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瑞峰不再多说废话,回头冲着曾晓娜笑了笑,忽然间如同离弦之箭飞掠草地,转眼间冲到崖壁边,正在纠缠厮打的卢汉和二皮毫不理会他。
“别打了!”杨瑞峰大喝一声,伸出手来却不拉架,而是拼尽全身力气猛推卢汉和二皮,猝不及防的俩人互相拉扯着跌落百尺崖,转眼间崖壁下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声,瞬间恢复寂静,再无声音。
杨瑞峰冷笑着向南走去,片刻后来到曾晓娜跟前,看她浑身颤抖着蹲在地上,把她搀扶起来轻声说:“好了,一切对你和我不利的事情都解决了,咱们走吧。”
“嗯,好的。”曾晓娜仅仅抓着杨瑞峰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迈步往前走,看那样子犹如行走在崖壁边上似的。
“别怕,怕什么?有我在呢!呵呵!”杨瑞峰扶着她往前走,笑着嘀咕说。
“你在我身边才可怕呢!”曾晓娜带着怨气回敬了一句。
“哈哈,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现在也不敢把你推下悬崖去。”杨瑞峰大笑着嚷嚷,响亮的声音在丛林中回荡。
“为什么?”曾晓娜似乎是明知故问。
“因为只有你知道那几张卡的密码,倘若你死了,我一分钱都拿不到。”杨瑞峰实话实说。
“好,大实话。”曾晓娜说着停下脚步不走了。
“走啊!停在这里干嘛?”杨瑞峰纳闷的问。
“不想干嘛,就是不愿意走。”曾晓娜在月光下仰起脸,趾高气扬的说着,与刚才的模样儿判若两人。
“好好,我背你走。”杨瑞峰会意,连声说着弯腰背起曾晓娜,沿着山坡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下走去。
身材魁梧的杨瑞峰背着曾晓娜并不感觉沉重,但是他心里十分清楚,对付这个狡诈多端的人,还需要再费一番周章。
“杨瑞峰,今后有什么打算?啥时候去佗城取钱?”曾晓娜伏在杨瑞峰后背上慢悠悠的问,其实是明知故问。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不过我还是担心到了佗城,你是不是还会耍花招,不肯老老实实交出那几张卡的密码。”杨瑞峰也不含糊,立刻瓮声瓮气的回答。
“我当然不甘心把多年来的积蓄拱手送给你,至于你能不能拿到钱、能够拿到多少钱,呵呵,就看你的手段比我高明多少了。”曾晓娜阴阳怪气的嘀咕着。
“志安、二皮、卢汉都死了,参与这件事的人只剩下你和我,斗智斗勇就在你我之间,明天见分晓。好了,别说废话了,从现在开始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杨瑞峰用不屑的语气说着,加快脚步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深夜大山里的盘山公路上,杨瑞峰背着曾晓娜健步如飞,没多久走完四五里路,回到了那栋遮掩在巨树丛林中的幽雅别墅里。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客厅打开灯,室内顿时灯火通明,让人感觉犹如从阴曹地府重回人世间一样。
曾晓娜呵呵一笑,懒洋洋的倚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甩掉鞋子,伸出光滑白皙的长腿脚丫蹬在地毯上,还冲着杨瑞峰使了个眼色。
“什么意思?”杨瑞峰点燃一支雪茄狠狠的吸了两口,然后倒了杯红酒,这才不动声色的问她。
“好好伺候我,明天才有可能告诉你密码!去,打盆水来给我洗洗脚。”曾晓娜翘起二郎腿颐气指使。
“甭管我怎么伺候你,你都不会心甘情愿说出密码,所以啊,我也没必要献殷勤伺候你。眼下最重要的是看着你,别再让你溜之大吉。”杨瑞峰慢吞吞的嘀咕着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根本不听指挥。
“好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个哑巴,你甭想从我嘴里知道那几张卡的密码。”曾晓娜昂起头傲慢的念叨着,然后侧身背对杨瑞峰躺在松软的双人沙发上。
