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吧！”
陆时随手拿了一根烟，“谢谢你今天能陪我，我很开心。”
苏眠伸手推开车门，眼睛已经快要困的睁不开了，“路上小心，我走了。”
陆时唔了一声，打火机在掌心里转了一圈，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没说话。
一根香烟差不多见了底，黑漆漆的窗户亮起了灯光。
陆时弹了弹烟灰，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谈谈吧！”
江封予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闻言眸光闪烁了一下，车灯双闪了几下，陆时有所感应，回头看到那辆在他的车子来之前就已经停在那里的车子，手抖了一下，燃着的烟蒂差点烫到手心。
“操，真行！”
陆时甩上车门，大步的走到江封予车边，手刚放在后座的门把手上，迟疑了一下，最终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江封予抬手递给陆时一根烟，陆时摆了摆手，“刚抽完。”
男人点了点头，好似毫不在意，香烟袅袅，给那双深邃的眸子蒙上了更深的一层阴影。
江封予不说话，陆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直到江封予一根香烟吸完。
陆时眼看着窗户里人影晃动了几下，亮着的灯光熄灭。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同跟着熄灭一样。
摘了眼镜，烦躁的在眉心掐了一下。
再戴上眼镜的时候，才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淡定。
“你……”
陆时才开起了个花头，江封予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加班吗？”
“我到家了，刚洗完澡。”
陆时唇角抿了抿，别过头看向车窗外。
车内安静的过了头。
良久，江封予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收起，骨节轻轻的在方向盘上敲了一下，道：“继续。”
陆时从车窗外收回目光，落在江封予手中把玩着的手机上，凝眉：“你不给她回信息？”
江封予薄唇勾了勾，摇头，“没必要。”
陆时抓着眼镜的手顿了一下，唇瓣紧紧的绷着，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沉默了大概两分钟，陆时点了点头，戴上眼镜，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随你。”
然后问：“说吧，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是什么意思？”
江封予不答反问：“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陆时一噎，“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
江封予笑了笑，只是笑意凉薄，分毫不达眼底，“你要是不知道，下午就不会出手这么迅速了。”
陆时眸光闪烁了一下，没说话。
陆时没说话，江封予也不开口。
两个人就像是在进行什么比赛一样。
车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江封予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陆时猛地抬头看向江封予。
见男人把玩着手机，任由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跳跃着，没有一丝一毫打算接听的念头。
心里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
忍不住道：“她只是担心你。”
江封予动作一定，应了一声，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
陆时低低的咒骂了一声，“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你明知道她内心敏感，本来就没有多少安全感，就非要……非要……”
“操，我他妈有什么资格跟你说这些？”
陆时自嘲的笑了笑，抬手从挡风玻璃前的烟盒里掏了一根烟，点燃，闷不做声的吸了好几大口。
江封予嗤笑了一声。
陆时吸烟的动作一顿，“笑什么？”
江封予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几下，“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笑罢了。”
陆时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也跟着嗤笑了一声，附和道：“还真他妈挺好笑的。”
江封予一直闪烁着的手机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
两个人都沉默了。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幽幽的灯光，小飞虫像是不要命一般的往上撞，砸在灯罩上，被撞的头破血流，却从来不肯退却，只要还留着一口气，就不断的向着生命的光源前进。
“晚安。”
这是苏眠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自此之后，江封予的手机再也没有亮过。
“你想好了？”
陆时打开车窗玻璃，伸出手在外弹了弹烟灰，手中的红光一闪一闪，平静的外面下是波澜壮阔汹涌澎湃的浪潮。
“不反悔？”
江封予没说话，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骨结泛着青白，眼尾的红不断的延伸，给原本就迤逦的容颜更添了一抹颜色。
陆时也不需要江封予的回答。
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
其实昨天半夜的那个电话他就隐约已经猜到了答案。
只不过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点了点头，陆时将烟蒂撵灭，又重新点燃了一根，烟雾缭绕间，江封予打开了车窗，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她不喜欢烟味。”
陆时吸烟的动作一顿，唔了一声，“我知道，所以今天一次性抽个够。”
然后扬唇笑了笑，“我打算戒烟了。”
陆时啧了一声，又道：“听说吃口香糖可以缓解烟瘾，糖好像也可以。”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陆时侧眸看向江封予，“对了，她喜欢的糖果……”
江封予抬手在身上拂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灰尘，“没了。”
“怎么可能没了？我明明看到你……”
陆时眼睛一瞪，为好友睁眼说瞎话的功力竖了跟中指，“我自己也可以找。”
江封予眸光一寒，再次强调道：“我说没了就是没了。”
陆时嗤笑道：“怎么，难道你还要把整个s市的糖厂全部收购不成？”
江封予薄唇紧紧的抿着，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打着。
陆时的脸一黑，“你他妈还真考虑上了？”
“别说s市，只要她想要，就算是c市z市，翻遍全国，我也会给她弄回来，有本事你就把全国的糖厂都收了，并且勒令不许卖给我糖果，否则……”
江封予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陆时，“我可以让你再也没有钱可以买糖果。”
陆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江封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