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前几天你来见我,不是说让我考虑一下交还飞翎的条件嘛。我考虑好了,想跟你谈谈,所以就派人把你接来了,来,咱们再喝一杯马上就谈正事儿,免得待会儿喝糊涂了耽误大事情。”霍达嚷嚷着说完,又举起了酒杯。
“好,我敬大头领一杯。”芦田子听他说马上谈交还飞翎的条件,心里暗暗高兴,端起酒杯一扬脖子喝光了杯中酒。
“兄弟,咱们来实话实说,飞翎就在我手上,而且我也很了解你们上王的意图。哈哈,不就是花钱买人嘛!毕竟这事儿对咱们双方都有利,好说、好说!”霍达不紧不慢的说着,但是闭口不提自己的要求。
“大头领这句话真的让人高兴,看来我可以不负使命返回诺邦了。”芦田子听完的确挺高兴,于是笑眯眯的回答他。
“不知道你们上王打算用什么换回飞翎啊?”霍达没提条件,而是首先问芦田子。
“这件事嘛,我们上王没有明示,但是按照常理来说,诺邦不缺粮食骏马,更不缺矿石,恰好这些都是蒙亢部落急需的。如果大头领需要这些东西,请尽管提出来,我们上王一定会酌情考虑,尽量满足您的要求。”这件事芦田子不敢擅作主张,只能按照实际情况做不确定的回答。
“哈哈,你以为我们蒙亢部落缺吃少穿,打算向诺邦要粮食、骏马和矿石吗?兄弟,不是这样的,我不要这些!”霍达慢吞吞的说着,他一边说一边煞有介事的连连摆手。
“既然大头领不需要粮食、骏马和矿石,那么您究竟需要什么呢?请直接讲,我也会去向上王禀报。”芦田子微笑着问,看上去不急不躁的样子,其实看着霍达阴阳怪气的模样儿,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的踢他两脚。
“哎,既然飞翎不是拿钱就能买来的,你们也得拿花钱买不到的东西跟我交换,这叫做对等交换,对不对?”霍达云山雾罩,东拉西扯,就是不说自己的条件和要求。
“兄弟愚钝,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换句话说,我们也要考虑付出与得到是否相当,不会无论什么条件都满口答应。还请大头领慎重考虑,妥善的提出要求。”芦田子面对没有一句靠谱话的霍达,有点儿沉不住气了,于是不软不硬的对他说。
“飞翎这个人嘛,桀骜不驯、野心勃勃,自从来到我们蒙亢部落以后无数次请求我出手相助,苦苦劝我帮她夺回丢失的女王宝座,而且还答应大功告成以后将诺邦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领地送给我们蒙亢部落作为酬谢。兄弟,我面对这样的条件也是犹豫过,但是转过头来想想,咱们两个部落自打开天辟地就是老邻居,祖先们就是兄弟,我也是个讲信用、讲义气的人,实在不能刀戈相见啊!所以说,今儿特地问问你们上王拿什么换人,能谈得拢咱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要是谈不拢嘛,那就拉倒,以后我就把飞翎养在月英宫里算了,反正蒙亢部落也不缺少她那口饭。”霍达一边抿酒一边啰啰嗦嗦的说着,说完嘿嘿一笑。
芦田子听完这段话心里一惊,他明白霍达胃口不小,当然也知道此行注定不会顺利,稍稍考虑后轻声说:“交换飞翎是大事儿,事关诺邦与蒙亢部落的安宁,我们有足够的诚意,也愿意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满足您的要求,还请大头领慎重考虑,兄弟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了。”面对这几句并不好听的话,霍达挤不生气更没有发脾气,而是呵呵笑着高喊一声,接着自顾自的喝酒。
芦田子站起来弯腰行礼,毫不失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霍达撂下酒杯看着他的背影走出这座园子,原本的笑脸渐渐消散,而且还咬牙切齿的嘀咕着“老子贪得无厌,不大大方方的出血割肉,甭想从老子手里拿到便宜!”
