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安全要紧!”夏丹先生佯装漫不经心的样子念叨着,心里暗暗冷笑。
“我今晚就开始联络文官,待挨个谈妥之后回来告诉您,所以也请您尽快安排。”飞翎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坐在紫阳宫的宝座上。之所以再次说这句话,倚在催促夏丹先生尽快召集文官商议让自己复位一事。
“只要你们谈妥了,我立刻请文官们到吉休塔面谈。”夏丹先生满口答应。
“多谢先生了!您的恩德山高水长,飞翎毕生不忘,有朝一日登上宝座定会重谢。”飞翎感恩戴德的说完这句话,慢慢的站起来准备告辞。
“路上千万小心,以免别人看到你。回到元华楼后深居简出,如无必要,不要轻易外出。”夏丹先生站起来送到地下室门口,还用关心的语气再次嘱咐她。
“好的,您放心吧!”飞翎回头微微弯腰行了个礼,满口答应着坐进马车里除了吉休塔。
夏丹先生缓步走到塔楼第三层站在窗前遥望疾驰向北的马车,片刻之后大声吩咐身边的小弟子说:“快去,把查安、卢训子几个人喊来,让他们马上来见我。”
小弟子看见夏丹先生严峻的脸色和紧皱的眉头,点点头立刻飞跑着去喊人,不大会儿,查安、卢训子和嘉联三个人像一溜烟似的来到夏丹先生跟前。
“你们三个马上进城,想办法混进元华楼,看看哪里有多少外面来的人,不管看到什么情况,留下两个人继续观察,另一个人立刻回来告诉我。”夏丹先生掷地有声的吩咐他们几个。
“好的,我们这就去。”几个小弟子脆生生的答应着,转眼就跑到塔下面乘着矮马向北去,犹如一阵旋风似的掠过草地直奔内城。
此时尽管已经到了午后两点钟,罗利手下的几十个兄弟依旧在元华楼的大餐厅里推杯换盏、嬉笑吵闹。连日来长途跋涉、饥渴交加,现在面对丰盛的菜肴和醇香的美酒,他们当然要好好放松一番。
“好了,喝光杯子里的酒就行了,醉酒误事!”罗利还算是清醒,面对吵吵嚷嚷的兄弟们拍着餐桌大声喊着。
“大哥、大哥,兄弟们大半个月走了一千多里路,缺吃少喝的,今儿总算是到了元华楼,为啥不能尽兴一回啊?”醉意不浅的风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端着酒杯大声质问。
“我们来诺邦是办大事儿的,这样子吵吵闹闹、醉话连篇,万一被别人看出破绽、暴露了身份,大家伙儿就有可能在这里玩完……”罗利气呼呼的回答,但是刚刚说了半句,从吉休塔回来的飞翎就站在了门口。
她摆手示意罗利住口,自己端起一杯酒挨个人和兄弟们碰杯,然后站在人群中说:“兄弟们连日劳顿,本来应该好好放松,但是眼下大事为成,咱们必须低调行事,以免惹来大麻烦。所以请大家再克制一段时间,事成之日请兄弟们到紫阳宫里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哎,这话在理!”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一饮而尽杯中酒,然后撂下杯子。
“都回房间休息吧,看看合利子给各位准备了什么意外的惊喜,呵呵。”飞翎强装笑脸大声说。
这群人一哄而散,飞翎瞅了瞅杯盘狼藉的餐厅,盯着面红耳赤的罗利低声说:“从现在开始,你必须严加约束这些兄弟,任何人不得酗酒闹事,任何人不准离开元华楼半步,以免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惹出是非坏了大事,倘若有人不听命令,立刻押到地下室里关起来。”
“好吧,我尽量……”罗利挠着头皮支支吾吾的答应着,但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飞翎已经拂袖而去。
回到房间里,飞翎甩掉鞋子斜倚在藤椅上心里默默地考虑今晚见到几位文官后该如何谈话、给他们送多少金条。忽然间,罗利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怎么了?有事吗?”飞翎抬起头来低声问。
“兄弟们散漫惯了,实在是难以约束,能不能找个偏僻的地方安顿这帮人?比如送到人迹罕至的大山里,给他们酒肉,随他们怎么吃喝都行。”看样子罗利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一边说着一边连连皱眉头。
“不要说没有什么深山可去,即便是有人迹罕至的山野,也不能让他们去。这些兄弟必须留在元华楼,关键时刻还得他们冲上去处理卖命呢。”飞翎不紧不慢的回答。
“可是、可是我怕这些家伙不听命令,万一捅了娄子,连累你我,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罗利焦急的嚷嚷着。
“杀一儆百,保准管用,不信你就试试看。”飞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然后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行,只要老子抓住不听话的倒霉蛋,就马上让送他上西天,我就不信还有不怕死的。哎,啥时候你才能重回紫阳宫啊?”罗利咬牙切齿的说着,忽然间话题一转,问起了这个问题。
“诺邦方圆数百里的地方无比富庶,改弦易主绝非一蹴而就,还需要好好筹划运作,具体什么时候能回到紫阳宫,现在还说不定。你也不要过问这些,眼下好好的管好那帮兄弟们,别让他们出去招惹是非、关键时刻把这些人派上用场才是最重要的。”飞翎声音柔和,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你忙着处理大事儿,只要你能入主紫阳宫,我也算是有盼头了。至于那帮兄弟们,你放心,今晚我就揪出几个不老实的杀鸡给猴看,让他们个个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罗利瓮声瓮气的说完这几句话,站起来大步走出去,又轻轻的掩上了房门。
时间一点点过去,午后娇阳很快小时的无影无踪,夕阳晚霞转瞬即逝,夜幕很快笼罩着诺邦大地,内城里街道上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在藤椅上苦思冥想了一个下午的飞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窗外的夜幕,走进卫生间里冲了个澡,然后不紧不慢的化妆。
尽管合利子送来了好几套做工考究、价值不菲的衣裙,但是飞翎却选了一条灰色长裙穿在身上,然后喊来了罗利和合利子。
“准备马车,拿三十根金条,送我到函代家里。”飞翎淡淡的吩咐。
几分钟后马车缓缓离开元华楼门前的小广场,沿着宽阔的内城大道一路向东走了三十里路,然后拐弯向南,没走多远就停在了一座白墙青瓦的大宅院门前。
“这里就是函代的家。”驾车的函代小声嘀咕着。
“你去敲门,见到函代之后就说奉我的命令前来拜访,送上金条,如果函代热情接待你,我再进去和他面谈。倘若他推脱不收金条,咱们马上就走。”飞翎斟酌片刻,决定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于是吩咐合利子先进去探探路。
“哎,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一定会见机行事的。”合利子小声答应着,拎起那个装着金条的小包袱轻轻的下车叩门。
“谁啊?”合利子敲了好一会儿,才隔墙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问。
“我是元华楼的人,给函代大人送来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劳烦您给大人说一声,好吗?”合利子客客气气的回答。
“等着吧!”守门的人依旧懒洋洋、慢吞吞的说。可是门外的合利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院子里面有去通报的脚步声。
他撩开马车门帘看了看焦虑不安的飞翎,轻声问“怎么办?要不要继续敲门啊?”
