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好像看不到，或者说刻意的忽略。
每天三点一线。
北苑。
警察局。
雯陌。
江封予一直都知道苏眠很聪明，只要她想，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她就像是一块海绵，拼了命的吸水，短短几天的功夫，就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蜕变成了商业精英。
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当的大。
江封予已经不清楚苏眠到底多久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
最严重的一次，苏眠开着会突然昏厥，脑袋直接磕在了会议桌上。
蒋文旭吓了一跳，当场叫了救护车，把苏眠送到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是思虑过重，劳累过度，以及重度贫血。
江封予赶到医院的时候，脸沉的都能杀人。
苏眠好像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能睡太久，从昏迷中挣扎着起来，拔了输液针就给蒋文旭打电话。
刚打开病房门就碰到了江封予。
江封予就像个门神一样，堵在门口，苏眠想要过去，就必须要经过江封予。
四目相对。
苏眠眸光瑟缩了一下，没有说话。
明明才只有几天。
却好像已经隔了好几年没见面一样。
苏眠这么拼了命的工作，一方面是想替沈陌宸守住雯陌，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她是故意和江封予错开时间的。
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江封予的脸色一点不比苏眠好到哪里去。
苏眠偷偷的看了江封予一眼，在心里叹息了一口气。
之前好不容易在海岛把江封予养回来的那一点点肉，现在全都没了。
“你去哪？”
江封予面无表情，一双眸子黑沉沉的。
苏眠唇瓣动了动，“雯陌。”
江封予闭了闭眼睛，是真的要被苏眠气笑了，“不要命了？”
苏眠还真敢回：“要的。”
没命就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江封予在心里告诉自己一万遍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可胸腔里翻滚着的火气怎么压都压不住。
江封予不说话，苏眠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江封予的脸色，也不敢说话了。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
空气似乎都带着焦灼的意味。
“我……”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苏眠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江封予打断了。
“回去病床上躺着。”
江封予反手锁上病房的门，见苏眠不动，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到病床一侧的小几上，直接打横把苏眠抱起来，仍回到了病床。
说是扔，其实也跟放差不多，明明带着火气，动作看起来也粗鲁的不行，可到最后还是舍不得，生怕碰坏了磕坏了，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对待什么珍宝。
苏眠眨了眨眼睛，看江封予黑着脸打开保温桶，又黑着脸倒了一碗粥，还是黑着脸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喂苏眠之前，又想到了什么，用嘴唇碰了碰，结果被烫的一个激灵，脸更黑了。
如果不是苏眠的错觉，她好像听到江封予爆粗口了。
江封予把粥碗用冷水侵泡了一下降温，再三确认可以入口之后。
才给苏眠喂。
粥是帝景的药膳粥。
是苏眠之前最喜欢的。
刚刚喝了一口，苏眠鼻子一酸，视线就模糊了。
“还烫？”
江封予拧眉，凑到自己唇边尝了尝。
苏眠用力了吸了吸鼻子，截住江封予手里的勺子，把江封予端着碗的手拉近，就着他的手把一碗粥喝了个干干净净。
江封予的眸子暖了几分。
就见苏眠的脸色一白，捂着嘴跳下床就冲进了卫生间。
苏眠吐了，本来就没吃多少，到最后吐的也不过是水，口腔里里都是苦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喉咙里火辣辣的。
一只手拍上苏眠的后背，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杯温开水。
苏眠漱了漱口，红着眼圈看向江封予。
觉得有些对不起江封予。
江封予什么话都没说，把苏眠的脸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把人重新抱回到了病床。
陆宴来的挺快。
墨染听说苏眠醒了，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等陆宴给苏眠做完检查，说是没什么大问题，还是要多注意休息。
至于呕吐，是因为苏眠长久不进食，肠胃功能紊乱的缘故。
墨染拉着苏眠说了几句话，就在江封予冰冷的眼神下被陆宴强行拖走了。
临离开之前含恨的瞪了江封予一眼，留下一句：“苏眠，你好好休息，我还会来看你的。”
苏眠干笑了几声。
一回头对上江封予的视线，就笑不下去了。
乖巧的缩进被子里，不敢出声了。
江封予好像很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不过在苏眠的眼中，江封予好像一直都这样。
江封予接电话的时候看了苏眠一眼，苏眠立刻闭上了眼睛，男人的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没过多会，苏眠就听到江封予的脚步声出去了。
苏眠立刻找到自己的手机给蒋文旭打电话。
让蒋文旭把文件资料合同什么的全部都送到医院来。
蒋文旭应了一声，说了一下自己大概多久到就要挂断电话。
苏眠有些诧异，也是无意问了一句蒋文旭在哪？
她一直以为蒋文旭在雯陌，可听蒋文旭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这样。
蒋文旭长长叹息了一口气，好一会，吐出了两个字：“北苑。”
苏眠一下子沉默了。
蒋文旭的手在冰棺上摩挲了几下，眼圈红红的，一张脸上满是悲伤的表情。
不过短短的几天，就像是老了好几岁。
连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弯了。
“没想到最后是你这小子先走了……”
蒋文旭在冰棺上拍了一下，眼中闪动着泪光，笑骂了一句：“臭小子，留下这么一大堆乱摊子，你到去躲清闲了！”
冰棺里的沈陌宸紧闭着眼睛。
像是在安然沉睡。
蒋文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在冰棺上轻轻拍了几下，转身离开了。
背影佝偻萧瑟。
像是垂暮的老人。
蒋文旭来的时候，江封予就接到了消息。
北苑现在都是江封予的人。
除非有江封予的命令，否则谁都别想靠近一步。
案件好像进入了停滞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不光是苏眠着急，警方那边也着急。
可沿路的监控全部被破坏。
沈陌宸身上除了伤口一点指纹都没留。
凶手像是经过了缜密的算计。
抹除了能抹除的一切痕迹。
他们现在是真的两眼一抹黑。
沈陌宸尸体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北苑门口的。
就连凶杀现场都没找到。
赵警官带着人加大了摸查走访的范围，仍旧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