“你这唱戏演砸喽!”飞翎从屏风后面不慌不忙的走出来,坐在软椅上喝了口酒,笑盈盈的看着霍达说。
“那里演砸了?”霍达扯着嗓子瞪着眼睛大声问。
“诺邦上王听了你刚才那番话,他会怎么想?”飞翎反问。
“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老子不在乎!老子就是贪得无厌、不讲信用的人,就是坑蒙拐骗样样精通的人,他能把我怎么样?哈哈,派西营几万兵勇围困蒙亢部落,行啊,老子正想好好厮杀一场,把南部最大最强盛的诺邦打的落花流水、稀里哗啦,给其他部落做个样子看看,让所有部落都知道我霍达、我们蒙亢部落不是好惹的,不老老实实听话,诺邦就是他们的榜样。”霍达高嗓门儿大吼着,说话间摆出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
飞翎看了看他张狂又无知的架势,心里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却装出佩服的五体投地的样子连忙给他倒酒,还连声说:“对,对啊,真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该是这个样子,不怕天不怕地,对谁都敢抡拳头。”
“我想好了,芦田子再来问,就直接跟他讲清楚,除非那诺邦二分之一的领地来换你,否则一切免谈。而且我还要直截了当的跟他说,谈不拢就马上帮你夺回诺邦紫阳宫、夺回女王宝座。”霍达连连拍桌子、大声吼。
飞翎竖起大拇指,一边点头一边连声叫好,接着又问“万一诺邦上王答应给你一般领地,是不是真的打算把我交给他们啊?”
“废话,一半领地算什么?一半领地就能收买老子吗?不可能,绝对不能。老子要的是整个诺邦,老子将来还要整个南部,所有部落都是我的领地。”霍达高举就被,像被狗咬了一样嗷嗷叫嚷。
飞翎听了他这几句梦话心花怒放,笑盈盈的坐下与他对饮,还煞有介事的和霍达讨论着他的远大理想。
月英宫往南十几里路就是蒙亢部落的南驿,芦田子一路纵马扬鞭飞驰而归,回到房间里马上气冲冲的收拾自己的行囊。
“哥,怎么了?王八大头领怎么惹您了?”住在旁边房间的竹化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进来,见他一副马上走人的架势,瞪着眼睛大声问。
“这个混账大头领简直就是个二流子,晚上让我去月英宫以后闭口不提交换飞翎的条件,反而说飞翎请求他帮忙夺回诺邦女王的宝座,将来把诺邦二分之一的领地送给他做酬谢。阴阳怪气、傲慢无礼,还问我咱们上王打算拿什么换飞翎,这……”芦田子气呼呼的嚷嚷着,越说越生气,最后气的脸色涨红双手颤抖,实在讲不下去了。
“他这是拿飞翎要挟咱们诺邦啊!”竹化嘀咕着。
“他不明白申桉大哥的意图!”芦田子的丢下背包坐下来大声说。
“申桉大哥的意图是什么?”竹化伸长脖子问。
“申桉大哥的意图就是首先寻到飞翎人在何处,如果能跟她避难的部落谈条件,就力劝上王花钱买飞翎,把她带回诺邦处死。如果谈不拢,花钱也换不回飞翎,那就举西营数万兵勇之力大举进攻,一口气灭掉包庇袒护飞翎的部落,同时灭掉飞翎,同时还能锤炼西营兵勇,在南部传扬我们西营的威风。总之只要飞翎死了,就是大功一件。”芦田子直截了当的讲出了申桉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也是离开草原的时候申桉大哥亲口交代的话。
“我明白了,霍达在这样不靠谱,接下来就会大兵压境、横扫蒙亢部落了。”竹化喃喃的念叨着,看样子像在考虑什么问题。
“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芦田子回答。
“你刚才去月英宫见霍达的时候,有没有跟他说清楚申桉大哥的意图呢?”竹化眯着小眼睛问。
“如此直截了当的话,当然不便直说,我对霍达讲的很含蓄、很隐晦,他应该能听的明白。”芦田子回答。
