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王,不是我,是他、是白羽让我干的!我和檩佗无冤无仇,怎么会把他推下悬崖呢!”安土气急败坏的盯着刚才还奉若神明的大哥白羽,急急火火的向上王解释。
“他让你把檩佗推下山崖,于是你就照办了,对不对?”莫小五用威严的声音问。
“是、是的,可我是他手下的伙计,他是老板,他让我做什么,我都得照办啊!”安土惶恐不安的嚷嚷着。
“好,既然是你害死了檩佗,那就得偿命。先拉出去,等会儿听我吩咐再砍头。”莫小五说着挥手示意护卫兵,站在安土后面的护卫兵立刻把他拖出书院,白羽小心翼翼的扭头看了看被带走的安土,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刚刚渗出来的汗珠。
“白羽,我就不追问究竟是不是你吩咐手下人害死了檩佗……”莫小五才开口说了半句话,就被白羽打断了。
“多谢上王、谢谢上王!”白羽以为没自己啥事儿,于是连连叩头,急切的高声道谢。
“别着急,我还有话要问。”莫小五不动声色的说。
“上王尽管问,我、我白羽一定老老实实的回答。”白羽刚刚放松下来,莫小五刚才短短一句话,又让这家伙万分惊恐。
“认识来自蒙亢部落的夫人吗?”莫小五指着瑞夫人,用平缓的语气问。
瑞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羽,俩人对视一下后白羽马上回答“上王,这位夫人到我家湖鱼馆用餐时,曾经见过一面,别无瓜葛。”
“是吗?”莫小五故意拖着长长的腔调问。
“以前不认识,昨日她带着仆人去湖鱼馆吃饭,见过一面,说过几句话,仅此而已。”白羽预感大事不妙,语速飞快的说着。
莫小五笑嘻嘻的看了看瑞夫人,又看了看慌里慌张的白羽,暂时没吭声。
“白羽,今天傍晚你到安湖孤楼和我说了一番话,难道这会儿就全忘了吗?”夫人面无表情,不容置疑的说。
“我、我,我们去安湖,更不可能去孤楼找你。”无奈之下,白羽死不承认。瑞夫人无可奈何,只能气恼的瞪着白羽,转而又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莫小五。
“来人,这家伙不说实话,马上把舌头割下来。”莫小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慢悠悠的吩咐门口的护卫兵。两个护卫兵立刻高声答应,手持短刀飞快的走过来。
“上王、上王,我说实话、我说,今天傍晚我去孤楼见这位夫人了。”白羽看着面前明晃晃的短刀,立刻双腿发抖,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急切的叫喊着,额头上的汗珠儿已经滴落在石板上。
“好,你去了孤楼跟瑞夫人说了些什么?”莫小五板着脸接着追问。
“我、我只是问候一下夫人,看看她住在孤楼是否安全,稍坐片刻就回内城湖鱼馆了,没多说什么话。”白羽连忙回答。
“哈哈哈,刚才还说只跟夫人见过一面,这会儿又说傍晚跑到她房间里问候,一面之交,你问候个啥啊?白老板,真是天大的笑话!”莫小五哈哈大笑,还用讥讽调侃的语气说着。
“上王,我、我真的没有什么歹意,夫人、瑞夫人一定是误会了……”白羽从莫小五的狂笑声里嗅出了不祥之意,于是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大声辩解。但是这一套毫无用处,莫小五没等他说完就厉声呵斥。
“白羽,你和你的手下兄弟表面看起来是在湖鱼馆做生意。其实呢,湖鱼馆只是你们坑蒙拐骗、劫掠别人的据点,你到诺邦二十多年了,做的坏事儿应该数不胜数,我懒得件件细问。即便是一一查明,也是必死无疑,不如痛痛快快的送你去死。”莫小五倚在宽厚的木椅上不紧不慢的说着,可是这段话对白羽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大惊之下全身颤抖,忽然间瘫倒在地上。
“上、上王、上王,我、我,你、你听我……”瘫倒在地上的白羽瑟瑟发抖,犹如一滩烂泥,他想开口求饶,但是紧张过度,张开嘴后结结巴巴,根本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做了多少孽、就得偿还多少债!老天在看呢,别说了,今晚就是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一路走好,永远不见!”莫小五提高嗓门大声说完,冲着门口的护卫兵连连摆手。
几个护卫兵快速来到他跟前弯着腰说:“请上王吩咐!”