杨瑞峰端着酒杯呵呵一笑,轻声慢语的说:“我之所以留下你,就是因为你知道密码,倘若不说,留你还有什么用处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但是威胁的意味毕露无遗,说罢重重的撂下酒杯,伸开双腿蹬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恰恰相反,我认为不知道密码之前,你绝对不会对我动手!一旦把密码告诉你了,我就是个毫无用处的人,那时候灭顶之灾随时都会降临。呵呵,我说的没错吧?”曾晓娜既不回头也不看他,而是轻声说出这句话,算是回应杨瑞峰。
“说出密码,立刻放你走,还你自由。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决不食言。”杨瑞峰神情一变,语气坚定的说着。
“这种鬼话,骗骗小孩子都不一定行,算了,少说废话吧。”曾晓娜不为所动,用不屑的语气嘟囔了一句,继续躺在沙发上背对杨瑞峰。
“我的目的是要钱,拿到钱之后何必再干掉你呢?仔细想想是这么回事儿吗?”杨瑞峰慢悠悠的念叨着。
“按常理来说的确是这样,可是你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拿钱,还想帮曾醉墨。也就是说,你真正的目的是帮曾醉墨除掉我,顺便发一笔横财,对不对?”曾晓娜总算是不再阴阳怪气的发牢骚、说气话,而是回过头来看着杨瑞峰和他正面交锋。
“你这话不对,我以前之所以言之凿凿的帮曾醉墨,其实仅仅是个幌子,最终目的是为了钱。如今,你能给我一大笔钱,我根本没有必要再帮她了,明白吗?”杨瑞峰略微考虑,迅速拿出了一个说得通的理由反驳曾晓娜。
“这话当真?”曾晓娜立刻瞪着大眼反问,其实说明她有些相信杨瑞峰刚才的话了。
“我和她非亲非故,如果不为钱,为什么帮她对付你呢?以前所谓对曾醉墨忠心耿耿,帮她对付你,无非是为了从曾醉墨手里拿到一笔钱。既然现在你能给我那么多钱,我也就没必要再装模作样了。”杨瑞峰生怕曾晓娜不相信,马上进一步解释说。
“嗯,也行!”曾晓娜眼神飘忽,嘴里蹦出几个字,让人莫名其妙。
“啥意思?”杨瑞峰疑惑不解的追问。
“我可以说出密码,让你拿到钱,但是明天只能告诉你一张卡的密码,不可能把五张卡的密码全都说出来。”曾晓娜脑子飞转,开始和他讨价还价。
“这么说,你不打算把五张卡上的钱全都给我?”杨瑞峰故意装出急火火的样子大声问。
“实话实说,五张卡上存款最少的有六千五百五,最多的有二十二亿元。明天我会告诉你存款最少的那张卡的密码,以后还会陆续告诉你另外三张卡的密码!至于存款最多的那张卡的密码,必须等到我完全自由,毫无性命之虞的时候再说出来。甭管你同意不同意这个条件,都得这么办。”曾晓娜掂量了几秒钟,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毫无商量的余地。
“一旦你自由了,还会心甘情愿的说出存着二十二亿元那张卡的密码吗?呵呵,傻子才说呢!”杨瑞峰用调侃的口气嘀咕着。
“当然不心甘情愿拿出全部积蓄给你,可我也知道不把钱全部交出来,你就不会放过我。既然这样子,我只好拿出全部积蓄换性命和自由。钱嘛,还可以赚,命若丢了,这辈子就彻底完了。”曾晓娜用不经意的口气念叨着回答,眼角的余光却偷偷观察杨瑞峰的神情。
“好吧,拿到一分算一分,总比一点拿不到强得多,按你说的办。”杨瑞峰左右掂量好久,佯装贪婪的样子嚷嚷着。
“行,明天你开车带我到佗城的银行里,先告诉你存着六千五百五的那张卡的密码。”曾晓娜痛痛快快的说着,躺倒在沙发上背对杨瑞峰。
“呵呵,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杨瑞峰说着也躺下来。
“你稍微休息一会儿,天亮以后也好开车去佗城。”曾晓娜含混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不再吱声。
