吗!”
“小物件,石头而已,拿着玩吧。什么贵重不贵重的。”
“谢谢你!多谢!”
莫小五道谢之后,飞翎紧接着发来了再见的手势,俩人结束了第一次微信聊天。
撂下手机,莫小五仔仔细细的审视着漆黑铮亮的小石头,浮想联翩的猜测叫飞翎的女人究竟想干什么?她怎么知道自己是洛大法学院的学生?又从哪里知道自己是去华平县的?
绞尽脑汁的冥思苦想好久,他也没得出让自己信服的结论。只好把名片和吉诺石小心翼翼的放进背包里。
一夜奔驰,火车终于在清晨五点到了华平县城南的小站。
这里的雨不知道下了多久,街面上雨水横流,俨然水城。
莫小五在出站口挽起裤腿,蹚着雨水走了十分钟,总算是赶上了开往回云寨的第一趟班车。直到这时候,这家伙心里才暂时放下火车上偶遇的神秘美女飞翎,盘算着回家要办的正经事儿。
破烂不堪的公交车在山路上丁零当啷的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寨附近,莫小五下了车也不打伞,顶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朝半山腰里的回云寨跑去。
山寨最下面就是莫七爷的房子,狂奔到门前,他一个劲儿的拍打着厚实的木板门,高声大喊“七爷、七爷!快开门!”
“呵呵,回来了!”莫七爷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开门,看着满身雨水的莫小五,他咧开干瘪的老嘴笑着说。
“嗯,七爷,您昨天打完电话我就火急火燎的往回赶,看看房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样,去了就知道!”莫七爷说着从大门底下拿出斗笠,一人一个顶在头上沿着石板路向上走。
莫小五家的老房子在山寨的最上面,刚开始莫七爷急匆匆的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
快到小五家的时候,他忽然停住脚步端详着他的脸,还是不吱声。
“七爷,怎么了?走啊!”莫小五催促着他。
“小五啊,昨天七爷打电话的时候怕你着急,当时没敢说实话,瞎扯说你家的房子漏的厉害,得修一修。其实是最近雨大,雨水冲毁了墙根,房子塌了,只剩下东墙没倒。堂屋塌下去的时候砸坏了涂山家的羊圈,还砸死了不少羊。”莫七爷一脸沉重的说着。
莫小五听完之后气的原地转了两圈,皱着眉头连连跺脚,还急咧咧的猛拍莫七爷的肩膀。好一会儿才嚷嚷着说:“我的七老爷啊,房子塌了你就实话实说,干嘛骗我啊!电话里直接说塌了,我就不用来回跑两千公里了!”
莫七爷干瘦的肩膀被他拍的生疼,龇牙咧嘴的连连后退,随即瞪着三角眼大声嚷嚷说:
“民国二十一年,你那个浪荡半辈子的二流子亲爷爷在外省买赈灾彩票,中了头奖,这才给你亲爹建了这座院子。再后来,你二流子亲爹啥都没留下,浪荡了半辈子就完蛋了。这房子就是你的全部家产,倒了塌了怎么一点儿也不在乎啊,我看你个小王八羔子也是个二流子!”
听着莫七爷背绕口令似的骂自己,莫小五歪鼻子斜眼的问“房子已经塌了,我回来有什么用啊!难道我回来它就能重新站起来?”
“砸坏了涂山爷的羊圈、砸死了那么多羊,你不回来行吗?”莫七爷看着他那副熊样儿,气哼哼的反问。
这下莫小五无话可说了,像个磕头虫似的连连点头说:“嗯,是得跟涂山爷见面说一声,看看怎么赔偿他。”
“跟我走,去看看!”莫七爷气势汹汹的吆喝着,沿着石阶路继续往上走。
蔫头耷脑的莫小五跟在后面,心里默默的算计着该怎么赔涂山爷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