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梁帝规定交粮的日子到了。
出发之际,祈宁公主寻了江衍好几次。
她有预感,今日又会跟梁河碰上。
为了避免落了下风,她想要带江衍一起去。
先前那么多次,都是江衍帮她解决了困境,这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好像江衍在,她才会安心。
可传唤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江衍的人影。
负责传唤的胡嬷嬷顿时不乐意了,皱着眉头,开始说起江衍的坏话。
“公主啊,虽说那小奴才帮了您,但那也是他身为奴才应该做的!如今摆出这么大的架子,当真是没有一点规矩!”
“公主,依老奴看,那狗奴才要是再不好好管教一番,将来必定会更加无法无天!”
听到胡嬷嬷的话,祈宁公主眉头紧皱,脑海中又想起了昨夜打江衍的那一巴掌。
身为公主,她自小看过许多责罚手下人的场面。
当然,她自己也有过。
可不知是因为误会了江衍或许别的原因,她从昨夜就升起的那份愧疚,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消散。
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再等下去就要错过今日的早朝了。
祈宁公主咬了咬牙,将一块公主令牌留下,交给信任的婢女,纷纷道:“若是一会儿江衍寻我,你就让他带着这令牌,来宫中找我!”
公主令牌,世间仅此一枚,见此牌如见公主,有了这个,便可在皇宫中畅通无助。
祈宁公主说完,便带着胡嬷嬷,往宫中去了。
今日的皇宫中格外热闹。
那些个大臣们像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祈宁公主走一路,那些嘲讽看好戏的眼神便跟了一路。
隐约间,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哎,你们听说了吗?祈宁公主将赈灾的事情办砸了!”
“真的假的,那她还敢来上朝,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这也没有办法啊,听说昨晚公主府的粮仓着火了,将那辛辛苦苦筹集来的五十万石粮食一把火全烧了。”
“要我说这祈宁公主也真是粗心,这么重要的东西,竟还不好生看管!”
一听这话,祈宁公主便知道是谁散播出去的谣言了。
这皇宫之中,敢跟她作对且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梁河,怕是没有第三个人了。
这梁河为了对付自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连这般阴险的招数都能想的出来!
拳头不禁捏紧了几分,祈宁公主没有去理会那些声音,率先进了乾清宫。
到大殿的时候,百官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
梁帝落座,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帝顿了顿后,直入主题道:“祈宁啊,朕听说昨夜你公主府走了水,如何,可有受伤啊?”
梁帝都听到了传言,可见这梁河是有多么的迫不及待了。
祈宁公主暂时压住情绪,上前一步,对着梁帝拱了拱手道:“回父王,儿臣无碍,多谢父王挂念!”
她话音刚落,甚至都不等梁帝再说什么,梁河阴阳怪气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她当然没事了,着火的是她公主府的粮仓,她能有什么事?”
祈宁公主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梁河,他脸上那挑衅的笑容就像是一把刀子一般,看的祈宁公主心中满是怒火。
可偏偏,还不能发泄出来,只能忍耐,咬牙切齿。
“皇兄怎知晓我那公主府的粮仓着了火,若是我记得没错,皇兄不是应当在闭门思过吗?消息这般灵通?”
梁河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更甚,还没开口,站在他身旁的刘志云率先说了话。
“回公主,是微臣告诉大殿下的,大殿下虽在闭门思过,但心中一直惦记着公主,怕公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所以一直让微臣关注着公主府的情况,好及时伸出援手!”
他微低着头,样子看似恭敬,实际上,语气和梁河一样,阴阳怪气。
“只是,微臣属实没有想到,这偌大的公主府内,怎得偏偏就刚好粮仓起了火?”
“莫非是因为祈宁公主没有凑齐粮食,怕圣上怪罪,所以,来个死无对证?”
刘志云这么一说,祈宁公主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烧了她的粮,还将错责退到她的身上。
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
祈宁公主胸腔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压抑不住了,美眸微眯,咬牙切齿地道:“你个小小的户部侍郎,敢这么跟本宫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刘志云连忙跪下,一脸惶恐地道:“公主息怒,小人也是为那堆粮草可惜啊!一时口不遮掩,公主恕罪!”
他的话音落下,还没等祈宁公主再发作,梁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皇妹,动这么大的火,莫不是被刘侍郎说中了心虚了?”
“本宫就觉得,这刘侍郎说的,很是有道理啊!”
“你……”祈宁公主恨得牙痒痒。
梁河见状,一脸笑意地说道:“皇妹可是公主,谁能偷偷潜入戒备森严的公主府,谁又有胆子敢放火烧了赈灾的粮食呢?”
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变了变脸色,随后一脸痛心疾首地道:“皇妹啊,你怎得做事这般极端呢?”
“就算你没有筹集到足够多的粮食,那也不能为了逃避降罪,直接放火将粮食全烧了啊!”
“父王向来崇尚节俭,你可知,你这一把火烧的,可是许多人的救命粮啊!”
梁河三言两语就给祈宁公主戴上了一顶天大的帽子,底下的百官闻言,顿时纷纷议论了起来。
“祈宁公主自己放火烧粮,应当不会吧!”
“我听说京城三大粮商就一家是拥护公主的,其他两家都是大皇子的人,公主想要从他们手中买到粮食,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难道,真如大皇子所说,祈宁公主没有筹集到足够多的粮食,所以自己烧了粮食?”
那些话语声音很大,就算祈宁公主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话入耳中,还是像一把刀子一样,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紧咬着唇,脸色发白。
皇位上的梁帝听到这一阵喧闹,皱起了眉头。
“好了!”
他先是制止了吵闹,紧接着又将目光落在祈宁公主身上,声音低沉。
“祈宁啊,那粮仓,究竟是如何着火的?”
祈宁公主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冲上前,一把跪在梁帝的跟前道:“父王,父王明鉴啊,这放火之人,绝非儿臣,而是,梁河!”