“好的,就这样吧。”杨瑞峰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反锁客厅的门,熄灭灯光躺在了沙发上,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皎洁的月光里透过山间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宽敞的客厅里朦朦胧胧,一片寂静,可是无论是杨瑞峰还是曾晓娜谁都没点儿动静,仿佛沉睡中一样。
同样的月光笼罩着数千里外的南部大地,诺邦内城万籁俱寂,毫无声息。忽然间,疾驰的马蹄声由原及近打破黎明前的宁静,然后停在了巍峨的紫阳宫正门前。
“什么人?半夜三更闯到紫阳宫门前做什么?”宫门口值守的护卫兵刀出鞘、箭上弦,对准马车大声质问。
车里的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慢腾腾、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下车的人正是前天被上王莫小五派去跟着夏丹先生的飞拓。此刻他驾车狂奔整整一夜、筋疲力尽,浑身上下像散架了一样,下车以后扶着高头大马才勉强站稳。
“哎,问你呢,说话啊!”护卫兵们大喊着催问他。
“我、我是飞拓,前天晚上上王派我去……”飞拓面前开口回答,但是话未说完感觉头晕目眩,忍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同样是在紫阳宫当差的,护卫兵非常熟悉飞拓这个名字,见他到底以后迅速围拢过来,七手八脚把人太近了宫门口的值班房。
“兄弟,究竟怎么回事儿,说说啊!”几个护卫兵把他放在床上,喂了几口水后见飞拓缓过气儿来了,于是忙不迭的追问。
“前天,夏丹先生离开诺邦的时候,上王派我跟着他,以便弄清楚先生的去向。昨天事情有变,我连夜驾车回来禀报上王,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这样子。”飞拓有气无力的说着,却要翻身起来去见上王。
“别动,哥背着你过去。”一位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的护卫兵说着,弯腰背起飞拓往上王的寝殿走去。
就这样,刚刚入睡不久的上王被喊醒了,听说飞拓回来报信儿,立刻匆匆忙忙的披上衣服走出来。他看了看虚弱不堪的飞拓,没等他开口就急急火火的连声问“怎么样?夏丹先生和弟子们去了啥地方?”
“上王,实在对不住,飞拓有负您的期望。”飞拓低着头小声说我,满眼愧疚的看了看莫小五,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他。
莫小五急火火的展开那张纸,匆匆浏览几行遒劲有力的字,还随口轻声读着“火堆边有牛肉米饭和水,吃饱喝足以后驾车返回诺邦,转告上王,天下无边,不必再找!”
“看来夏丹先生决意离开诺邦远走他乡,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莫小五呆呆怔怔的站在原地念叨着,两眼茫然的看着门外朦朦胧胧的月夜,眼神中含着无限的惆怅和惋惜。
“是的,是这样的。”飞拓轻声回答,接着迟疑片刻又慢吞吞的说“夏丹先生在路上曾经告诉我,他准备带着弟子去金莲山隐居,只是、只是不知道这话的真假!”
“他执意远走高飞,难道还会告诉你去向吗!算了,回去休息吧。”莫小五听完苦笑两声,一边慢吞吞的说着一边连连摆手,示意飞拓退下去歇歇脚。
飞拓看着失望至极的上王,没敢再多说什么,连连弯腰行礼之后在护卫兵的搀扶下步履匆匆的走出寝殿。
莫小五一个人呆呆怔怔的站在宽敞的寝殿里,夜风拂来,吹散了他的长发。
如果说以前他还沉浸在诺邦王的风光和荣耀里,不知道王者的苦恼和忧愁,如今贼心不死的飞翎逃亡在外,西营首领更迭,兵勇动荡,内忧外患之下,总算是尝到了愁滋味!
他本以为,睿智无比的夏丹先生是永远可以依赖的人,岂料最紧急的关键时刻夏丹先生却去意已决,绝无可以依靠的可能,只能自己苦苦支撑大局。
风云变幻之际,莫小五感觉自己的命运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滔天巨浪打的七零八落,又像毫无根基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