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平静,久久没有动静传来。
魔鹞喉间“咕”的一声,道:“倒是死的便宜!”
旋即转过身来,面向平山王,“这会天神也救不了你啦!”
“扁毛畜牲,天叫我不死,你迟早要败亡!”平山王啐了一口道。
“那本王就收了你!”
鹞王目露凶光,刚想展翅横空,却发现双翼各缚了一座大山般,连扇动都动不得。
“也好,地面搏斗照样收了你!”
话音方落,它扑一下展开双翅,以一种极为怪异的步法跳着奔了过来。
平山王勉强取出一面石斧,呼喝着迎了上去,与禽王就在这凌云渡下,攀虎涧中勉强维持相斗。
另一边,张天赐坠崖之后,借着浑水掩人耳目,身化残影上了岸。是以魔鹞并没有看清他的身影,只以为他摔死在涧中,仍旧与平山王厮杀。
那天赐退到极远处,此心就暂不理会二王的事情,他来到一面碑前,只见上头写着“地图的正确打开方式”一行字,却是较为简易的写法,虽不是现世文字,但也很容易让人认出来。
这行字的下方,刻着一些歪歪扭扭交错一起的线条。
他不解其意,正兀自思量着。
忽闻不远处传来一男一女两道声音,“没想到此地竟是这般阴寒,多半真有诡异之处。”
那女音道:“只是希望这里没人了罢,免得像上次谷底遇到的那人,冷漠不近人情。”
“你往常时候,可是从不曾把芝麻大小的事放在心上的,如今却如何把这事挂在嘴上说了一天?还是把心放下吧,免得到时候真有机缘,也都错过了。”
那女的道:“钱龙不会无故引向这里的,我们必然会有所收获。”
“咦!”少女满脸惊讶,“竟然又遇到了!”
就在前面不远处,忽地跳出来一个人,笑道:“两位别来无恙啊!”
墨千古闻言望去,看清来人系谁后,也行见面礼笑道:“前日赖兄所救,未曾答谢,兄便自行远去,倒叫千古惭愧。不期今日再次遇上,可不能再跑了。”
这跳出的人,正是张天赐,他本在看碑上图文,听到二人的对话之后,想起前日还未说过话,于是才跳出来搭讪的。
三人互通了名姓,就算是彼此认识了,又开始聊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难免张墨二人聊得热情,倒是空静颜变得不冷不热,也不知先天如此,还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天赐见她爱答不理的模样,所以也不跟她聊。
说到一半,他忽然道:“前方有一块碑,两位不如一起去看看?”
墨空二人对视一眼,点头赞同。
天赐即领着三人来到碑前。
墨空二人抬头观碑,只见碑上写着“地图的正确打开方式”一行字样,二人只觉怪异,他们上苍之人所用言语多系古前,因下界历练才临时学的原州语,是以不懂得这相似却并不一样的文字。
又看见下方歪歪扭扭的蚯蚓打结似的线条,更是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你跟我们说一下,这些字什么意思呗。”空静颜有些不好意思道。
天赐闻言,满脸的怪异,这些字虽然结构简易了些,但还不至于看不懂吧?
无奈,只能照着现行语言解释一番。
好一会儿,墨千古开口道:“这些曲线不知原系何路,但都有一个共同之处…”
说着,手指往正中一点。
天赐看得分明,惊道:“通往正中区域!”
空净颜明眸一亮,“莫非…”
张天赐道:“我们寻过去看看便知。”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微弱的惨叫声,天赐不想也知道是何缘故,因笑道:“两位稍等。”
声音尚未落定,人已化成一道虚影,倏而远逝。下一瞬,他突然出现在河面上,不由分说,手掌一旋便往前推了出去。
“你!”
那鹞王大惊失色,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瞳孔急速收缩,有了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
鹞王忙就要开口叫停,然而它才刚说出一个字,视线内便有一个掌印快速放大,飞撞过来。
掌印尚未临身,一股至强的威力已经扑面而来,只见那一掌犁开水面,破开狂风,刹那到了近前。
“轰!”
