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片刻,她强颜欢笑的回答“今晚不是我大功告成,而是各位大功告成!明天咱们回到曾氏公司立刻开除杜菲娅,让格安好好收拾这个臭女人。紧接着论功行赏,由春娜接替她人力资源部主管的职务,安雨菲你接替她担任后勤主管,金莉留在我身边做助理。”
深知其中是非恩怨的赵春娜和安雨菲连忙点头道谢,不是所云的金莉也装出兴奋的样子答应着,同时暗暗庆幸曾晓娜没有怀疑到自己头上。
接下里曾晓娜忽然间脸色一变,目光直视眼前的几个人,咬牙切齿的说:“今天夜里谁也不能走漏消息,以免该死的叛徒杜菲娅溜之大吉,明白吗?”
这里在封赏有功之臣,逃出魔掌的曾醉墨却陷入了孤单无助的境地。她沿着金华宾馆后门逃出来以后不敢返回城区,只好摸黑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南走,凌晨两点终于赶到了洛城以南名叫来金的小镇上。
一条大街横贯小镇东西,路边的小旅馆和客栈还亮着灯,可她不敢去住。徘徊良久发现有家挂着“司机之家”牌子的饭店还在营业,再三犹豫后提心吊胆的走了进去。
“我想吃饭,能行吗?”饥肠辘辘的曾醉墨怯生生的问。
“行,吃什么,自己去厨房看看吧。”店老板嚷嚷着,手指厨房方向。
在烟熏火燎的厨房了看了一眼,她点了丸子汤和白菜排骨,然后走进了灯光昏暗的餐厅。这里面几个住店的司机正在吆三喝四的喝酒,挂在墙上的电视机震耳欲聋!虽然很不习惯这种场合,但是现在由不得自己,她只好皱着眉头坐在了角落里,还心惊胆战的看了看外面的路上,生怕抓自己的人找到这里来。
饿了吃嘛嘛香,狼吞虎咽的啃完排骨、喝下丸子汤以后,去前台结账时曾醉墨特意数了数兜里的钱,仅有一千多块!
“老板,我想开间房住下来,可是身份证丢了。您看……”
“这段时间查得紧,没身份证可不行啊!”
“可您看这深更半夜的,我一个人没地方去,能不能通融一下?”曾醉墨生怕再回到漆黑一片的野外去,几乎是带着哭腔恳求他。
店老板上下打量着她,慢吞吞的开口说:“看你穿戴打扮的这个模样,肯定是大城市有钱人家的。怎么一个人三更半夜跑到我们这个小镇上来了呢?”
“唉,实在难开口。爸爸妈妈强迫我跟不喜欢的结婚,一气之下啥东西都没带就跑出来了!您帮帮我吧,一定不给您添麻烦。”情急之下曾醉墨撒了个谎,再次可怜巴巴的哀求着。
“穷生是非、有钱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三更半夜的赶你走吧,我于心不忍,可给你开房间又怕惹一身麻烦!”店老板犹豫不定,絮絮叨叨的说着。
“外面黑灯瞎火的,出去就怕。不开房间也行,我留在店里帮您干点儿杂活行不行?”身价数十亿的曾醉墨急匆匆的问,生怕他不答应。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店老板没法拒绝,一边点头一边领着她到了后院的储物间里,这里堆满了白菜萝卜和各种青菜,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破沙发。
“这地方虽然不干净,但是好歹也能栖身。你愿意干活就帮我洗洗菜,累了就倚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如果有人来查,我就说你是请来帮忙择菜的。”店老板低声说着。
“我付多少钱啊!”兜里钱少,底气不足,曾醉墨赶紧问了一句。
“你也挺可怜的,算了,不收钱。店里人杂,你从里面锁上门安全些。我走了!”店老板一边挥手一边说着,又回到前面忙活自己的事儿去了。
刚才他一句“你也挺可怜的”让曾醉墨鼻子一酸,眼泪难以自禁的流了出来。坐在破沙发上想想死而复生的这一夜,说不上是后怕还是庆幸。再想想骆海峰也被抓走了,自己再无依靠,禁不住忧心忡忡。
可眼下的处境容不得她多愁善感,总得帮好心收留自己的店老板做点儿事吧!疲惫不堪的她硬撑着站起来,往水池子里放满水之后用白皙娇嫩的手拿起沾满泥水的萝卜,一个个洗了起来。
洗着萝卜,脑子里禁不住浮想联翩的考虑了一大圈,佗城有家不能回、爸爸留下诺大的公司不敢去,现在连拿出身份证开房也不敢,究竟什么地方才是自己的栖身之地呢?
