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嘉安住的房子简直是凌乱不堪。
若说小区外面是老旧肮脏，那么房间里就是一片颓然，了无生机。
桌子上放着泡面和各种外卖盒子，衣服鞋子堆的哪里都是。
盛星回抱着手往里走，不由地想起之前卓嘉安一直住在四季酒店的套房里的。
讪讪问，“被赶出来的？”
卓嘉安虽然开了门，却似乎依然不愿意直面盛星回。
她背靠着门，低着头不跟她对视。
听见她的问题，也没有回应。
像是一具木偶似得，杵在门口。
盛星回用包包把叠落在沙发上的衣服直接扫到了地上，然后才稳稳当当坐下。
抬头望过去时，继续问，“你现在这样，是因为被甩了难过，还是因为没有工作难过？”
这一刀，再刺入卓嘉安的心里。
只见豆大的眼泪直接夺眶而出，落在了地上。
卓嘉安沙哑地回答，“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了蒋灼去试探你，你现在来羞辱我。我们就算扯平了。”
“哪有那么容易扯平的。”
跟对方的状态截然不同，盛星回从进屋起脸上就一直洋溢着淡淡的微笑。
依旧，是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卓嘉安一听，终于抬起了头，“那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不如你把我这条命拿走吧。”
盛星回眉心轻轻一折，“不过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至于吗？”
说着，她从包包里掏出一份合同。
这合同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了。只不过今天才有空过来。
她把合同放在桌面上，继续平静的说，“没有了男人事小，没有了事业才事大。”
“你难道永远甘心做一个绯闻满天飞的花瓶吗？”
盛星回来之前也做过深入调查。
卓嘉安原本也是一个长相出众，专业出挑的艺人，曾经更是以专业第一的身份从学校里毕业的。
只不过从一开始不愿意被娱乐圈里的乱象污染，到后来步步沦陷，并非没有原因。
“花瓶。”
她冷笑一声，肩膀都垂了下来，“我哪里是花瓶。”
“花瓶可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珍视的宝贝。我只不过就是一件别人穿腻了就会扔掉的衣服。”
这种自轻自贱的态度，瞬间点燃了盛星回的火。
她直接把合同甩到了卓嘉安的面前。
冷声道：“你给我把这份合同好好看完以后签字。其他话，我不想再说。”
卓嘉安不为所动，她只是低下头，看着脚边散落的合同。
“你是在可怜我吗？还是觉得自己是圣母，想要来这里拯救我？”
“盛星回，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
她迈开合同朝盛星回走了过来。
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却好像比从前纯粹了不少。
一双本该灵动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你总是用试探的眼神去观察每一个人。”
“所有人在你的眼里都不值一提。你骄傲地像是太阳，仿佛能普照众人。”
她的声音沙哑无力，“可是，你真的能拯救得了所有人吗？”
盛星回轻笑一声没有回应她。
卓嘉安倍她这一声笑弄得怒从中起，抬起手指着她，“我讨厌你。讨厌你的一切。”
“我是不会跟你签什么合同的，你赶紧从我家离开。”
盛星回倒是没有拖泥带水，直接拎起包包就要离开。
可是，在她越过卓嘉安的一瞬，她再次开口，“前段时间我听说维氏博拍出了今年最高成交价的一件收藏品。”
“你知道是什么吗？”
“盛星回，你觉得我现在有闲心去关心这些东西吗？”
她才没有理会卓嘉安的自暴自弃。
继续道：“是一件汉朝的蝉衣。”
“即便是衣服，也可以做到被万人追捧。”
她没有再解释任何一个字。
只是一只手拍在卓嘉安的肩膀上，提醒道：“这份合同有效期只到明天。想清楚了就来找我。”
说罢，她便离开了。
从卓嘉安这里出来以后，刚过中午。
盛星回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另一个地方。
蒋蔓的工作室。
这里应该是她的录音室，地址是程轶淮给她的。就是大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盛星回耐着性子等了很久，终于熬不住冷空气的肆掠才悻悻离开。
可人刚一走，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蒋蔓的态度平静却疏离，根本不像是两个人曾经一起共事过的熟稔。
而她的拒绝词更是像提前写好的一样。
原本她以为蒋蔓的艺人合同会比卓嘉安的好搞定。毕竟她才出道，又没有经济公司。
没曾想，人家根本没有签约经纪公司的打算。
盛星回到家的时候，蒋煜已经在家了。
他在沙发上处理着公事，看到人不禁笑着问道：“你比我还忙？”
她接连碰壁，早就累的精疲力竭。
没有跟他周旋的心力，径直坐到沙发上半躺着休息。
“这才第一天，就算再不行，你也得不坚持到三月份。”
蒋煜的口气，赤裸裸的是在嘲笑她。
盛星回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一下子坐了起来，讪讪反驳，“我是因为要赶紧搞出成绩才那么累的。”
“哦？搞什么成绩，说来听听。”
蒋煜很自然的发问，她竟也很自然的回答。
把她的计划简单的跟蒋煜说了几个。
等她说完，对方却沉着脸不言语。
“怎么了，是我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蒋煜一只手杵着腮，眉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皱了起来。
他看向旁边的人，还是开口，“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关于蒋蔓签约的事。你放弃吧。”
“她是不会跟你签约的。”
这不帮忙还火上浇油的态度，简直让盛星回想扇他一耳光。
不过她没有力气，只是把心里的烦躁换成一个白眼，狠狠撇了过去。
很有底气的反驳，“我今天只是初步接触，你怎么知道我想不到办法，让她跟我签约？”
“蒋蔓永远不会跟仲臣集团合作的。”
盛星回眉头一蹙，似乎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禁追问，“你认识她？”
而后，蒋煜淡然地说了一句，“当然认识，她是我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