伴随着声音响起,那魔鹞顿时翎羽前扬,身形有如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砰的一声嵌到身后的山壁里。
天赐一语不发,手掌一旋,已然夹了粒丹药在指缝间,此刻屈指一弹,斗射进那虚弱已极的平山王口中。
“多谢…前辈。”平山王强撑着道了声谢,而后盘膝坐地,兀自炼化起丹药疗伤。
与之同时,那鹞王已从崖壁中挣出,厉声高叫道:“人类你找死!”
它因有黑翎天羽衣宝物护身,是以除了受到些许震荡外,并无大碍。
“找死的是你!”天赐冷笑一声,身影拔动,从原地飞离出去。
还不到近前,便撑开手掌凌空虚按而下。
霎时间,魔鹞王寒毛倒竖,浑身翎羽发出幽深幽深的光芒,它刹那横渡出去,也正在此时,它方才立身之地后面的那崖壁便凭空碎了大块,出现了一个深窟,
“哼!”
一招被躲,天赐冷冷一哼,脸上浮现一抹阴邪的笑容,只手横亘,猛然往前一扫。
顿时河水飞掀,汇成一股洪流泻向一边,那魑蚓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身躯便如遭重击,凭空翻滚出几百米远,砰一声,狠狠地撞进了河里,激起好大一朵浪花。
“人类!”
几乎同一时间,魔鹞王抖擞羽毛,声音夹杂着无边怒火腾空而起。
只见那魔鹞浑身腾起一道火光,火光烛天,耀目至极,赤煌煌映满了天与地。天赐只感到周遭的温度极速攀升着,眼看河里阴水都蒸腾得飞雾飘起,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
连忙一个箭步急如星火,明眸中倒映出火光,冲至近前,他刚想动手,却听得那魑蚓鹞陡然发出一道厉啸之音,浑身火光熊熊,铺天盖地滚成了一枚火球,猛然爆裂开来,把他掀得倒飞至数百丈开外,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好强的火力!”天赐脸脖通红,好像涂抹了过量胭脂一样,那是被火光灼伤的。
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滋滋地冒着一些气,都系此火所伤。
天赐皱眉道:“我便不信了,还真拿你没办法?”旋即念动口诀,一时脚下河水哗哗涌动,渐渐在他的身上凝聚了一副水甲。
“再来!”
大喝一声,天赐踏水而行,径直冲向那团滚滚真焰包裹着的大火球。
火球光芒极盛,就像一颗缩小版的太阳,映红了周围所有的景物,其漫发出来的温度,更是把阴河之水都蒸得升腾,令周遭的温度极剧上升。
天赐踏着浪头而行,来势极冲,直至近前,猛然运气提灵,十分力量拍出一掌,双重力道叠加,掌印直取那火球中心。
“嗡!”
随着滔滔法力涌进,火球中心爆发出一阵轻鸣,引得滚滚炎浪都震荡不已,然而,也只到此处了。
只听得火球中传出魔鹞的声音道:“人类,逼本王冒死涅磐,倒送了本王一番机缘。待本王化为地凤,赐你第一个死在本王脚下!”
“什么!”天赐惊诧万分,他的法力如洪注入,此刻竟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恶,”这让他感到无比憋屈,“我就不信了!”
双手一旋,斗转乾坤,又接连打出数掌,甚至连义父戰老教给他的逆转乾坤都使了出来,拘来火光注入火球内部。
然而,那火球却像个永远吃不饱的黑洞,无论来了多少,都照单全收,连稍大点的波澜都不曾激起。
“没用的,不过徒劳做无用之功!有时间倒不如趁现在逃得远远的,看你能不能逃出本王的手掌心!”火球中,传来鹞王讥噱的声音。
天赐不服气,招手间掀起一大片阴河之水,轰隆隆打了过去。
“你…”那内在的声音似乎有些惊惧。
有戏!
闻言,他心中一喜,如法炮制的进攻了好几次,却没能将火球攻破。
就在这时,火球突然内部传来魔鹞的大笑声,尖锐刺耳至极。
只听得鹞王在内笑道:“愚蠢的人!”
