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杜喜雄没有食言。大半个小时候一脸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在酒吧门口戛然而止。杜喜雄的司机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吴晓雅,微微一笑但是没说话,只是从车窗里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帆布包。
“杜喜雄在什么地方?他说什么了没有?”吴晓雅多多少少还心存幻想,接过帆布包之后急火火的问了一句。
“杜老板在鲸山别墅里玩呢,让我来给您送钱的时候啥都没说。”司机直截了当的回答完毕,挥挥手调转车头快速离开了这里。
吴晓雅拎着三十万元现金,呆呆怔怔的站在凉爽的夜风中,脑子里却在急速的转动着。五分钟后,她飞快的走进酒吧大门,片刻功夫,盘腿坐在320房间的五全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动静,赶紧伸出光脚丫蹬上皮鞋翘起二郎腿,仰头朝上盯着天花板,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吴晓雅匆匆忙忙的进门后,客客气气的说着,却没有把装着现金的帆布包交给五全。
“钱拿来了了吗?”五全瞅了瞅沉甸甸的布包,慢悠悠的问她。
“带来了,请您过目吧!”吴晓雅轻声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二十万现金放在茶几上。
五全笑眯眯的看了看一堆钞票,抬起头来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用淡淡的语气说:“好吧,事情到此为止,明天一早在这里还给你手机、皮包和衣服!”
“希望老先生说话算数。”吴晓雅有些不放心,轻声说着。
“我虽然是靠偷鸡摸狗为生的无赖,但是盗亦有道。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决不食言,请放心吧。”五全不容置疑的回答。
“我还想跟你谈一件事,是、是让你赚钱的事儿!”吴晓雅迟疑片刻后慢吞吞的说。
“请坐下讲!”五全立刻指了指跟前的沙发,示意她坐下聊。
“今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叫杜喜雄,是本地光彩珠宝公司的老板。虽然我和他认识大半年年,在一起也有三个多月了,但是通过今天的事情,总算是看清了这个人的真实面目。现在对他恨之入骨,您神通广大,能不能帮我一次,让这家伙身败名裂,一解心头只恨。”吴晓雅语速不快,但是语气无比坚定,看样子是下定决心才决定这样做的。
“这事儿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一点儿也不难!只是,呵呵,你懂的。”五全吧唧了一下嘴,不慌不忙的回答。
吴晓雅当然明白这个糟老头的意思,马上问“您打算要什么?钱,还是我这个人呢?”
“要钱!”五全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帆布包,异常干脆的说。
“好,这里还有十万,够了吗?”吴晓倩把帆布包推到他面前之后轻声问。
“十万块钱足够了,好,我收下。三天之内你就会听到蒙城上下满城风雨,到处传扬着杜老板因为各种见不得人的事儿即将进大牢的消息。”五全一脸坏笑的说着,打开帆布包看了看里面的十万块钱,一边把吴晓雅刚刚拿给自己一捆捆钞票装进去,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老先生,你我素不相识,您那了钱之后总得给我留个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吧。”吴晓雅挡在门口,很客气的说着。
“鄙人五全,北方佗城人,现在住在蒙城南郊九月客栈613房间,三天之内办不成事情,你的钱分文不取全部奉还,倘若食言,任由处置。”五全嘿嘿一笑主动握着吴晓雅温热的手,信誓旦旦的打了个包票。
“好,咱们一言为定!”吴晓雅严肃的点头说着,毫不客气的从五全干瘪的大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再见,先走了。”五全大笑着摆摆手,挎着沉甸甸的帆布包扬长而去。
午夜过后的长街上路灯昏暗,连个人影也没有。五全一手拎着酒瓶往嘴里灌酒,一只手拍了拍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然后眉飞色舞的念叨着“一对肮脏货,没个好东西。老子不坑你们对不起老天爷,等着吧,哈哈。”
就在五全离开酒吧往西走了大约一里多路的时候,风姿绰约的吴晓雅匆匆忙忙的走出灯红酒绿的酒吧,她仔细分辨着远处那个瘦削的身影,确定是糟老头五全之后悄悄的跟着往西走,一直走了两三里路看着他进了九月客栈之后才放心的离开了。
满载而归的五全心满意足、眉飞色舞,进了客栈之后立刻冲着坐在总台里磕头打盹的雪燕大声喊着“给我一瓶米酒,再拿包上好的雪茄!”