熟悉的人在眼前一个个闪过,可是除了莫小五之外每一个可以信赖的。莫小五若在,也许能帮帮自己,至少可以给自己壮壮胆儿一起渡过难关,可这家伙亡命天涯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眼神恍惚腿脚一软,蹲着身子洗萝卜的曾醉墨差点儿跌倒在地上。看看洗干净的那堆萝卜再看看表,已经是接近凌晨三点,也该休息一会儿了。
她打着哈欠脱下鞋子,歪斜身子倚在沙发上几分钟后就昏昏欲睡。
七八十公里外洛城北郊的北苑别墅里灯火通明,站在巍峨耸立的大门外就能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他的兄弟们接到撤退的命令从鸠山景区赶回来,想尽一切办法跟大哥骆海峰联系,可他下落不明!这会儿一直充当大管家的罗浮被兄弟们围住说三道四。
“罗哥,要是知道骆先生在什么地方,我们哥几个就算是拼了命也得把他抢回来。可你看现在骆先生不知去向,万一仇家找到这里来,咱们命都难保,还是各自走吧!一旦有骆先生的消息了,您通知一声兄弟们赴汤蹈火也去救他。”嘉盛领着自己的十几个手下兄弟吵吵嚷嚷,闹着要走。
罗浮一看留不住,只好无奈的点头,任由他们扬长而去。
“我们这些人是从马场来帮忙的,现在既然跟骆先生联系不上,留在这里也没啥事儿,我们还是先回马场干活去吧。改天如果有事您就吱声,兄弟们立马再回来!”马场的领头大哥拍了拍罗浮的肩膀,说完冲着自己几十个兄弟挥挥手,这群人立马呼呼啦啦的离开了北苑别墅。
刚刚打发走了这两拨人,十几个保姆、厨师和保安怯生生的走进来问“看样子在这里干不下去了,您给发点儿薪水,让大家走,行不行啊?”
心力交瘁的罗浮无力多说,一边点头一边回答“大家走吧,薪水明天一定给你们发到平时用的银行卡上,绝对错不了。”
“哎,谢谢您了,我们收拾一下这就走!”保姆和厨师们答应着,纷纷回访收拾东西,然后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这栋豪宅大院。
大名赫赫的北苑别墅里依旧灯火通明,可这会儿比任何时候都安静,因为这儿只剩下罗浮一个人了!他长吁短叹一阵子,披了件衣服关闭大门,然后慢腾腾的巡视着每一个房间,还顺手关闭了开着的灯。
诺大的院子一点一点的黯淡下来,当他走到西楼门前的时候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忽然想起曾氏公司的投资顾问金宇宁还关在这里,于是一脚踹开门打开小房间里的灯。
这家伙刚才只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现在看见罗浮站在自己跟前,不由自主的蜷缩着身子往墙角里退!
“这里的人都走了,你也滚吧!”罗浮面无表情的念叨着,伸手解开了捆绑他的绳子。
遍体鳞伤、几十个小时没吃没喝的金宇宁一阵兴奋,挣扎着爬起来就往外跑,跌跌撞撞的下楼后想去大门,不料罗浮站在楼上大喝一声“大门关了,走西门吧!”
金宇宁急慌慌折返身子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又咬着牙爬起来向西跑去。
罗浮慢腾腾的走到西门目送金宇宁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下,关门落锁回到了主楼奢华的大客厅里,默默的拿来酒对着瓶口猛灌两口,然后长叹一声躺在了沙发上。
他什么地方都不打算去,只想留在这座豪宅里等骆先生回来!
