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一个月。翠玉帮仍然没有找到半丝慕云姝的影子。
凌若枫与牡丹道别。
正是在后院的那棵大树下,凌若枫对着牡丹拱手:“牡丹姑娘,这两个月承蒙姑娘恩情,凌若枫与林影这就回紫星王朝去了。还望姑娘多加保重!”
“真的要走么?”牡丹无比失落,却不知道如何强留?这两个月的时间,每每都是她去厨房里把准备好的饭菜送到他们的房间里去,每天都会替他们端去洗脸水,他们的换洗衣服也是她来亲手洗好。她身为翠玉帮的二当家,做到这一步,还要如何?她别过脸去,泪水无声地滚落。云姝感觉到手心一阵冰凉,那是牡丹的伤心之泪。男人,终归只会让女人心碎。若要不被伤害,惟有不动情。
云姝同情牡丹。可是,孩子在腹中一动,她便有些隐隐作痛。她细声地对着小腹喃喃:“宝宝,爸爸要离开妈妈和你了!”有了孩子以后,所有的心思都会在孩子的身上。因为孩子,也常常会想起孩子的爸爸。想起长沙的公园里,那可爱的孩子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在公园里叽叽喳喳欢快得如同小鸟的幸福样子。
耳畔,响起凌若枫低沉而富有蛊惑的声音:“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牡丹姑娘保重!”凌若枫是铁了心要走了。云姝不禁勾唇。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忧是喜?忧的是他终归还是要走了。喜的是与牡丹相处了如此之久,仍然没有擦出料想中的火花。他如此,该是薄情还是痴情?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牡丹对望着凌若枫,眸子红通通一片,泪水还在簌簌往下落。林影背着包袱,站得远远的,等着他的主子与他一起回紫星王朝。
“牡丹姑娘,在下真的该回紫星王朝了!就此别过!”凌若枫对着牡丹又是一拱手,然后决然地转身离开。
云姝听到他的脚步声在地宫之上,渐行渐远。手抚小腹,顿生失落之感。没来由的,脸上竟然一片冰凉,用手抚过,竟然是泪。她勾唇笑,怎么会哭?大概是因为一想到宝宝一出生便见不到爸爸,替宝宝难过的吧?!
牡丹的咆哮声传来:“凌若枫,你好没良心!”说完以后,已经握着她的玄铁剑刺了出去,就在剑要刺到凌若枫的胸膛时,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他们对望着,凌若枫只是淡淡地开口:“牡丹姑娘,你这是?”
“凌若枫,你在我翠玉帮住了近两个月,难道就没有一点留恋吗?”牡丹见凌若枫转过头来了,她那原本已经火红一片的眸子复又变得清明起来,那原本在风中凌乱的发丝也柔顺了起来。走火入魔之际,因为凌若枫的一个眼神,得到了安抚。她那颗狂燥不安的心,也因为凌若枫的眼神而渐渐平息。只是,心是痛的,痛到无法呼吸,她一直以为握在手心里的幸福,就要离她远去,她的心空洞得无以复加。
凌若枫看着她,眼神依然清冷一片:“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牡丹姑娘保重!”仍然是这句话,这句让牡丹极度抓狂的话。
“如果我强留你呢?”牡丹不依。
凌若枫微微摇头,唇角挂着淡笑:“我与林影真的该回紫星王朝了!”说完以后,往前走。
牡丹手中的玄铁剑咣当落地,掷地有声,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河水,疯狂地往外涌。
凌若枫与林影走到怡红院后的杨柳岸,迎面遇上问叙。
“枫兄这是要走了么?”问叙倒不惊讶,他知道他总是要走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想去紫星王朝,但是那既然是他的梦,他便一定会去追寻。如同自己的梦想是复仇,便一定要百计千方接近莫太余一样。
“嗯。”凌若枫微微点头,“保重!”说完以后,凌若枫仍觉得似乎有什么没有交代,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他的心在颤抖,“问叙,找到云姝的话,给我去封信吧!”他终归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心,他牵挂她。
问叙点头。这段时间寻找妹妹,已经让他有些心力交瘁。每隔三天便来向小倩打听,妹妹是否回来了,可是一无所获。
人,抱着某种希望与期待,总是幸福的!即使,每每失望而归!
听到凌若枫的话,问叙便知道,又没有云姝的消息。
没有过多的叙旧,凌若枫与林影走了。
江湖人,有江湖人道别的方式,只一声保重,一声后会有期,便道出了多少离别的洒脱。
“殿下,真的不再等了么?”林影自然知道凌若枫不走,除了筹划应付紫星王朝世子凌子穆的事情,更多的是在等待某个人。有期待,总是好的。
凌若枫无奈地笑,无奈地摇头:“不等了。若有心,便是在紫星王朝,她也会找来。若无心,即使她就在眼前,也是对面不相识。你忘了她的易容术独步天下么?”凌若枫又是自嘲地笑。
林影也笑:“还是殿下了解她!”
“走吧!”凌若枫再说一声以后,两个人出了怡红院。
前往卖马的市场,挑了两匹上等的好马,便上了路。这一次,不再雇马车。
吉州城门外。
牡丹早已经等在外头,仍然是男装,仍然是那匹灰色的高头大马。
“牡丹姑娘!”凌若枫有些过意不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风公子不必有顾虑,我只是来送送你们。”牡丹冲着他笑。
“多谢姑娘相送!”仍然是十分的客套。林影在一旁嗤嗤地坏笑,跟牡丹就是一口一口牡丹姑娘。跟慕云姝相处的时候,那就如同见了仇人一般,眼睛是红的,说什么都是理直气壮的,动不动就是,你怎么怎么样?你不能怎么怎么样?还不允许人家的琴声吸引男人。
牡丹姑娘的马很快与他们齐头并进,再然后,牡丹一个飞身跃到凌若枫的马背上,在身后抱紧凌若枫的腰身,脸贴在他的背上。凌若枫紧张得一动不动。
牡丹泪水又簌簌地往下掉,声音里夹杂着凄凉:“凌若枫,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丁点我的位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