“哎呀,叔叔总算是回来了!叫斐文的女孩晚上回来一直到处找您呢,快去房间看看吧。”雪燕一个激灵睁开眼,看了看兴冲冲的五全之后,一边拿雪茄和米酒递给他一边快言快语的说。
“她回来了?怎么样,没事吧?”五全接过满脸惊诧的酒和雪茄,慌慌张张的问雪燕。
“我没看出来有啥事儿,哎,你快去房间看看她吧。”雪燕笑呵呵的嚷嚷着。
五全立马快步走进电梯间,片刻功夫来到六楼之后猛的推开613房间的门,只见斐文衣衫不整、长发凌乱,两条匀称的长腿搭在茶几上,嘴里还叼着细长的香烟,活脱脱就是个颓废丽人的模样儿。
“从昨天早晨到现在跑哪儿去了?不是说自己闯荡天涯吗,怎么又回来了啊!哼哼,我还以为你上天当神仙去了呢!”五全站在她跟前上下打量着,用讥讽的语气不紧不慢的念叨着。
“呸,你这个老东西永远也吐不出个象牙来,我凭什么不能回来。这是啥?是不是又出去偷人家的东西了!”斐文翻着白眼嘀咕了一句,抬起脚丫指了指他手里拿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忽然间厉声喝问。
“嘿嘿,老子不偷不骗,就白白枉费北方第一神偷老无赖的美名了,瞅瞅,三十万啊,足够咱们来花一阵子的。”五全坐在沙发上敞开帆布包给她看钞票,还炫耀似的说着。
斐文眼珠子滴溜转了两圈,嘿嘿的坏笑着,一边慢腾腾的蹬上高跟鞋一边猛的伸手抓起几沓钱,起身就跑。嘴里还乐滋滋的嚷嚷着“手里有钱了,我出去玩几天再回来。”
五全不是等闲之辈,飞身跃起一把抓住斐文的胳膊,洋洋得意的嚷嚷着“我两天后启程去诺邦,你想去就老老实实的带着这里别乱跑。不想去,就拿着钱赶快滚远点儿!”
这两句话比定身术还管用,斐文听完立刻转身笑嘻嘻的说:“嘿嘿,刚才开个玩笑,别当真。钱给您,拿好啊,我一定跟着您去诺邦,路上也好照顾您老人家。”
五全大模大样的收起钱,眯着眼睛斜倚在沙发上喝酒吸烟看电视,不再搭理这个古怪精灵的斐文。她只好慢腾腾的进卫生间洗漱,然后百般无聊的倚在五全身边看电视。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蒙城沉寂在夜幕下悄无声息,南部大地也笼罩在深沉的夜幕下。但是还有一排长长的车队沿着河岸快速南去,黑夜中一盏盏车灯十分耀眼,远远看去犹如长龙疾驰而去。
“呵呵,到大岭口了,该停下来休息了。”飞翎坐在第一辆越野车的后排,伸手拍着老土驴的肩膀嚷嚷着。
“奶奶的,今儿至少跑了五六百里,是该让兄弟们好好歇会儿了。”正在开车的老土驴瓮声瓮气的说着,减缓车速慢慢的停了下来。
长长的的车队停车熄火灭灯,很快隐没在漫无边际的夜空下。从早晨出发到现在整整十几个小时,兄弟们轮流开车,个个疲惫不堪。这会儿一个个开门下车坐在或者躺在草地上,点燃烟卷美滋滋的吸着。
“别他妈的装死,过来、都过来,点火喝酒吃饭,填饱肚子天亮还得继续赶路。”老土驴扯着嗓子嚷嚷着,一边吼一边打开了几瓶米酒,拿起火腿大吃大喝。
几十个兄弟们立刻围拢过来,点燃篝火后火苗飞蹿,映红了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
飞翎站在这圈人后面拿起一瓶果酒喝了两口,再看看懒洋洋的手下兄弟,用清脆响亮的声音问“大家加把劲儿,争取明天赶到烟雨山分金条,然后直奔诺邦内城。到了那里之后马上去香艳馆里歇息两天,然后再办大事儿!”