“我听着刚才那个说话的声音很像函代,但是不敢确定是不是他,要不再等等。”飞翎满脸狐疑的说着,瞥了一眼紧闭的大门。
“哎,等等再说吧。”合利子低声嘀咕着,坐在了马车前面。可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二十多分钟后紫红色的大门依然关的严严实实,静悄悄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再去敲门,想办法跟那个人多说几句话,我仔细听听是不是函代的声音!”飞翎终于沉不住气了,小声吩咐合利子。
“老哥、老哥,我是元华楼的人,您刚才有没有向函代大人通报啊?”合利子一边拍打木门一边提高嗓门儿大声问。
门里面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那个人消失了似的。无奈之下,合利子重重的敲门,大声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兄弟,听见了,别敲了。”砰砰的敲门声中,院内总算是传来刚才那个半死不活的人的声音。
“您老人家有没有去通报啊?”合利子大声问。
“唉,去了,函代大人昨天夜里病了,刚才我去看了看,不死不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你们还是别等了,回去吧。”苍老的声音慢吞吞的回答,听起来说话很费劲儿的样子。
合利子没辙,只好转身看了看坐在马车里的飞翎。刚才这会儿飞翎一直竖起耳朵听这个老头说话的声音,并且敏锐的扑捉到了每句话里的语气的音调。
她匆忙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然后声音清晰的说:“函代大人,我从元华楼里过来看您了,请开门!”
里面一时间鸦雀无声,但是瞬间之后门外的飞翎和合利子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沉重的木门缓缓敞开一条缝,有个面容干瘦、花白头发的老头儿探出脑袋,眼神慌乱不安的瞅了一眼,立马弯着腰轻声说:“恕我无礼、恕我无礼,女王请进、请进来!”
飞翎脚步轻快的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院子里,合利子紧随其后进来,立刻帮这个老头儿关上了大门。
“呵呵,函代大人堂堂大人物,什么时候住在自己家的门房里了!”飞翎用轻快的声音开玩笑似的说着。
“老奴的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平时就在门房里看书打发时间,最近几天被访客搅扰得不得安宁,所以刚才荒唐作答。不知道是女王驾临,怠慢了您,请恕我无礼!”函代谦恭的站在飞翎跟前,微微弯腰连声解释着。
“我忽然回来见你,很意外吗?”飞翎问。
“老奴的确有些意外,同时喜出望外,呵呵,女王您请,到里面说话。”函代热情的说着,前边道路来到正堂里,请飞翎和合利子坐下。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蒙城,如今回来第一个拜访的就是你。函代大人聪明绝顶,肯定猜出我的来意了吧。”飞翎笑盈盈的接过函代端来的茶水,慢声细语的说着。
“半年前您被废黜之后,老奴忧心如焚,实在不忍心看着洛佳图五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无奈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空有一腔赴汤蹈火的慷慨激昂,但是于事无补。”函代出口成章,絮絮叨叨的向飞翎表达自己的忠诚。
“你一片赤诚,真是难得可贵,多谢了。我半年前离开诺邦之四处躲避,同时苦心谋划,如今带着一大批人马和无数黄金回来,就是要赶走为非作歹之徒,重返紫阳宫的宝座。昨日已经拜见了多位重要人物,他们纷纷表示一定鼎力支持、倾力相助,相信你也不会袖手旁观、冷眼想看吧!”飞翎呷了一口茶,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函代轻声慢语的说着。
“老奴虽然年迈,但是不糊涂,深知大义。日后需要老奴说话办事,请您吩咐,一定尽力而为,绝不推辞。”函代脸色严峻、立刻毫不迟疑的回答,语气异常坚定,丝毫没有敷衍应付的意味。
“呵呵,我就知道您是个义薄云天的老人,好,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稍等两天,夏丹先生会着急诸位文官到吉休塔仪事,到时候还请言语支持,促成我重返紫阳宫这件大事。”飞翎语气平淡、简明扼要,但是一语到位,既表明了自己的要求,同时也暗示夏丹先生已经为我筹划这件大事,你们已经没有犹豫的余地了。
“老奴谨记女王的吩咐,到时候必然附和夏丹先生的意图。”函代答应的非常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