“大哥你错了,大错特错。”竹化毫不客气的说。
“我错了,哪儿错了?”芦田子气呼呼的反问。
“霍达是个粗鲁野蛮的人,跟这种人对话不能含蓄隐晦,而是应该直截了当,有筷子的事儿谈筷子、有勺子的事情就讲勺子的事儿,你婉转含蓄的跟他谈,这个粗鲁汉子能听明白吗?不可能,哈哈!”竹化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其实仔细想想,他刚才分析的的确有道理。
“这么说我今晚这趟白跑了?”芦田子想了想,也觉得竹化言之有理,于是苦笑着说。
“不光白跑了,而且你字斟句酌、婉转含蓄的跟他讲申桉大哥的意图,这家伙恐怕是误解了,他以为咱们诺邦怕他,是来求他的。”竹化直言相告。
“这么说我们暂时还不能走,必须再去见霍达,直截了当的转告申桉大哥的态度?”芦田子连忙追问。
“就算是走,临走之前也必须再见他一次,讲清楚我们诺邦的态度,也就是申桉大哥的意图,否则您来回奔波数百里不仅没有办成事儿,还会误了大事。”竹化加重语气回答他。
芦田子听了这个手下兄弟的话,坐在椅子上仔细考虑一番后,忽然腾地站起来一脚踢开背包,像霍达那样子大声嚷嚷着说:“好,老子改天再去月英宫,跟他敞开天窗说亮话。”
“依我看,霍达这家伙很可能漫天要价,而且即便我们诺邦满足了他的要求,他仍然有可能不履行约定,用种种理由搪塞推脱,拒不交出飞翎。”竹化边走边想,慢吞吞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在他眼里只有利益,不必讲道理,至于信用更谈不上,所以说绝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衡量这家伙。”芦田子立刻表示赞成他刚才的话。
就在芦田子差点儿打道回府的这段时间,一匹枣红色骏马驮着主人从西边疾驰而来,入城门后不久就来到了紫阳宫前面的广场上。这个人就是小九,他手持西营首领的亲笔信风风火火来到门前向护卫兵表明身份和来意,一位护卫兵立刻带着他来到了古香古色、幽静雅致的书院。
“上王,西营首领申桉派来了信使,就在门外!”护卫兵轻声轻气的说。
“进来,快让信使进来吧。”书房里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不用多问,那肯定就是上王。
“上王就在书房里,你进去吧。”护卫兵一边打开门帘一边小声对小九说。
第一次面见上王的小九小心翼翼的买不进门,没敢抬头看上王在哪儿就按规矩单膝下跪,毕恭毕敬的说:“西营兵勇小九,奉首领申桉的吩咐前来送信。”
“呵呵,我在你后边呢,转过头来。”莫小五坐在北边书架前的软椅上,看着面朝南跪拜的小九呵呵一笑,随即大声说着。
小九顿时窘迫无比,一边站起来转身一边自嘲的说:“上王威严无比,我进门以后看都不敢看您!”
“不错,年纪轻轻还挺会说话的,坐下吧。哎,申桉写的信呢?快拿来给我看!”莫小五说着伸出手。
小九连忙拿出信双手递给上王,然后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低头站在门口等候问话。
莫小五打开信封飞快的看申桉写来的信,约莫几分钟后忽然问“申桉在信上说,你去蒙亢部落见到了他们的大头领,是这样吗?”
“对,没错,我和芦田子大哥一起拜见了蒙亢部落的霍达大头领!”小九回答说。
“你们能确定飞翎就在蒙亢部落里吗?”莫小五接着问。
“霍达大头领亲口承认飞翎就在他的月英宫里,这一点毫无疑问,只是我和芦田子没有亲眼看到飞翎罢了。”小九回答。
“依你看,霍达大头领究竟有没有诚意把飞翎交给我们呢?”莫小五继续追问。
“他毫无诚意!”小九立刻干干脆脆的回答。
“为什么这样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莫小五既惊讶又有些好奇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