“姐,诺邦内城的香艳馆究竟是做啥的?”有个小兄弟扭过头来看着飞翎大声问。
“狗东西,什么人香、什么人艳?琢磨琢磨这名字不就知道了吗?难道非得让飞翎女王给你讲讲进了香艳馆能做啥才明白,真是个傻瓜!”老土驴一边吧唧着嘴一边讥讽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兄弟。
“诺邦香艳馆可不是你想象当中的那样子!”飞翎在夜幕里狡诈的笑了笑,神秘兮兮的反驳老土驴,实际上是想吊一下这帮人的胃口,激励他们鼓足劲头赶路。
“啥?那事儿在诺邦能玩出啥花样?”老土驴梗着脖子吵吵嚷嚷的追问。
“我是女的,不能亲身体验香艳馆究竟有多美妙。可我知道很多人头一天晚上进去,第二天都是扶着墙出来的。为什么?就是太累,比开车赶路跑十几个小时还累呢!”飞翎慢悠悠的说完,一群年纪轻轻的兄弟哄堂大笑,就连刚才梗着脖子的老土驴也忍不住把刚刚喝进嘴里的米酒喷了出来。
畅快的笑声回荡在大岭口,随着一瓶瓶米酒喝进去,这群年纪轻轻的兄弟扯着嗓子胡说八道,疲惫的样子烟消云散。飞翎坐在老土驴身边笑嘻嘻的听着他们胡扯,但是啥都不再说。
就在这群人嬉笑狂饮、气氛正酣的时候,一颗颗花生米大小的冰雹从天而降直击头上背上和篝火堆里,瞬间火星乱溅,围坐在草地上喝酒的人立马蹿起来狂喊着冲进车里。
“奶奶的,幸亏有车,不如非得让冰雹砸死。”躲进车里的老土驴灌了口酒,恶狠狠的骂着。
密集的冰雹纷纷扬扬落下来,打在车身和车顶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动静,但是短短几分钟之后就戛然而止,夜幕下的大岭口很快恢复了平静。
车里的兄弟们一边加木材一边煽风点火,没多久火苗蹿起,人群再次围拢过来继续喝酒神侃。
老土驴和飞翎的兄弟们虚惊一场,但是数百里之外那只浩浩荡荡的队伍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三天前暴雨骤停的那个早晨,怒威将军和各位将领们带着三万多人的队伍离开烟雨山,无功而返。一路上,缺水少药始终困扰着被因为山洪泥石流爆发而受伤的背影,不断有兵勇在绝望中闭上眼睛,但是身陷困境的怒威将军束手无策,只能长叹一声,命令就地掩埋尸体。
昨天傍晚,他眼看着里诺邦还有四百里路,把心一横吩咐大队人马连夜赶路,以免更多的手下兵勇实在回程的路上。饿着肚子的背影们慢腾腾的向前走,此时已经到了臭名昭著的鬼泥潭。
这片上百平方公里的沼泽地上水草丛生,一眼望不到边。幕僚哈恩坎皱着眉头看了看背后望不到尾的队伍,快走几步追上怒威将军之后轻声说:“将军,夜行最忌讳走沼泽地,不如停下来让兄弟们稍稍休息,等天亮后再过鬼泥潭吧。”
“好吧,传令,停下里休息一下。”怒威将军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刚刚坐在地上喝了口水的时候,忽然听到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呢,一个核桃大小的冰雹就砸在了后背上。
瞬间功夫,密集的冰雹倾斜而下。刚刚喘了口气的兵勇将领们抱着脑袋四处狂奔,但是在这个只有水草的沼泽地上实在无处藏身躲避,只能任由冰雹袭击,不少人被砸中要害之后只能倒在地上任由突如其来的冰雹蹂躏折磨,奄奄一息后痛苦的死去。还有不少兵勇陷入沼泽地,凄厉的哭喊着被泥沼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