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面色也柔和了几分，显然也是被陆时带到了回忆里。
在帝景上班的那段时间，大概是她过的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间了。
陆时，沈陌宸，江封予。
朋友，亲人，爱人。
苏眠唇角的笑意达到某一个顶点，又慢慢的收了回去，成了满目的苦涩。
可惜的是就算再美好，也回不去了。
“小陌……”
苏眠喃喃。
陆时却像是耳朵里被塞了炸药一样，炸的他大脑都一片空白，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眼睛里的光一瞬间暗淡下去，陆时低垂着头，低声道：“对不起……”
苏眠摇了摇头，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本来就不关你的事啊……”
陆时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心里顿时难受的不行。
后来他时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出国，而是选择留在国内，是不是后来结局就会不一样。
是不是那天他也会和他们在一起，又或者他和沈陌宸一样，不想被迫吃狗粮，两个人结伴出去买东西，也就不会出事。
尽管陆时知道这一切和他没有关系，真正的凶手是苏瑜，坏人不在于她什么时候坏，一次不成或许还有下一次，让人防不胜防，可他就是忍不住，心想万一呢，万一真的因为一点点变动而改变结局呢。
蝴蝶扇动一次翅膀还可能造成一次海啸。
陆时有时候真的要被自己逼疯了。
“你电话响了。”
苏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叫了陆时一声：“陆时？”
“恩？哦哦。”
陆时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连来电显示都没看。
也就几秒钟，陆时就变了脸色。
“苏瑜从手术室出来了。”
陆时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打出残影，速度快的令人发指。
还一边和苏眠说话：“医生说手术挺成功的，但是需要观察24小时，度过危险期，沈亦修没同意，直接安排车把苏瑜弄走了。”
苏眠面色一变，掀开被子就要往下走，被陆时一把拦住，“你去干什么？他们早就走了。”
“沈亦修做事什么风格你还不了解？”
陆时摁住苏眠，又怕碰到苏眠身上的伤口，又气又急，脸色也不怎么好，“你去又能改变什么？”
“没用的，别徒劳挣扎了。”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陆时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安慰道：“我的意思是，别冲动，江封予不是也说了吗？让你别和他们硬碰硬，我的话你不听，江封予的话你也不听吗？”
“手术成功算什么，医生不是说了还有24小时危险期吗？万一她就没过去这二十四小时呢，作恶做多了，自有老天爷来收，但是你和她不一样，你不能因为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搭进去，值得吗？不值得的！”
“苏眠，你看着我。”
陆时松开按在苏眠身上的手，确认自己没有在紧急之下碰到苏眠的伤口才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捧住苏眠的脸，说道：“我知道你报仇心切，我也恨不得杀人凶手赶紧死了！”
“苏瑜必须死，但是不能是这种死法。”
陆时循循善诱，“至少表面上不应该和你扯上关系。”
虽然他也希望苏瑜这个祸害赶紧死了。
但换一种思维来想，苏瑜能被抢救过来，何尝不是一种好事。
至少苏眠不会因此被牵连。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更何况也用不了十年。
同归于尽的方法最是不可取。
像苏瑜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凭什么死了还要拖苏眠下水。
在他看来，苏眠的命可比苏瑜的命值钱多了。
苏眠没说话，涣散的目光却慢慢的开始聚在一起。
“你早晨之所以把我支走，其实就是不想连累我对不对？”
陆时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就像你担心我一样，我也在担心你，不光是我，还有江封予，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向你保证，苏瑜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再等等，再等等好不好？”
苏眠声音艰涩，“他还有多久出来？”
陆时知道苏眠问的是江封予，大概也只有搬出江封予才能让苏眠找回一些理智。
“还有两天，快了。”
……
卫彦和陆宴差不多一同到的，也就一前一后脚。
尽管陆时一直在劝苏眠多吃一点，苏眠还是没吃几口。
手上身上的伤口倒没什么，也就是几处淤青，最严重的伤都在脖子上，又是掐痕又是抓痕的，咽口水都疼，更何况吃东西。
陆时见苏眠确实吃不下了就没勉强。
陆宴和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有些交情，转院申请省事的不行，更何况苏眠和苏瑜的情况不同，苏眠最严重的伤就是脖子，之所以会晕倒是因为早晨没吃东西，低血糖犯了，本身是没什么大碍的，更何况帝天的条件确实比第一人民医院好。
墨染从接到消息就在帝天大门口等着了，救护车一停，她就迎了上去。
拉开车门窜上去就抱住了苏眠，死活不肯松手。
陆时顿时满头的黑线，“墨姐姐，你小心她身上的伤！”
墨染吸了吸鼻子，瞪了陆时一眼，“我早就问过陆宴了，知道避着哪，还用你提醒？”
“是是是，我错了，我多嘴了。”
陆时认错速度超级快，就是略微敷衍了点，随即一脸紧张的看向苏眠：“你怎么样？哪里疼吗？”
苏眠摇了摇头。
墨染挤开陆时，搀扶着苏眠下了救护车，“还住你之前的病房吧，我已经让人都收拾好了，对了，我之前听江封予说你喜欢橘子是吧，我那个让陆宴去花鸟鱼虫市场买了盆金桔放病房了，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苏眠顿时笑弯了眼睛。
陆时跟在两个人身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人家喜欢的是香橙味！
就算喜欢橘子，你也不能买盆金桔啊？
这能一样吗？
陆宴一巴掌打在陆时的后脑勺，不满道：“那是你嫂子，你就不能让着点？！”
陆时：“那是你媳妇！又不是我媳妇！我凭什么让着？！”
陆宴：“……”
你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往苏眠后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