夜幕下的洛城只有路灯发出昏暗的光亮,格安带着三个霍侃兄弟沿着大街小巷搜寻到凌晨三点,被夜间巡逻的警察喊住盘问一番后不敢继续搜寻,只好一路飞驰回到了南郊的金华宾馆里。
“一看你这样儿,就知道无功而返!”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曾晓娜被开门声惊醒,揉着惺忪睡眼看了看蔫头耷脑的格安,哼哼唧唧的念叨着。
“嗨,怪我无能,找了半夜一无所获!”格安说着脱掉衣裤,崔头丧气的坐在了床边上。
尽管曾晓娜心里有些气恼,可毕竟不想惹火这个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的男人。于是伸出温热的手臂轻抚他健壮的胸膛,亲昵的说:“辛苦了,来日方长,以后慢慢找她!来,躺下休息一会儿。”
“我们霍侃猎人如果追丢了猎物,会自责很久!何况我一时疏忽,让很可能威胁你大事儿的人跑了,真该死……”格安虽然在卢卡城生活多年,可身上还保持着霍侃人的秉性,这一点让曾晓娜很满意。他内疚的说着,话音未落却被曾晓娜不由分说的摁倒在了床上。
格安还要开口说话,可曾晓娜娇艳红唇微微张口堵住了他的嘴。
“也不知道我那些兄弟到什么地方了!”良久之后,格安做起来点燃一支烟,喃喃的念叨了一句。
“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曾晓娜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紧贴着他的身体闭上了眼睛。
格安猛吸几口,把烟蒂丢进烟灰缸里之后搂着曾晓娜昏昏欲睡。可他那帮兄弟却没有这个福气,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依然在颠簸的深山里艰难前进呢。
蒙田高原腹地的艾谷山地势极高,夜幕下茂密的山林遮掩着原本就暗淡的月色,一条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随着山势起伏不定,路两边不是峭壁就是深不可测的峡谷。从洛城出发时临时被格安委任为带头大哥的秋鹿开着越野车走在最前面,其他的霍侃兄弟分乘三辆车尾随其后,现在车速很慢,看上去犹如蜗牛缓缓爬行。
秋鹿瞪着大眼紧张兮兮的开车,忽然听见对讲机里传来了后面兄弟的有气无力呼叫声“哥,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咱们停下歇会吧!”
他透过车窗瞅了瞅漫漫前路,马上大声回答“可以!全都停车休息!”
四辆车立马刹车就地停下,几盏大灯伸出明亮而刺眼的灯光,站在远处看犹如排着队的怪物!
打开车门下车的动静、兄弟们懒洋洋的抱怨声中,秋鹿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凌晨四点钟。
“大家都下来活动一下筋骨,不开车的兄弟们可以喝口酒,司机躺车上眯上眼歇会儿解解乏,咱们等两个三个小时天亮之后再赶路。”秋鹿站在路边上大声吆喝着,惊起夜宿密林的鸟儿高声鸣叫着费力此处。
“鹿哥,别光顾着咱们休息,把抓来的那两人也放出来缓口气吧。万一憋死了咱们不好跟格安大哥交代啊!”黑暗中有个兄弟大声提醒他。
“对对,赶紧抬出来,让他俩喝口水、吃点东西。”秋鹿赶紧吩咐。
几个身强体壮的霍侃小伙子七手八脚的从车里抬出大纸箱,把手脚都被捆绑的骆海峰和林倩拖了出来。秋鹿三下两下解开绳子、扯下他们嘴里的毛巾,吩咐兄弟们拿来矿泉水和火腿后看了看,大声说:“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天亮了咱们继续赶路!”
林倩揉着酸麻肿胀的腿脚,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她惊慌无措的看着骆海峰,又怯生生的打量着围拢在自己身边的一群霍侃年轻人。
骆海峰干脆坐在地上,毫不在意的拧开两个矿泉水瓶的盖子先递给林倩一瓶,然后自己才咕咚咕咚的猛灌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