“把他和刚才拉出去的那个手下兄弟,一块儿拉倒南山谷里砍了,扔江里面喂鱼。”莫小五干脆利索的做出决断,说完后大手一挥,四个护卫兵立马拖走了被吓得半死不活的白羽。
书院里恢复了宁静,莫小五和瑞夫人几乎同时长长的舒了口气,俩人对视一笑,不约而同的举起酒杯。
一坛陈年米酒告罄之后,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多,略带醉意的瑞夫人再次向莫小五道谢并告辞,婢女引路带她去后花园的彩云阁去休息。
走上华丽的小楼,即便是出身豪门望族的瑞夫人也禁不住暗暗惊叹,心里默默地想着诺邦居然有如此精致奢华的住处,今晚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莫小五醉意不浅,但是他心里却非常痛快,一来是终于确定飞翎就在蒙亢部落,只要西营申桉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围困蒙亢部落,堵塞他们外出的通道,蒙亢内城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崩溃,抓住飞翎指日可待。二来是瑞夫人来访,让莫小五看到了将来占据蒙亢部落、壮大诺邦的大好时机。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难以言表的原因久久萦绕在莫小五的心间。那就是他看到端庄优雅、气质不俗的瑞夫人,脑子里忽然间想到了久别又无音讯的曾醉墨。
在他看来,瑞夫人的言谈举止、一颦一笑之间都带着曾醉墨的影踪,同样的优雅、一样的温存。
瑞夫人去后花园彩云阁休息以后,他端起一碗酒猛喝了两口,心里暗暗想着等围困蒙亢部落抓获飞翎以后,一定要从西营选出几个精干机灵的年轻人,派他们去北方陀城找曾醉墨,把自己在诺邦的消息告诉她!
莫小五站在凉亭的栏杆边凝视倒映圆月的水面,心里想着曾醉墨有朝一日踏上诺邦领地,自己将用最隆重的礼仪、最热闹的场面欢迎她,带着她游历诺邦的青山绿水、茂密森林!
他在思念昔日最好的朋友、心中的女神,期待着与她相聚的那一刻。但是他今天早晨派出去给申桉送信的信使小九,此刻娶得娇妻共度良宵,但是小九和婉云心里却都带着一言难尽的惆怅,只是两个人表达这种惆怅与无奈的方式截然相反。
“实在是太遗憾,今日新婚,明天一大早就得离家去西营送信,留你一个人在家里独守空房,实在是不甘心!”夜间的山谷里一片寂静,小九熄灯后躺在床上用手指慢慢梳理着婉云的长发,一边叹气一边念叨着。
“走吧,你走我也走!”婉云微闭眼睛低声嘀咕着。
“你去什么地方?”小九一听这话,马上翻身起来急火火的追问。
“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做什么?不走,留在这家里独守空房算什么。”婉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无可奈何的腔调嚷嚷着。
“按照咱们南部的规矩,我在西营已经一年多了,再过两年就可以回家种地打猎,时间一到我马上就回来。要是你走了,我回来还有啥意思?再说了,你已经嫁给我了,能去什么地方?难道还想再嫁一次吗?记住,我可是按照上王的吩咐娶你的,你如果擅自走了,那可是违背了上王的话,到时候掘地三尺也得把你找回来!”小九坐在床上急咧咧的说着,婉云没说啥,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啥?”小九有些生气的问。
“我笑你傻!”婉云伸手拍了拍这家伙的后背,轻声回答。
