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五紧随其后进了门,不仅闭口不提写检查的事儿,还忙不迭的拧开“二锅头”的盖子美滋滋的抿了一口,然后毫不见外的问“有好菜吗?端来下酒!”
“不光没好菜,连剩菜也没有!”曾醉墨佯装气哼哼的样子说完,拿出纸笔放在他面前。
“写检查吗?”莫小五心不在焉的问。
“嗯!我知道你眼里容不得沙子,也知道你不想委屈自己写检查。可现在不能由着性子来!受点儿委屈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是为了顺利的拿到毕业证。”曾醉墨好言相劝,柔声细语的说着。
“好,我写,马上写!”莫小五抿着嘴唇说完这几个字,立刻拿起了笔。
曾醉墨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龙飞凤舞、奋笔疾书!
十几分钟后,莫小五默不作声的把“检查书”递给了曾醉墨。
“我帮你打印出来,签个名,明天交给梁老师和吴主任,也算是给院领导个台阶下。”曾醉墨说着,手拿几页稿纸走进书房。她看着纸上略显凌乱的字迹,却推开了键盘。
法学院领导:
你们好!我是法律系学生莫小五。
感谢你们宽怀大度,我接受处分并深感惭愧。
这件事始于田飞云老师的卑劣行为,以我一怒之下暴打而终!有几点疑问,至今不得其解,现在一一汇报,请指教。
一,田飞云作为法学院的老师,为什么敢打着审查毕业论文的幌子,屡屡骚扰并要挟曾醉墨去曲园楼开房?
二,假如曾醉墨向学院领导反映此事,你们会不会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消极处理?倘若是,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放纵田飞云。
三,曾醉墨可以报警。但是报警有用吗?田飞云一定会、而且已经矢口否认。甚至肆意诽谤曾醉墨,说她为了通过论文审查,引诱老师不成诬陷泄愤。在这种情况下报警,除了给人留下话柄之外,曾醉墨能得到公正的结果吗?
四,曾醉墨是我的同班同学,她无助的时候,我能不出手相助吗?尽管我的方法鲁莽,但是足以让田飞云受到惩罚,使曾醉墨摆脱被骚扰被要挟的困境。
至于我因此受处分是不是得不偿失?对此只能说,在法学院受教育多年,我知道什么是大义。
以暴制暴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实属无奈!
学生鲁莽、处事不周,言辞不妥之处,请谅解!
曾醉墨读完“检查书”,两行清泪流过脸颊滴落在胸前。片刻之后,她悄悄的用纸巾抹掉泪痕,把“检查书”折叠起来放到了身后的保险箱里。
“你给张夏打电话,让他到春江苑小区门口的芙蓉楼吃饭。我把梁老师也请来,再过几天就要离校了,大家一起吃顿饭。”曾醉墨走到客厅声音柔和的说着。
莫小五没再问检查书的事情,而是痛痛快快的“哎”了一声,立马给张夏打电话。
毕业前的这个夜晚,三位关系最亲密的同学和梁老师坐在一起,情难自禁,感慨万千。以至于从来不喝酒的梁老师和曾醉墨都端起了酒杯。
嗜酒如命的莫小五和张夏一如既往,看到好酒犹如饥肠辘辘的猪见到了泔水,喝的东摇西晃、醉眼迷离!倘若不是梁老师劝阻,俩人肯定酩酊大醉。
回到宿舍里,张夏一头扎在床上酣然入睡,莫小五却晃晃悠悠的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洗头,强迫自己清醒下来。
登录电子邮箱一看,收件箱里空空如也!
发出去的几十份求职信全部石沉大海,连个礼貌性的回复也没有。既然如此,莫小五决定明天上午去参加凯华酒店的面试。毕竟混口饭吃、别饿着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午夜时分,莫小五已经躺在了床上。
几公里外,曾醉墨的书房里还亮着灯,她苦思冥想、字斟句酌的写着检查书,并在末尾工工整整的签上了莫小五的名字。
这份检查书通过梁老师和吴主任转交院领导之后,将为纷纷扬扬的莫小五打人事件划上终止符。
明天是毕业生返校参加毕业答辩的日子。今夜,很多同学从四面八方回到法学院,在外实习几个月回到宿舍里,个个亢奋的叫嚷着打招呼、问长问短。
莫小五在半睡半醒、迷迷瞪瞪中度过了这一夜。
早晨七点出门换乘好几次公交车,终于在八点四十分赶到了富丽堂皇的凯华酒店。
他一溜烟跑到六楼,几十米长的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个个都是年轻的小伙子。看来保安和勤杂工的岗位竞争也是十分激烈。
“刚到的应聘人员,赶快过来领面试顺序号、抓紧时间。”刚找了个地方站稳,就听见走廊尽头一位女工作人员高声喊着。
莫小五不停的说着“抱歉,让一下、让一下。”好不容易走到工作人员那儿,从她手里抽了一张纸片,打开看看,上面写着个数字。
“呵呵,96号,慢慢等吧。估计你得等到下午!”工作人员一边往小本子上记姓名和号码,一边乐呵呵的说。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谢谢啊!”莫小五心里虽然有点儿急躁,还是很礼貌的道谢。
片刻工夫,这位工作人员又从房间里出来,面带微笑高声喊着:
“请大家安静一下。由于报名人数太多,招聘岗位有限,请身高低于一米七的、体重超过七十五公斤、外地户口的先回去吧。非常抱歉,希望大家谅解!哎,前门正在举办店庆仪式,请大家配合一下,乘电梯到负一楼,然后从地下停车场的后门出去。”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低声骂娘发牢骚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大约二十几个矮墩墩、胖乎乎的小伙子像受到了侮辱似的,齐刷刷的丢下报名表和面试序号悻悻而去。
“好,现在开始面试。1号胡凯跟我来,2号罗铁明准备一下。”女工作人员说着拉开了会议室厚重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