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妤涵很早就决定了顺产,自从进了9个月以后,产房天天都准备着,也不算事发突然。
宫缩间隔不断变短,景妤涵疼得受不了,叫出了声。
楚嫣雯进去陪产,听医生的话鼓励景妤涵。女儿疼成这样她跟着又心疼又心酸,如果月珩在就好了,灵儿一定希望月珩能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三四个小时,也许过了漫长的一天。
景妤涵眯起眸子,汗水并着眼泪一起模糊住双眼,她只能死死地攥住楚嫣雯的手,听着医生的提示和楚嫣雯的鼓励,不断重复着深呼吸,想要以此缓解身体和心灵上的痛楚……
她轻轻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月珩,你在哪儿啊?你为什么不回来?
景妤涵紧紧地闭上眼,一缕发丝贴在她冰凉的脸上。腹部的剧痛如潮水一般袭来,一波又一波,好像穿透了她的灵魂,让她毫无反抗之力。
听说生产是十级痛,就连许多年前在西岛上被人用削尖的树枝穿过小腿小腿还要痛,在梵城被几十名异能者围攻击中身体时的疼痛都不及现在万分之一。
月珩,我好想你,想得受不了了......
恍惚之间,她听到医生惊喜的声音:“开到10厘米了,可以开始用力了!”
景妤涵焕然的目光看着门口,可是她等待的那个人还是没来。
月珩,我好疼,我好累......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灵儿,用力。”楚嫣雯不断地鼓励景妤涵,“这是你和月珩的孩子,坚强点,把他生下来!”
孩子?
可是如果没有月珩,要这个孩子有什么用?
我不要你血脉的延续,我只要你......
景妤涵双眼渐渐模糊:“月珩......”
楚嫣雯听到了她的呢喃,不禁心酸:“月珩会回来的......灵儿,加把劲儿!”
......
一门之隔。
景湛回来的时候,景妤涵已经进了产房一个小时了,他阴沉着脸:“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提前!”
“对不起,景先生。”许维上前,“今早卫星图片显示,南极的造神终端消失了。我和阿绍交换消息的时候,被夫人听见了。”
造神终端消失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青城瑶先是睁大了眼,然后暴怒:“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要在玉宅里说!”
“对不起。”这三个字苍白无力,可是除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许维和许绍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而景湛根本没忍住,抬腿对许维和许绍踹了两脚,紫眸里因为怒气泛了红:“灵儿要是没事儿就算了,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烦躁地一拳打在墙壁上。他今天就不该出去!
许维和许绍站起来,没有再说话,这件事是他们的责任,推脱不了。万一夫人和孩子有什么问题,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景湛在门口来回打转:“都四个小时了,什么时候能结束!”
里面时不时传来景妤涵的痛呼声像一记记重锤,不断地打在景湛心口上。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恨景妤涵肚子里他期待已久的外甥了。连带着玉月珩一起恨上,如果玉月珩不让灵儿怀孕,灵儿就不会受这种苦。
可是,也是直到此刻,景湛才想明白,灵儿在生产的时候一定在想玉月珩吧?她那么疼,一定希望玉月珩能陪在他身边......
像是做出某种决定,景湛闭了闭眼,右手紧握成拳,又松开。
为了灵儿的幸福,有些事,他真的应该放下了。
......
产房里,楚嫣雯一片焦急,医生们已经开始商量着破腹产了。她当然知道女儿为什么坚持不下去,可是月珩根本回不来呀!
“啊——”
忽然,护士尖叫了一声,女医生烦躁额额呵斥了一句:“叫什么叫!”已经这么忙了还有添乱的。
女医生下意识地顺着护士的目光看去,惊讶地看到一个白衣修长的身影。
女医生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吧,时隔半年,玉三爷竟然又出现了!
玉月珩脱掉外套,走上前:“给我一套无菌服。”
他突然出现在产房里但是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换好无菌服,又是一阵消毒,玉月珩握住景妤涵的手,跪在她身边:“灵儿,我回来了!”
景妤涵迷蒙地睁开眼,肚子又疼了起来,聚集起来的目光对上了玉月珩清俊的脸,眼泪又流了出来。
“别哭。”玉月珩轻轻为她擦掉眼泪,“乖,我们的宝宝需要你,加把劲儿好不好?”
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景妤涵只觉得此刻充满了力量。
她有了力气,医生们有变得有条不紊。
玉月珩帮她擦掉额头上的虚汗,心疼地说:“就生这一个,以后我们都不生了......”
楚嫣雯看着玉月珩,心里有一种不真实感,但是也知道是好事儿,在另一边鼓励景妤涵。
倒是女医生听到玉月珩的话停顿了一下,玉三爷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说不让王太太生了,不怕家业无人继承吗?
旁边的小护士则是抿了抿唇,原来电视剧里的片段是真的,豪门里也有真正的爱情啊!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哇”地一声啼哭,护士抱过了一个小小的,红红的孩子。
半个多小时后,景妤涵被推出了产房,同时出去的还有玉月珩和楚嫣雯。
“三、三爷?”许绍和微微呆愣地看着玉月珩,不是说生死未卜吗?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而景湛和青城瑶的注意力完全没在玉月珩身上,景湛直奔景妤涵身边:“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小护士举了举小少爷,还是第一次见到所有人都围着大人的。
床边没有青城瑶的位置,她无奈地从护士手中结果了孩子。
景妤涵几乎喜极而泣,明明已经累到了几点,还是攥着玉月珩不愿松手。
玉月珩把景妤涵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狭长的凤眸中有泪光闪过,他温柔地说:“睡吧,我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景妤涵抿着嘴摇头,无声哭泣。
这样的场面无人不动容,医生护士们都站在一旁,有感性的小护士已经抹起了眼泪。
玉月珩低头吻了吻景妤涵的唇:“睡吧,我在你身边守着你。”
景妤涵有一次得到承诺,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