“说,你究竟想去什么地方?快说!”小九再次催问,还举起手装模作样的掐住她的脖子。
“我想跟着你去西营,天天跟你在一起。”婉云翻身伏在小九耳朵边低声嘀咕着。
刚才还急咧咧的小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扑通一声躺了下来,一直大手温存的摩挲着她的肩膀和后背,心里充满了无以言表的暖意。
窗外明月高悬,室内俩人纠缠不休,午夜时分终于累了便相拥而眠。但是良宵苦短,小九感觉刚刚睡了一小会儿就被窗外的鸡鸣声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睡眼起来蹑手蹑脚的穿衣服,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酣睡中的婉云。
离开卧房前,小九万分不舍的拉着婉云的手又轻轻的放下,虽然满心无奈,但是不得不一扭头往外走,不料刚刚转身的那一刻,婉云忽然间猛的起来拉住了他的胳膊。
“记住,两年以后一定回来,我在家里等你!”婉云低声说着。
“嗯,最迟两年就回来,等着我。”小九心里掠过一阵酸楚的滋味儿,眼圈发红连忙答应。
“等一下,我送你!”婉云松开他,一边说着一边穿衣裳。
“别送了,躺下再睡一会儿吧。”小九嘴里这样说着,却挪不动脚。
“不送你走,你走不踏实,我也睡不踏实。不如看着你走,一直看到看不见再回来。”婉云说着手脚麻利的穿上衣裳,挽着小九的胳膊走到门外。
吃过老爹老娘早早起来做好的可口饭菜,小九朝满眼不舍的爹娘笑了笑,还轻轻的拉了一下婉云的手之后翻身上马向西而去。战马狂奔,他不停的回头看,只见婉云和爹娘一起朝他挥手。
战马已经跑出去几百米,小九勒马回头大声喊了一句“回去吧,过两年我就回来,永远也不离开你们!”话音未落,热泪已经滴落在地上,他一咬牙纵马狂奔不再回头。
小九知道,即便是万分不舍也必须走,必须尽快赶到西营把上王的亲笔信交给申桉大哥,这是关系诺邦安危的大事儿。
天色大亮,距离这里五百里的蒙亢部落月英宫里渐渐忙碌起来,身居大头领宝座的霍达在练武场上挥舞长矛,婢女仆役们打扫庭院,唯独客居月英宫的飞翎无所事事,在房里慵懒的倚在软椅上,看着刚刚沏好的茶水热气升腾、香气四溢,心里默默的考虑着如何劝说霍达尽快召集人马攻打诺邦,为自己夺回紫阳宫的宝座。
她当然不会知道,此刻一位信使辞别刚刚娶回家的妻子,快马加鞭赶往西营送信。诺邦上王亲笔写给西营首领申桉的这封信,将会在很短时间内彻底打破她重返紫阳宫的美梦,甚至会将她置于无路可逃的境地。
面临最危险的处境,却做着最美的美梦,这就是眼下的飞翎。
“大头领好身手,甭说在蒙亢部落,就算是走遍整个南部大地也没有人能媲美您的剑术!”飞翎满腹心事的走出自己的房间,不紧不慢的来到练武场,立刻笑盈盈的奉承霍达。
“哈哈,凭我的本事,甭说坐拥一个蒙亢部落,就是掌握整个南部大地也不在话下,不信你就等着瞧瞧。”霍达是个粗莽的武夫,听到别人称赞就乐滋滋的,这会儿听到飞翎奉承自己的话,立马停下来大声嚷嚷着。
“我也相信您有冠盖当世的本领,可是不明白大头领为什么安于现状,甘心做小小蒙亢部落的首领,而不去纵马驰骋、征服天下。”飞翎渐渐把话题扯到自己的事情上。
“我需要积蓄粮草、苦练兵马,等到万事俱备的那一天,我霍达就像狂风一样席卷南部大地。”霍达大声说着丢下长矛,示意飞翎跟自己去金华厅。
“大头领有天下第一的好身手,可惜身边没有一个智谋双全的好帮手,替您出谋划策!”飞翎故作惋惜的样子说。
“你这话啥意思?说我和我身边的人都没脑子吗?”霍达瞪着大眼追问,却并不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