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封予眉头都没皱一下，苏眠自己到先舍不得松了口，眼眶热的不行，像是在流血泪，呜咽着低垂下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一声的哽咽，她的愤怒她的悲伤她的恐慌她的害怕她的难过她的绝望全部在心底炸裂开来，五脏六腑都疼的像是挪位一样。
“我在想，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你存在的意义就是我，没有你这个世界就没有我！”
苏眠的脑海中不可抑制的回想起了当初和江封予的对话。
然后哭的更痛了。
都是骗人的！！
苏眠用手捂住脸，头埋在膝盖里，哭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江封予心里难受的不行，想要下床抱抱苏眠，心下一急，身体一歪，江封予身体失衡，一下子滚到了地下，也露出了两条空荡荡的裤管，江封予的身体一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凭他现在的样子，连给苏眠一个拥抱都做不到，还谈什么守护？
简直就是大言不惭！
江封予自嘲的笑了笑，一双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阿予！你怎么样？！啊？摔到哪了？疼不疼？”
苏眠连滚带爬的抱起江封予，浑身哆哆嗦嗦的，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我没事……”
江封予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喉咙里涌上来的血腥味，视线恍惚了一下，还在安慰苏眠，“别怕，我没事。”
苏眠哭的声嘶力竭，一边哭一边咬着牙试图抱起江封予，手腕上，脖子上，额头上到处都是绷起的青筋，带着不服输的劲，一次，两次，三次，尝试了无数次，失败了无数次。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这点小事走做不到！！”
苏眠失声尖叫，暴躁的像是一只发怒的雄狮，转身把病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苏眠……”
江封予指尖颤抖，“你冷静一点。”
苏眠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又开始发脾气，脚在满地的狼藉里乱踢乱踹，最后累的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肩膀颤抖，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要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
“如果当初被推开的人是你，受伤的人是我，没了腿的人也是我，你还能冷静下来吗？”
江封予瞬间哑声了。
苏眠又开始哭，无声的哭。
病房里压抑的人喘不上气来。
江封予在一片死寂中叫了一声苏眠的名字，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苏眠唇瓣疯狂的颤抖，哑着嗓子说：“好。”
其实江封予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最好就是留在医院。
陆宴知道后发了好大的脾气，江封予只说了一句话：“情况再差能有死差吗？陆宴，我时间不多了，想多陪陪她。”
……
江封予出院后的第一天。
苏眠带他去见了苏瑜。
苏瑜头发乱糟糟的，也不知道黏着什么东西，一缕一缕的都打了结，两个嘴角都是裂开的伤口，还在向外渗着脓水，手上脚上都绑着铁链，铁链系在房间的铁窗上，可活动范围也就十几二十厘米，身上穿着粉白的病号服，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已经空荡荡的，病号服露出来的地方到处可见淤青。
“苏眠！苏眠！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快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
苏瑜见到苏眠就要往苏眠那里扑，刚走了一步，就被铁链拽住无法动弹，手在空中挥舞着，一张脸满是狰狞，铁链和铁窗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苏眠呜呜的哭着，又往前跑了一步，被铁链猛的向后一拽，就趴在了地下，她像是不知道疼，只是拼了命的想要往苏眠脚边爬，五根手指在地板上留下长长的血痕，却怎么也爬不到苏眠跟前。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苏眠，不，姐，姐，你是我姐，你是我亲姐，你不能这么对我，他们打我，他们不把我当人看，我快要死了，他们要害我，谁来救救我，救命啊……”
苏眠抓着轮椅的手紧了紧，推着江封予的轮椅往后退了一步。
苏瑜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遥不可及，眼底的绝望越来越深，“不，别走，求求你们，别走，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谁来救我……”
苏瑜呜呜的哭着，用手擦眼泪，手上都是血，到最后弄的脸上也都是血，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一只脚突然停在苏瑜眼前，苏瑜猛的抬头，就看到了苏眠。
苏瑜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连忙垂下了头，哭的更痛了。
“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放了我，我愿意赎罪，我给你当牛做马，我给你当牲口，只要放了我，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呜呜呜……”
苏瑜一把抓住苏眠的脚，这一刻卑微到了尘埃里。
苏眠却是面色一寒，一脚踹开了苏瑜，在苏瑜再次扑过来的时候，脚底狠狠的撵在了苏瑜的手背上，只听到咔嚓一声，苏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眼泪像是失了控一样唰的流了出来。
苏眠面无表情道：“这次的眼泪该是真的了吧？”
苏瑜疼的直抽气，知道苏眠这是根本不可能放过她了，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苏瑜直接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真后悔没有早点杀了你，你们都该死，欺负我的人全都该死，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让我出去，只要让我出去，我一定会杀了你，像杀沈陌宸一样杀了你，不，你只会比他死的更惨，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啊哈哈哈哈哈……”
苏眠脚下的力道加重，苏瑜疼的龇牙咧嘴，也露出了那张几乎已经没剩几颗牙的牙床，原本浅粉色的牙床上到处都是血窟窿，牙龈种的泛紫，苏瑜一用力，满嘴都是血沫，除了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就看看谁更惨吧！”
苏眠推着江封予离开很远之后，还能听到苏瑜房间里传来的惨叫声，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还有苏瑜求死不能的求饶声：“我错了，不要电我，我好疼，救命啊，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