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念怔了一下,浅浅低眉,没有应声。
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早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他还好吗?”
“他不好,很不好,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怎么了?我就是觉得他好像随时可能会离开我们一样。”乔茜茜提到傅云澈忍不住落泪了,眼底都是无可奈何的心疼。
“姐姐,当我求你,你去看看他吧,你曾经也是心理医生,就当是帮帮我,帮我救救他。”
乔茜茜语气带着几分悲伤,她从来没见过她那么悲伤过。
慕云念点头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我去看他。”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姐姐。”乔茜茜抿唇笑着, 撒娇的扑倒慕云念怀里抱着她。
慕云念就那么安静的搂着她,好久也没说话。
苏明月和萧辰烨走了,这个屋子突然感觉空荡荡的,她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可她的拥抱,她给的温暖却足以填补这份空荡荡。
人是需要朋友的,需要哪种在任何时候都对你不离不弃的朋友。
......
又过了两天。
慕云念才去看傅云澈。
站在傅云澈住的那栋别墅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明明曾经他们在一起也有过那么多的欢笑,快乐,可如今再见,她怎么也忘不掉他决绝跳江的情形。
是她害的吗?
她这样反反复复的问自己,尽管她不想承认,可是她始终还是逃避不了。
“姐姐,进去吧。”
乔茜茜带了好多水果,催促她进门。
她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洁白的栀子花,走进大门。
“姐姐,澈哥的房间在这边,他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房间。”
乔茜茜一边说,一边带慕云念上楼。
慕云念扫视了整个房子一眼,跟着上楼,越是靠近他的房间,她的心情越是紧张,莫名的紧张。
乔茜茜轻车熟路,打开门进了傅云澈的房间。
床上没人,她又径直走到阳台。
傅云澈睡在阳台的沙发上,蜷缩着身子,像个巨婴一样。
“澈哥,快起来了,太阳要晒屁股了。”
乔茜茜走过去,拉他起来。
他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起来,去洗手间洗漱。
她就站在卧室正中央,他明明能看见她,却偏偏眼皮都没抬一下,当她,当这屋子所有人都是空气。
乔茜茜不停的在跟他说话。
“澈哥,我给你买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吃 锅贴。”
“澈哥,你知道今天谁来看你了吗?”
“澈哥,你肯定想不到。”
“要不然,你猜猜?”
乔茜茜说了很多话,可他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乔茜茜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的 摇了摇头。
“姐姐,你是专家,你说他这样子一个字都不说该怎么办?”
慕云念 低眉,眼底是更深的悲伤。
他这是把自己彻彻底底封闭了起来,封闭了自己的语言能力,情感,共情,甚至是思考的能力。
他现在就好像活在一个真空里,这个空间只有他一个人,不需要和任何人沟通,交流。
没过一会儿,傅云澈从洗手间出来了。
乔茜茜赶紧把刚买的热乎乎的锅贴送了上去。
“锅贴来了,澈哥,趁热吃。”
可傅云澈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又爬到阳台沙发上去躺下了。
“ 澈哥,你真的不吃吗?好香,好好吃的。”
乔茜茜跟过去,拿着锅贴在他面前吃,故意馋他。
可他依然没有半点反应。
乔茜茜吃了两个,心灰意冷,拿着锅贴去找慕云念。
“ 姐姐,你看见了吧,到底该怎么办呀?”
“锅贴好吃吗?”慕云念笑着问了一句。
“好吃呀,姐姐,你也吃。”乔茜茜把锅贴递了上去,心情虽然有些急躁了,但还是极力克制着。
傅云澈现在是病人,她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
“我吃过了,你能去帮我找一个花瓶来吗?”慕云念轻轻问着。
乔茜茜马上放下了锅贴。
“好,我这就去。”
慕云念看着她的背影匆匆下楼,才慢慢走到阳台。
没跟他说话,只是和他一样躺下,躺在他的沙发下面,顺着他的目光所及的方向朝外面看去。
他住 二楼,在阳台能看得的视野并不开阔,只有远处的个山和树而已。
她试图用他的视角,解开他的心结,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发现。
但傅云澈呆滞空洞的目光,却不经意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慕云念爬起来,转头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数秒的对视后,傅云澈像个小偷一样避开了她的眼神。
“我给你买了花,栀子花,好香,你闻闻。”
她把花递到了他的鼻子下,想让你闻一闻。
他突然暴躁的把花抢了过去,扔在了地上,然后又起身狠狠的踩,狠狠的踩。
洁白的花瓣在他的脚下,很快变成一地烂泥。
慕云念只是怔怔的看着,没有阻止,也没有责备。
至少,他已经有了反应。
“姐姐,花瓶找来了。”乔茜茜拿着花瓶兴致冲冲的走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满地被踩得稀巴烂的花瓣。
她想也没想就冲过去阻止了。
“澈哥,你干什么?这是姐姐特意给你买的,你怎么能踩烂了呢?”
傅云澈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抢过她手里的花瓶狠狠一下砸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想疯魔了一眼,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啊。”
乔茜茜被他吓坏了,想阻止,又根本阻止不了。
“姐姐,我们还是先出去吧,小心伤到你了。”
乔茜茜拉着慕云念,往外走。
可慕云念松开她的手,一动不动就站在卧室中央的位置,看着他砸。
茶杯,玻璃,能砸碎的都砸碎了,碎片就在她脚边飞溅,随时有可能伤到她。
但她依然没有丝毫退缩。
乔茜茜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不走慕云念,她就只能去阻止傅云澈。
“茜茜,让他砸,让他砸个够。”慕云念语气冷静沉着的说着。
他要砸,要发泄,要释放。
也许只有释放了,才能把自己打开,才能看清楚真正的自己,才能面对这样的自己。
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他终于消停了。
玻璃的碎片扎到了手,鲜血直流。
他就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血一直流。
乔茜茜二话没说,跑下楼去拿药箱。
“你别乱动,我帮你包扎。”乔茜茜蹲在他身边,心疼的说着。
傅云澈没动,任由她给他包扎。
一句话没说,连呼吸都慢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