平山王身影飘至近前,让石斧飞旋在前隔开灼浪道:“道友可能中这畜牲的套了。它施计引你攻击,实则是吸收你的法力以供涅磐所需。”
那火球中哼的一声,森冷道:“人虫,你恢复得倒是挺快,赶着来送死吗?”
平山王道:“没喝到你的血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所以还是请你去死吧!”
魔鹞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尖锐的声音再次从火球内部传开,激得阴河水面都浮现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在说笑吗?”鹞王讥讽的声音传来。
平山王不接话,反倒是天赐冷笑一声,手心相对,幻化出一朵紫蓝色的极地之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
魔鹞王笑得越欢了,“愚蠢,可怜,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的法力攻击根本对本王无效,相反还能成就本王。”
“是吗?”天赐不为所动,手中的幽焰越来越多,周遭的温度开始极剧下降。
火球内部,那魑蚓鹞有些孤疑,但很快又被对自己血脉的强大自信给压了下去。
“无论是什么,来多少,本王收多少!”
“我看你这回怎么收!”天赐冷冷一笑,手中紫蓝色幽焰缓缓飘出,融入到那火球之内。
“哈哈!真是愚蠢…”
那魔鹞原本还在大笑,打算好好讥讽一下眼前这个愚蠢的人类,可是下一瞬,它就笑不出来了。
暗紫的光斑,是从火球中部蔓延开来的,很快就覆盖了整个火球的表面。
“啊!”
魔鹞王陡然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骇人至极,天赐和平山王迅速倒退开来,担心火球会突然爆裂,伤到他们。
魔鹞凄惨的厉叫之音久久不绝,回旋于崖底,让人一听之下便不由心神颤栗。
“人类!卑鄙!”
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被暗紫覆盖的火球突然“轰”的一声,爆裂开来,滚滚炎浪席卷天地,将这一边涂成了冰蓝一片,又把半段山壁都烧得铁水般红。
魔鹞的身影从火球中跌落出来,只见它满身翎羽破碎,飘零。
身上好几枚火红火红的羽毛,也跟着飞舞空中,继而湮灭消散,那是它涅磐出来的地凤真羽,代表着它化身地凤的希望,此刻也毁尽了。
“人类!”
魔鹞王面目狰狞恐怖,死死地盯着张天赐,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它化身地凤的希望破灭了,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人类造成的。
就在这时,一道五彩流光从远空疾射而至,砰然在它的胸前炸开,连那身黑翎天羽都炸得爆裂开来,那魔鹞“唳”的一声惨叫,身子再次被掀得嵌入山壁之内。
正好那山烧得火红,它又失去了部分翎羽的保护,顿时肉身被灼得滋滋直冒灰烟,一时之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鹞王好容易恢复了意识,便见一道人影已至近前,却是张天赐一拳轰出,震落在在它的身上,将山壁以此为中心都震出一个数十米宽的蛛网来。
天赐大喝一声:“收!”
顿时那鹞身上的早已破败不堪的翎羽簌簌颤动,紧接着枚枚倒射而出,被他往掌心处一收,须臾收个磬尽。
黑翎天羽收净,露出禽王碎瓷般的躯体。天赐再一弹指,将那王的头颅点个爆碎。
与之同时,一道金灿灿的元神之光极速飞出,刚想往外逃遁而去,然而才飞出去不远,便见一道煌煌剑光扫过,那团元神旋即爆出一阵凄厉的雕啸声,转瞬灰飞烟灭。
天赐惊叹道:“好强的剑术!”
回首看时,才发觉原来是墨空二人到了,刚才正是有他们隔空相助,才能够以雷霆之势破开天羽衣的防御,碾灭禽王元神。
他旋即迎上前,笑道:“幸得两位相助,才能如此快解决这畜牲。”
正说时,忽见那平山王发了疯般奔向鹞王的尸体,竟然在吮吸它的血!
三人见状,皆是惊诧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