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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佛子暂别，老祖吐血无妄被她拽得一个趔趄，抱着她的手臂却下意识收得更紧，仿佛怕她掉下去。
他耳根泛起一层薄红，视线却不敢与她对视，只是看着远方的天际，声音依旧清冷。
“我需回佛宗，寻一个答案。”
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从在悟道石上闭关到今日苏醒，中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但神魂深处那股因她而起的悸动与刺痛，却真实得可怕。
他必须回去，查阅宗门典籍，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因果。
凌念没再纠缠。
她知道，现在的神无衣，是佛宗圣子无妄。
他有他的道。
在修真界，菜就是原罪，修为弱就是蝼蚁，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她只是窝在他温暖的怀里，小脑袋靠在他胸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蛊惑的轻柔嗓音，一字一句地低语：“神无衣，等我。这一世，天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嗡——！”
无妄的身体骤然僵住。
“神无衣”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他神魂最深处悍然炸响！
无数破碎、血腥、绝望又缱绻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冲击着他的识海。
红衣染血的女子，燃尽生命的决绝，还有那句响彻天地的悲鸣……心，痛得仿佛要被生生撕裂。
可那些画面一闪即逝，快到他根本抓不住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他深深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是与她年龄完全不符的执着与坚定。
他想问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终，他只是从手腕上褪下一串温润的菩提子，不由分说地塞进凌念的小手里。那菩提子触手生温，上面还残留着他清冷的佛息。
他松开手，转身踏空，月白色的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天际。
那背影，决绝中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仓惶。
……
凌念摊开小手，看着那串沾染了他气息的菩提子，冷哼一声。
和尚，你跑不掉的。
她捏紧菩提子，感受着上面能安抚心神的佛力，眼神却冰冷得像是万载玄冰。
凌念你只有重新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才能将所有珍视的一切，都牢牢护在羽翼之下。
……
天衍宗。
护山大阵内，一道空间裂缝被粗暴地撕开，玄阳真君狼狈的身影从中跌出，身后跟着一群丢盔弃甲、神情惶然的宗门弟子。
刚一落地，玄阳真君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江倒海的异状。
“噗——！”
一口漆黑如墨的逆血，带着腐朽的气息，狂喷而出，将身前的白玉地砖都腐蚀得滋滋作响。
他身上那股属于化神真君、足以让天地法则退避的恐怖威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急剧衰败、跌落！
化神初期的光环褪去，最终，竟堪堪稳定在了元婴后期大圆满！
不仅如此，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仿佛被抽走，原本只是看着苍老，此刻却真正散发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暮气。
根基动荡，道心蒙尘！
“老祖宗！”
叶玄鹤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天衍宗上下被自家老祖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祖宗不是化神大能吗？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就快被打回原形了？！
玄阳真君却根本顾不上他们，他骇然地伸出枯槁的手掌，只见手背上，一道细如发丝的黑色印记，正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着一股精纯到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滔天怨念！
这怨念如跗骨之蛆，正顺着他的经脉，疯狂侵蚀着他的道基！
“千里追魂印……不对！这印记里……有毒！”
玄阳真君终于反应过来，那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追踪印记！那妖女在里面夹了私货！而且是能污染化神道基的剧毒！
他试图用灵力去驱逐，那怨念却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反而吞噬着他的灵力，变得更加壮大。
“那妖女……她究竟是什么怪物？！”
一声惊恐到变调的嘶吼，回荡在天衍宗上空。
叶玄鹤等人面如死灰。
天衍宗的擎天柱，塌了。
剑冢宗，山门前。
危机解除，李大锤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上形象，抹着冷汗就朝凌念冲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检查。
“我的小祖宗哎！你吓死为师了！伤哪了？骨头断了几根？快让为师看看！”
韩石也憨憨地凑过来，满脸都是崇拜：“小师妹，你也太猛了！那可是化神真君啊！你居然把他给说吐血了！”
云舒则是红着眼眶，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全是疗伤丹药，心疼得不行。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凌念，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正盘腿坐在地上，指挥着元宝把散落一地的法宝碎片往自己这边拱。
“哎，元宝，那个发光的捡过来，好像还能用。”
“这个锤子不错，师父，送你了。”
她随手把一个从天衍宗弟子身上掉下来的灵器锤子丢给李大锤。
李大锤：“……”
他本命法宝就是锤子啊！你再送我一个锤子是几个意思？
凌念完全没理会自家师父纠结的表情，她从储物戒里像倒豆子一样，哗啦啦倒出一大堆霞光四射、灵气逼人的天材地宝。
那一瞬间，浓郁的药香混杂着灵气，差点把李大锤三人的魂都给勾走了。
尤其是其中一朵通体漆黑、花瓣边缘却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幽静莲花，正是那让玄阳真君都眼红的万载幽冥养魂花！
凌念随手把那朵花从土里拔出来，拍了拍根须上的泥，然后指着它和旁边几株同样珍稀到能让元婴修士打出狗脑子的仙草，对着还在发愣的李大锤开口了。
“师父，别嚎了。”
她把一堆药材往李大锤怀里一塞，小脸一扬，语气轻松得像是说明天早饭吃什么。
“准备一下，我给你把丹炼好，准备去渡个劫吧。”
李大锤当场石化，捧着那堆能买下十个剑冢宗的仙草，手抖得像得了羊癫疯。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只剩下三个字在疯狂回响。
去、渡、劫？
他这穷得叮当响的破烂宗门，还能出元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